番外叄十年

番外叄 十年

番外叄十年

蘇巖做了一個夢,夢到一頭猛獸,張開獠牙,用滴着口水的舌頭在他臉上舔舐,塗得他面孔溼噠噠的粘稠,令人發抖。【讀書閣 *]

蘇巖渾身一激靈,陡然就張開了眼,視線還未徹底清明,一個帶着奶香的肉巴掌便結結實實扇在了他臉上,還伴隨着小屁孩咯咯咯的傻笑聲。

“……”蘇巖兩眼無神的盯着小屁孩,小屁孩在他旁邊使勁翻滾,揮舞着雙手拉扯被子,拽蘇巖的頭髮,耳朵,打他臉蛋,一副你必須起牀陪我玩的架勢。

小屁孩見他醒了,笑得越發燦爛,慢吞吞湊過圓臉,用口水嗒嗒的嘴巴在蘇巖臉上塗抹。

蘇巖無聲長嘆,猛一拉扯被子將自己和小屁孩一起連頭蓋住,小傢伙當即笑得跟瘋了一樣,那叫一個興奮撲騰。

蘇巖掐他臉蛋,摸他的光頭,看他好不容易烏龜翻身了又故意將他反過去,小傢伙不厭其煩的翻了好幾次,最後累得滿臉通紅,踢着兩腿委屈大哭。

蘇巖鑽出腦袋,把牀邊的小鬧鐘丟給孩子玩,小傢伙立刻不哭了,津津有味的摸索鬧鐘。

此時早晨七點半,蘇巖半坐起來靠着枕頭,揉着亂糟糟的頭髮有氣無力大喊:“樑奎,你搞好了沒?快把他看着,我要穿衣服起牀了。”說完一邊盯着小孩不讓他滾下牀,一邊穿戴衣服。

廚房那邊當即傳來樑奎的聲音:“馬上就好,兩分鐘。”

蘇巖穿好衣服,趴在牀邊陪小孩玩一會,樑奎很快就端着一個卡通小碗進來了。玩得正哈皮的小鬼頓時兩眼放光,屁股往牀邊蹭。

蘇巖直接將他抱到小客廳,樑奎急急忙忙的吹着小米粥,小屁孩看到吃的就等不及,見他不過來喂,又想開始哭。

樑奎氣惱罵道:“王八蛋一大早就折騰老子,媽的,五點不到就醒了!不肯睡,要老子起來陪他玩!好不容易給他換了乾淨衣裳起牀,他丫的半瓶奶粉沒喝完就拉粑粑了!裡裡外外的褲子全髒了,老子又給你重新洗澡,重新換衣服,洗你的髒衣服,折騰一大早晨啊你知不知道!嗯?還給我哭?遲早暴打你一頓。”

樑奎罵完單手勒住孩子的身子,熟練的抱到自己腿上,圈着他開始喂米粥。蘇巖跑去刷牙洗臉,弄得清清爽爽回來,聞着米粥的香味,吸着鼻子道:“香。”

樑奎呵呵一笑,“我這技術自然越來越好,今天試着加了胡蘿蔔汁,味道挺不一樣的,有點甜。”說着舀起一勺子遞到蘇巖嘴邊,蘇巖不客氣的張嘴嚥下,衝着雙眸亮晶晶盯着他的小傢伙做鬼臉,逗弄道:“把你的飯碗搶了。昨天晚上怎麼睡的?半夜我醒來一次,發現他的小腳丫差點伸進我嘴裡。”

“噗,最愛亂踢亂滾,橫着豎着怎麼都好,就是不喜歡正常的躺着睡。”樑奎親他額頭一口。

蘇巖摸着他扎手的下巴說:“長鬍茬了。”

樑奎當即憤憤說:“早晨全爲這小混蛋忙活去了,我能刷個牙洗個臉已經不錯了。”

蘇巖失笑,腳步輕快的去廚房找吃的。

和半歲嬰兒一樣的小米粥,兩個煎蛋,十個大白菜豬肉餡蒸餃,一大杯熱騰騰的玉米汁。自從滿三個月的小屁孩斷奶後,家裡每天早晨就會爲他準備小米粥,米糊這類食物。

蘇巖和樑奎平時忙,小孩就放在樑家照料,但是雙休日必定將他送過來,這短暫的兩天,樑奎要爲他親自做羹湯,不然家裡的老媽會來揍人。用她的話說:“你身爲孩子的父親,平時忙着學習工作,我們幫你帶孩子這是應該的。但是雙休日你必須跟孩子在一起熟悉,不然你想孩子以後喊你叔?”

樑奎當時聽了忙搖頭,雖然覺得帶小孩子真的比跑工地還累,但是他還真不敢面對兒子將來喊他叔叔的事實……太打擊人了。

連他家嚴肅的老爸,年輕那會兒也不敢成天不着家,就怕跟很多戰友一樣,一年到頭見不到老婆孩子,回家後孩子見到爸爸就躲,壓根不理睬。

星期一到星期五,只有兩人天地時,樑奎也會準備簡單的早餐,兩人在外面吃了太多年,如今越吃越沒勁,樑奎後來就自己動手,如今手藝還不錯。

平時兩人過日子,只要雙雙能回家吃飯,就分工合作,蘇巖負責買菜,樑奎負責煮飯,蘇巖負責吃飯,樑奎負責洗碗。【讀書閣 *]如是一個人在家,不想動手就去爸媽家吃讀書閣。

但是自從有了小屁孩,生活就必須圍着他轉。每到雙休日,樑奎都被小屁孩折騰得一臉血。

拉粑粑了,樑奎解決,尿尿了,樑奎解決,餓了,樑奎解決,要睡了,樑奎解決,要玩兒,蘇巖坐陪。

蘇巖最初逗着小孩說:“小傢伙挺可愛的,等我三十歲了也生一個。”

後來蘇巖說:“真麻煩死了,我四十歲再生。”

最近蘇巖說:“還是不要孩子省事。”

樑奎說:“你就是嘴硬!”

蘇巖:“……”

蘇巖絲毫沒有樑奎的細心,對照顧孩子也沒轍。不過這孩子他挺喜歡的,小屁孩除了比樑奎圓潤太多,其他地方都像樑奎,鼻子眼睛,嘖嘖,簡直就是縮小版的樑奎。濃眉大眼,虎頭虎腦的,只要不哭不鬧時,蘇巖頂喜歡他,會抱着他玩兒,最初三個月幾乎天天給他買嬰兒服,車,玩具,後來家裡塞太多了才罷手。但是每逢出差,蘇巖依舊會給小屁孩買各種禮物,哪怕他現在用不着。

蘇巖吃完早餐一抹嘴巴,收拾七七八八的東西,自己和樑奎的行李一個包,小傢伙一個單獨的卡通大麻袋。

見樑奎已經喂好了孩子,提着東西過去說:“喂好了咱們就走,碗筷別收拾了,我打電話讓家政今天過來。”

樑奎點頭,笑嘻嘻將吃飽了開始賣萌的孩子塞進大背袋,“OK了!走讀書閣。”

一家三口出門,蘇巖負責開車,穿越了大半個城市,花費兩個多小時終於到達目的地。小屁孩醒了睡,睡了醒都經歷兩次了。

一家三口在豪華別墅門口下車,停車的地方已經佔了大半,盡是名車。踏進別墅內,走到待客的花園,噴泉,泳池,正在準備自助餐的忙碌傭人,閒坐着一堆聊天說笑的年輕男女們,組成一幅熱鬧的景象。

樑奎懷裡的小傢伙剛睡醒,看見水嘩嘩的噴泉,當即歡喜的往那兒指,吵着要過去玩水。樑奎無奈將他抱到旁邊,管家連忙搬來桌椅和簡單飲品。父子倆就坐在水邊欣賞,蘇巖走出去跟幾個認識的打了招呼後折回來坐在樑奎對面,心情不錯,抱過小傢伙蹂躪,小傢伙樂不可支,仰着腦袋一個勁的在蘇巖臉上塗口水,蘇巖東躲西閃,小傢伙還以爲他和自己玩,頓時笑得臉色通紅,站在蘇巖腿上又蹦又跳。蘇巖忍俊不禁親他一口:“跟你爸一樣二,來來來,站直了!腿別彎!”

閒吃零嘴的樑奎瞪眼反駁:“你說太多,他以後不二也二了。”

蘇巖笑容燦爛:“二也是一種優點,不然我怎麼看上你?”

“噗!”樑奎一口果汁噴出來,蘇巖作勢驚叫,捏着小傢伙的下巴斜眼說:“看你老爸多髒,噴人一身口水。”

這一家三口無比顯眼,兩個男人和一個孩子的組合,幾乎不用多揣測就可以認定什麼關係。何況今日來這別墅湊熱鬧的年輕人,大多都和樑奎二人認識,最起碼混過臉熟,聽過八卦。

樑首長家的公子已經二十七,沒女友,沒妻子,成天和一個單身男人住一塊兒,這關係夠清楚了。哪怕現在多出個小尾巴,也遮不住樑公子身上閃閃發亮的玻璃光。

再說,這兩人似乎也沒避諱什麼,光明正大的戴着同款戒指,同出同入。

蘇巖的背影正對着泳池邊一桌男女,那些個男女好奇的打量蘇巖一家,其中一年輕女孩說:“看他們倆的玉指環,真漂亮,我喜歡。”

“色澤好看,不過估計也就幾十萬讀書閣。”

另有人更關注八卦:“那孩子到底是收養的還是怎麼着的?辦滿月酒的時候我家長輩還去過,呵呵,真搞不懂樑興國夫婦的腦子想什麼,也忒開放了。竟然真的容許兒子搞基,搞基就算了,還搞得這麼明顯,他們傢什麼喜事都有那個蘇巖出場,也不避諱一下,真夠膽。”

“像我家老頭子說的,我要是有這怪癖好,準打斷我的腿。”

“呵呵,你不行,你個死胖子噁心人,哈哈,要長那位樑家男媳婦兒那樣的纔夠格,雖說噁心歸噁心,不過看着也沒那麼討厭。的確長得工整,比電視上那些小娘兒似的男明星靚多了。”

“長什麼樣是次要,主要是這種行爲,嘖嘖,離得近了,我還是覺得彆扭。”

“你傻啊,那孩子當然是樑家的血脈,不然收養的孩子有這麼寶貝?我看樑興國才懶得給外面的孩子辦滿月酒。再說我看那小傢伙跟樑奎長得很像。”

“嗯嗯嗯,一看就是父子。難道是樑奎不堪壓力,和外面的女人生了一個?”

“有可能讀書閣,再怎麼喜歡男人也不能斷了後代。”

“不至於,那位蘇先生看起來不是好說話的主,能容許情人和女人生孩子,還能這麼開心的坐一起樂?”

“你有多瞭解他?他脾氣再怎麼牛逼也生不出來孩子,生不出就必須低頭服軟,要是連孩子都不讓樑奎生,他還混個屁,早被樑興國攆出去了。”

“孩子是代孕讀書閣?”

“這也可能。”

“話說也奇怪,李輝訂婚請些朋友來玩兒,怎麼把這一家請來了?我沒見李輝跟他們有多熟,李輝這傢伙私生活亂七八糟,看着跟樑家的倆博士玩不到一塊兒去啊。”

“好像和李輝說的什麼大師有關?”

大夥兀自猜測,臨近中午時分,宴會主人李輝帶着未婚妻現身,大夥紛紛上前祝賀。李輝卻心不在焉四處張望,直到看見了樑奎二人才鬆口氣。

蘇巖低頭看錶,約定的時間也快到了。

十二點整,一輛拉風的紅色跑車直接開進了別墅,彎彎扭扭停在上好的草坪上。車門打開,一身棗紅色西裝,留着一頭墨黑長髮的男人跳了出來。男人嘴角掛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俊朗異常的臉讓人一瞬間移不開眼。

男人笑着往人羣走來,一步兩步……

“噗……”

有人忍不住偷笑了。

身材修長勻稱,棗紅色西裝爲之添色,長髮更是襯得他獨一無二,有股濃濃的古典美男子味道。

可是,他卻配着一雙雪白的運動鞋

大咧咧的白,醒目的閃耀在衆人的目光下。

男人聽到嘲笑聲絲毫不在意,一手插在褲兜裡,晃晃蕩蕩的直奔噴泉而去,最後停在那一家三口跟前。

樑奎惡狠狠瞪着這男人。

蘇巖漫不經心仰頭看他:“非讓我來這裡幹什麼”

男人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抓起一把曲奇餅乾往嘴裡丟,斜睨着樑奎,慢悠悠對蘇巖說:“我沒說非要你拖家帶口。”

蘇巖嘆氣:“今天休假,反正出來也是出來,當然大家一塊兒出來玩更有意思,再說有吃有喝的,不帶家屬來太浪費了。”

男人彈了彈小傢伙的額頭,小傢伙一揚手笑嘻嘻抓住他的長髮,拽在手裡樂滋滋的把玩。

男人嘆氣:“這小子長得可真慢,上次看到他是這樣,都過去幾個月了,怎麼還不會說話不會走路?”

“……”樑奎無言看寶寶。

蘇巖鄙視他:“你都混半年了,怎麼還不懂這裡的常識啊?腦殼被門夾了?”

男人拍桌怪笑:“桀桀桀,門算什麼玩意,能夾到我才翻天了。”

蘇巖失笑:“那你進展怎麼樣?以後有沒有什麼打算。”

“桀桀,當然是一邊玩一邊修煉。”

“你打算怎麼玩?”

“怎麼玩都簡單,瞧到那邊的年輕人沒有?見我賭博贏了幾把,就喊我大師了,非要拜我爲師,我見他根骨不錯就收了。”

“……”蘇巖看了看李輝,爲他捏一把冷汗。

李輝正好走過來,殷勤的跟蘇巖樑奎打招呼,點頭哈腰將手中的酒水遞給男人:“師父,嚐嚐這酒,藏了好多年頭了。”

男人一口牛飲喝乾,將空杯子還給李輝,李輝見怪不怪了,倒是驚壞了一堆外人。

“李輝啊,這是蘇巖,以後你見了他就等於見了我,知道嗎?”

李輝愣了下,還是點頭,衝蘇巖熱情一笑:“以後打擾了。”

蘇巖嘴角抽了抽,抓起孩子的手打男人一拳頭,男人桀桀怪笑,好玩的戳着小孩的軟肚子,小屁孩笑得雙眸晶晶亮。

“巖巖啊,我發現小孩子挺好玩的,你什麼時候也生一個?”

“不用你操心。你快說,要我來這裡幹什麼?”

男人趕走李輝,道:“我發現一個很奇怪的人,他不強,卻一眼看穿我的年齡,最神奇的是我發現他跟你有關係。”

“誰啊?”蘇巖大驚,這傢伙根本是脫離的人的框框,有人能看穿他,那個人必定也不算凡人了。

“一個叫甦醒的小鬼,巧得很,跟你同姓。”

“蘇……醒?”蘇巖皺眉思忖。

樑奎也在回憶:“沒見蘇巖認識一個叫甦醒的啊。”

蘇巖驟然想起:“有這麼個人我的確認識,但是不太可能。”

“怎麼不可能?”男人皺眉。

蘇巖一頓,因爲那是上輩子的大學同學。這輩子見都沒見過,甦醒怎麼可能和他認識。

“你怎麼發現他和我有關係?”

男人笑:“別忘了我是大師,我現在雖然算不出來他跟你具體關係,但是你們的確有一些關聯。好了,我問明白了,再見。”

“拜。”

樑奎沉着臉目送男人離開,蘇巖好笑的扳過他的腦袋,在他額頭親了一下:“別每次都吃醋,你心裡懂的。我跟他不是那種關係。”

樑奎沉默點頭,有些事他的確懂,卻不會說出來。就像蘇巖有些事,一輩子也不會說出口。

到點後,李輝的訂婚正式開始了,李輝牽着漂亮的未婚妻走在中央,二人在衆人的見證下交換了訂婚戒指。

李輝親吻未婚妻,說:“寶貝,以後我會對你好。”

未婚妻激動的回吻他:“老公我愛你。”說完又嬌嗔的瞪他:“你還沒說愛我!”

底下觀衆哈哈大笑,女孩也不惱,含笑帶怒的望着李輝。

李輝當即擁抱女孩,甜蜜蜜道:“這三個字我要留到我們結婚七十週年那天再對你說!見證我們的天荒地老。”

女孩僅剩的一點兒怒氣當即煙消雲散,激動的抱着李輝幸福的哭道:“我會等到那一天!親口聽你對我說,誰也不準食言!”

底下的人又捧場的鼓掌大笑起來,有人在拼命撒花,有人在吹口哨。

站在人羣后的蘇巖莞爾,一道陰影飛快襲來,樑奎的吻就這麼猝不及防的落在他嘴上,蘇巖微訝。

樑奎卻意猶未盡的舔了舔他的嘴脣,低聲道:“我記得我十七歲那年,有個人對我說,十年後,我會對你說三個字。不知道那個人還記不記得,是不是想食言而肥,三天下不了牀了?”

蘇巖噗嗤被逗樂,“你記錯了,應該是四個字。”

樑奎搖頭:“三個字。”

“四個。”

“三個!”

“明明是四個。”

蘇巖,你怎麼從不說喜歡我?

爲什麼不說?

十年後,我再跟你說。

十年?二十七歲!

那我也不說了,七十歲再對你說。

十年後。

如果我依然可以看見你。

如果我依然喜歡你。

如果我依然可以把十七歲當做美好回憶。

如果我們依然幸福的牽手在一起。

如果我依然,可以說出我喜歡你……

“是三個字!”他笑着堅持。

蘇巖默默無語,靜靜望着焦急的二十七歲大男孩。

看一抹笑,一皺眉,一點天真,一點傻氣。

看他十年間不曾變過的眼神,那麼多執着,那麼多誠摯,那麼多澄淨。

看他依然如往昔般孩子氣的固執。

蘇巖笑了,輕聲低語。

“十年後,我再對你說。”

二十七歲的大男孩掰着兩手嘆息。

“十年後?三十七歲!”

十年相識,十年相伴。

十年十年,了了幾個十年,從牽手到白頭。

我所擁有的幸福,就是和你在一起,牽手了了幾個十年。

如此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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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各位··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