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警鐘

57警鐘

蘇巖白天和同學一塊爬長城,如他所料人擠人被堵在長城上龜步行動。顯示的是陌生號碼。

“巖巖,你真考進了A大?”

父親的聲音陡然傳來,蘇巖有點愣,好一會才應聲:“嗯。已經開學了。”

“哈哈,不愧是我的兒子,頭腦就是聰明。巖巖你怎麼不告訴爸一聲,好歹要辦一場酒宴慶祝你考上大學。要不是碰到別人說起你,我還不知道了。”

“別人?”

“是啊,我生意上的一個朋友。他說在樑興國兒子的酒宴上看見你,見你長得跟我像,回頭纔來問我。樑興國的兒子跟你是同學?”

“嗯。”

“哈哈,不錯,不錯,年輕人多交朋友比什麼都好,朋友多了路好走。巖巖你有哪些同學老師要請的記得說一下,我儘快訂酒宴。”

蘇巖琢磨了很久,沒有拒絕父親的安排。

“酒席訂在幾號?哪個酒店?”樑奎聽完平靜的問道。

“暫時不清楚,看他安排吧。”

“蘇巖,你那個後媽見過你嗎?”

“沒有。”

樑奎撇嘴:“看你爸平時那態度,估計你後媽不會多仁慈。爸是肯定要認的,後媽就算了,我還怕她欺負你了。”

“哈哈,她能怎麼欺負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她不會。”蘇巖捏樑奎的下巴笑說。

樑奎一愣,咋舌道:“看我的面子上?”

“應該說看你爸媽的面子上。”

樑奎嘁了一聲。

蘇先生辦事很效率,說幹就幹,整個過程和蘇巖沒多大關係,蘇巖只負責邀請了一些同學來蹭飯。

當他們一起來到酒店,蘇巖見到的全是不認識的客人,哦,有一兩個是認識的,他小叔和小姑這兩家,好歹是親戚,以前見過幾次。只是這些親戚一直在A市發展,爺爺奶奶去世後,跟蘇巖家並不親厚。

“巖巖啊,你都長這麼大了。”

“跟你爸真像。”

蘇巖生疏的微笑,和同學坐一桌。室友譚睿好奇道:“蘇巖,哪個是你媽?”

“我媽沒來。”

話一說完,門口進來一對母女,蘇先生立即走過去,站女人身邊說着什麼,譚睿忙問:“那個是你媽?”

“後媽。”

“……”譚睿閉嘴了。

蘇先生領着後媽和便宜女兒走向蘇巖,那女孩比蘇巖幾年前看到的樣子變了很多,變得身材麪條,小美人一個。

“巖巖,這是你姨……媽,這是你妹妹唐悠,她和你一樣今年大一。”

蘇巖客氣的伸出右手:“阿姨好,謝謝你照顧我爸。”

“……你好。”望着眼前鎮定無比的少年,後媽愣了下,僵硬的伸出右手。

蘇先生皺眉,這哪像兒子和媽媽的見面,這場面也太不親切了。

門口又一陣騷動,是樑奎和他爸媽一塊兒來了。

蘇先生夫婦忙過去迎接,蘇巖坐着沒動,看着樑奎直接朝他走來。

“蘇大少爺,繃着臉迎接我啊?”樑奎走過去笑嘻嘻拍他的肩。

蘇巖抓給他一把糖果:“拿着一邊兒玩去。”

“靠,皮癢了。”樑奎笑着笑着一愣,撇着蘇巖旁邊的女孩低聲問:“這是你便宜妹妹?”

蘇巖點頭。

樑奎捂着嘴嘀咕:“你們沒血緣關係,少來往。這女人漂亮,你可得挺住。”

蘇巖噗嗤笑:“要挺住的是你,我是岩石,沒有什麼挺不住的。”

“我一親,你不就軟了?”樑奎偷笑。

蘇巖皮笑肉不笑,桌子底下魔爪一揮,樑奎頓時面紅耳赤,貓着腰動也不敢動。

“樑奎怎麼了?”他人問。

樑奎痛苦搖頭,連連擺手。

蘇巖鬆了手,若無其事的關心樑奎:“是不是想解手?趕緊去洗手間,別忍着。”

樑奎嘩的起身,朝着洗手間飛奔而去。

與其說這是慶祝蘇巖的升學宴,不如說是蘇先生的交流會,交流的重點對象就是樑奎他爸媽。宴會那些客人,全跟他爸一樣巴着樑家夫妻。倒是把蘇巖這主人給遺漏了。

“巖巖,你別住寢室了,搬來家裡住什麼都方便,學校宿舍條件差,食堂伙食也不好。”

“住寢室上課方便,不想天天打車。”

“好吧,你要是缺什麼記得跟爸說,這是我給你的生活費,你在學校別捨不得用錢。好好讀書,多交朋友,可別天天打遊戲玩物喪志。”

“嗯。”蘇巖應聲,隨後跟同學們一塊回校了。

大一的課程挺繁重,每天要完成的作業也不少。蘇巖買了檯筆記本,作業多的時候就在寢室住,閒的時候就去公司。事實上能去公司的時間很少,連公寓都懶得跑,課業不是一點點的多,蘇巖第二次選擇計算機專業,饒是如此,那些學科也讓他休息時間太減,他還算輕鬆的,寢室另外三人都叫苦連天,不時嚷嚷:“他奶奶的,比高中還忙!”

還有更讓人痛苦的便是女生忒少,理科類的確女生少,計算機專業是少中之少,剛開學那會他們一年級計算機系湊合湊合還有不少女生,開課後逐漸逐漸的,能轉專業的都轉了,挺下來的女生屈指可數。高中時成績出色,不代表大學專業學科也出色,兩者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領域,學校越好,這種差別越大。蘇巖上一世就讀的D大,也是一本大學,但那個學校的計算機專業並不出衆,整體實力拿來和現在的學校比較,蘇巖清晰感覺到差距,老師就是其中最大關鍵。這兒聘請的老師報出名字全是專業領域裡響噹噹的人物,其中有一個是蘇巖兩輩子崇拜的對象。課業雖然多,但上課是一種享受,不同的老師不同的講學方式,寢室的衆人抱怨歸抱怨,但一個個眼神晶亮,不知不覺便脫去了高中留下的氣息。

樑奎在土木工程系,休閒時間不比蘇巖多,他倒是難得主動認真去學,只因爲新的領域學科,很有趣。

結束一天的課程,蘇巖拿着書本直接奔去食堂,這時間段的食堂無比擁擠,蘇巖站在顯眼的位置等樑奎,望着人頭攢動的地方,眼眸流動着異樣的光芒。大學是很奇妙的殿堂,人多,千姿百態。男男女女們褪去了高中的單純,披着初放的精光和魅力。有句話說大隱隱於市,用來形容蘇巖的心境其實並不合適,但蘇巖還是想到了這一句,偌大的校園,千奇百怪的人,同性戀溶於其中,其實並不那樣扎眼。更多的人淡漠的路過,不會盯着別人的異樣□裸嘲笑看熱鬧。他們不會像高中生樣一驚一乍大驚小怪,指着你的鼻子罵變態。真想怎麼着你,別人會有更聰明的做法。蘇巖和樑奎在校園從不做出格的動作,走一起跟普通朋友沒兩樣。蘇巖倒是無意間看到過其他曖昧的幾對同性戀,別說他一眼看出來,連寢室那些男生都一語道破,某次曖昧的對蘇巖笑指兩個師兄:“那兩個肯定是一對。”

校園裡人數衆多,他和樑奎,不是唯一的一對。

上輩子他在D大,那一年他大一時,《斷背山》這部同志電影風靡國內外,耳邊時不時聽人笑嘻嘻的說一句斷背,年輕人的接受能力其實很強,或許很多人無法接受同性戀,但不代表他們會主動去打擊同性戀。個人有個人的活法,誰有空去看你是不是走上了歪路。

“今天想吃什麼菜?”樑奎笑嘻嘻跑來,摸着肚子眼巴巴往菜單上瞅。

蘇巖順手買了兩杯可樂,舔舔嘴角道:“上次那個炸肉丸子很好吃,再來一份涼菜,其他的隨意。我去佔位,你排隊。”

“OK。”樑奎擠進去排隊,大學食堂的飯菜並不像外面流傳的那樣恐怖,其實很多菜味道不錯,學習一天累了餓了,來食堂能美美的填飽肚子,價格便宜實惠,沒哪裡不好的。

樑奎不多時端着晚餐找到蘇巖的身影,蘇巖身邊還坐着他的兩位室友,譚睿和於想。三人正說着上午課上的事,譚睿見樑奎來了熟絡道:“今天怎麼就你,那個化學系的同學沒一起?”

譚睿說的化學系同學是薛守仁,梨花高中今年考中A大的第三位理科生。以前高中,蘇巖跟他並不熟,薛守仁除了學習幾乎不幹別的,因此沒怎麼交際,如今一塊上了大學,立即就親熱起來。遠在異地他鄉,有個同班同學作伴,心中會踏實一些,剛開學那會,薛守仁很不自在,天天給蘇巖樑奎打電話,拉着他們一起吃午飯,吃晚飯,吃宵夜,三人同進同出,樑奎都快崩潰了。還好現在薛守仁適應了,有了新朋友,便沒那麼纏人了。

“他已經斷奶了,哪還跟着我們。”樑奎壞笑。

譚睿大笑:“你這嘴可太不厚道了。”

“我是積怨太深。”樑奎輕哼,插起肉丸子美滋滋的享用:“你們寢室還有一個呢?”

“追女人去了唄,天天在圖書館蹲點,比工地那邊的民工大哥們還辛苦。”

樑奎瞭然點頭,忽然有女生在旁邊說:“我能坐這裡嗎?”

四人擡頭,女生的笑容無比美好,真是閃瞎了眼,譚睿和於想立即被電得心潮澎湃。

女生在蘇巖旁邊坐下,蘇巖叼着半個肉丸子衝她禮貌微笑。

女生莞爾:“計算機系蘇巖是吧?我想問你有沒有女朋友?”

周圍的氣氛立即緊張起來,蘇巖沉默不言,慢慢將半個肉丸子嚥下喉嚨,他沒說話,但能感覺到樑奎的眼神攻擊連續出現暴擊了。如果他不好好表態,最後不是他死就是這女生死。

“有。”蘇巖回答。

女生哦了一聲:“我就說了,你不可能沒女朋友。算了吧,當我沒問。”

女生來去匆匆,她一走,譚睿二人便扼腕不已道:“我們沒有女朋友哦。”

蘇巖衝樑奎眯眼一笑:“人長得太帥就是沒辦法……”

樑奎攬碗自照:“我也貌勝潘安啊。”

譚睿和於想異口同聲道:“內涵!內涵啊!內涵在哪裡?”

晚飯後,二人出了校園,樑奎一邊走一邊跟人通話,回過頭對蘇巖說:“蘇安平找我們過去玩,去不?”

蘇巖無所謂點頭:“反正明天休息。”

樑奎點點頭繼續通話,拿着車鑰匙往前走,蘇巖拉好衣服拉鍊跟在後面,冬天的夜風無比寒冷,吹得人臉上幹疼。

“誰?”

前面的樑奎忽然低喝,聲音充滿警惕。蘇巖快步上前,燈光一照,看清了原來是熟人。

“安子?”樑奎困惑之極,搞不懂黃盛安爲什麼出現他停車的地方,這時間段,黃盛安應該在部隊纔對。

黃盛安站起身,衣服凌亂,撲鼻的酒味飄向二人,樑奎深深皺眉,走過去仔細看他:“你喝醉了?怎麼跑來這裡,我靠,真燻人……”樑奎猛扭頭,蘇巖提醒道:“趕緊上車吧,外頭太冷了。黃盛安穿得好單薄。”

樑奎這才發現黃盛安只穿着一件皺巴巴的襯衣,忙去打開車門開了暖氣。

“蘇巖,安子,快上來。”

蘇巖剛準備去副駕駛位,走了兩步見黃盛安還愣在那裡沒動,以爲黃盛安喝醉了腦子不清醒,便轉回去拉住黃盛安的手臂,扶着他去後座。

兩人隔得很近,黃盛安幾乎整個靠着蘇巖,濃烈的異味直入蘇巖的鼻息,蘇巖忍着臉色不變,幾乎要吐了。動作急不可耐的將黃盛安往車裡塞,塞一下沒塞進去,塞兩下還沒塞進去,黃盛安硬拉着他的手臂不放,蘇巖皺眉:“黃盛安,你鬆手,進去好好靠着。”

黃盛安不動,樑奎不耐煩的打開後座燈,光明下,黃盛安那雙眼睛無比清明的望着蘇巖,蘇巖一愣,又用力將他往車裡塞,動作很粗魯。他這麼一用力,黃盛安終於有反應了,他坐正了身體,笑眯眯望着蘇巖:“你在勾引我嗎?”

蘇巖像聽到外星語,愣是沒反應過來,一時杵在那裡動也不動。樑奎砰一聲打開車門關上車門,一步繞到側面拽開蘇巖,鑽進腦袋咬牙冷聲道:“黃盛安,你媽的別以爲喝醉了就可以亂說話。”

黃盛安呵呵笑,眼神穿過樑奎直直望着面無表情的蘇巖:“就是你勾引我,害我不正常,連部隊都呆不下去了。我當初應該下手狠一點,直接把你弄死。省的你活着作怪,死小白臉,娘娘腔。”

樑奎一拳頭揍在黃盛安臉上:“草你媽!”就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他也不能容忍他滿口胡言侮辱蘇巖。

“呵呵,就是你作怪……”黃盛安依舊笑。

樑奎氣得又要揍他,蘇巖拉住樑奎,不以爲意道:“他說的又不是我,你何必亂生氣。快去開車,把他送走,臭死個人。”

樑奎氣哼哼一路飆車,將黃盛安丟回黃家,轉頭便去和蘇安平會和。

“安平,黃盛安他怎麼回事?媽的,好端端跑出來膈應人。”樑奎一去KTV便逮着蘇安平追問。

蘇安平點了一支菸,窩在沙發里長籲短嘆:“今天找你就是說這事,其他人都在部隊,暫時也不好找他們,只好跟你說了。安子他被部隊踢了,你懂不?”

“真的?爲什麼?”樑奎吃驚不小,蘇巖也困惑的望着他們,他還以爲這些二世祖們多二,怎麼會被踢?

蘇安平有點扭捏,撓撓頭看向蘇巖,蘇巖起身:“我去點些吃的來。”

“什麼事啊你快說。”樑奎不耐煩催他。

蘇安平這才道:“安子他把一個市長的小公子給打了,就是你們高考那會兒的事,那小公子傷得挺重,後來回家治療兩個月才痊癒,他好了後也沒回來,聽說去國外讀書了。其實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有人就好辦事,安子他爸沒啥實權,部隊後來就給安子處分了。本來以爲這事完了,但今年國慶那會,上面說什麼嚴打,安子又不醒事,咳……咳咳,他,那啥,在部隊跟男人睡一塊……被逮着了。”

樑奎簡直被雷擊了,瞠目結舌沒個反應。他怎麼都看不出來黃盛安那傢伙會喜歡男人,那傢伙賊壞,玩女人忒有一套,忒喜歡玩花樣折騰。不像他們幾個,再怎麼玩,不至於被冠上濫字。

蘇安平嘆息:“安子就是在部隊憋不住才找男人發泄,結果惹事了,其實也不是他的錯,那麼玩的又不是他一個,偏偏他倒黴被人逮着。樑奎,你知道是誰把安子踢出部隊的?”

“誰?”樑奎反射性問。

蘇安平吹個菸圈:“你爸。”

樑奎渾身一震,心口像被錘子敲了一下。

蘇安平翹着二郎腿感嘆:“你爸可真是鐵面無私,怎麼着也是看着我們長大的吧,這點情面都不給。最讓人憋屈的是安子他爸親自上門去找你爸,你爸連門都不開。”說完,蘇安平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兄弟都是扯淡……”

樑奎半晌才恢復正常,道:“我晚上回去問問,看能不能挽回。”

蘇安平點頭:“靠你了。”

回去的路上樑奎心情沉重,一句話都沒說。

“在擔心你朋友?”蘇巖問他。

樑奎陡然停車,側過頭直直望着蘇巖,寬厚的手掌緊緊抓着蘇巖的手,手心滲出了汗漬,卻不知是熱出來的,還是驚出來的。

蘇巖沒有再問,他上輩子從未接觸樑奎的這幫子發小,不知道他們怎麼回事,瞭解又不多,實在猜不到樑奎此時的心思。但樑奎手掌的力度告訴他,樑奎在緊張害怕,望進眼眸深處理的眼神告訴他,樑奎雖然緊張,卻異常的固執。

固執,沒什麼不好的。

蘇巖握緊了樑奎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看了大家的評論=哇啊啊啊啊啊啊某些人你們不要幫我劇透啊!我腦細胞完全浪費了55555555揪你們頭髮~還有親們啊你們別猜什麼學校啊——A市的確就是北京,不過我沒在北京讀過書——對那些大學只有崇拜的份,一點不瞭解,所以文中都是亂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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