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散去,真武大帝虛影再難以維持,化爲虛無,白塵腳步虛浮,目光卻是炯炯。
這一劍雖是引真武顯靈而破軍,但力量的主要來源依舊是他,只是頃刻間,他體內的真氣便被抽之一空。
而效果喜人,城門前駐軍,三千餘敵軍皆盡泯滅,就連那畫風詭異的“鬼”,倉促之下都沒能抵擋的住。
遠處街道,有更多敵軍前來,但仍需一段時間,身後的城門外已經是戰鼓喧囂,煙塵四起了。
是的,驃騎將軍到了。
白塵的任務是在楊軒入城前保護吳嘉等人,如今任務已完成,雖然任務目標已經因爲巨大的衝擊而暈死過去,但身爲武夫且品級不低的他們,是不會那麼輕易的昇天的。
白塵快步走到城門前,取下木楔子,解除掉了城門的封鎖狀態,隨着外面士兵的用力,大門逐漸敞開,當先的便是郭奉率領的“無當軍”。
他們一進入,便極快的衝至吳嘉等人身前,面對着遙遙趕來的敵軍列陣,手持大盾砍刀的他們眼神冷冽,久經沙場而訓練有素。
已經擴編至一千人的他們飽受重視,平常受最艱苦的訓練,吃最好的伙食,穿最好的甲冑,又有軍令規定戰死者政府負責贍養家中老人小孩,故皆得死力,能以一敵十。
敵軍浩蕩而至,在潮流中無當軍巍然屹立,紋絲不動,郭奉於中調度,前排累了便緩緩而退,第二排替補,如此,縱然敵軍再悍不畏死般,也難動搖防線。
堅持一刻鐘後,大部隊緊隨而至,自城門魚貫而入,城中荊州軍開始佔據上風,隨着身後王皓的命令傳達,開始攻守異勢,逐漸逼退敵人。
城中戰事如火如荼,白塵無心參與,令幾個士兵揹着吳嘉等人歸去,後方臨時搭建的營帳中,隨軍郎中等待多時,吳嘉剛到便被接手,送到後方治療。
而白塵則走入了帳中,見到了身着甲冑端坐案上的楊軒。
楊軒甫一見到白塵,便趕忙開口道:“無恙否?”
白塵露出笑容:“吳嘉等人無恙。”
“哎呀,誰說他們了。”楊軒過去扶着怎麼看怎麼虛弱的白塵坐下,關切道:
“此戰鬥消耗不小吧,沒傷到吧。”
白塵不禁失笑,擺了擺手道:“不過一羣被控制的傀儡而已。”
聞言,楊軒放下心來,坐到白塵對面,詢問道:“有什麼發現嗎,怎麼會有這麼多人被控制。”
聽到詢問,白塵嚴肅起來,若有所思道:“這種詭異的手段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過,說在六百年前,當時的天下之主爲周天子,其所立之週一統天下,鼎盛非常。
然而就在短短十年後,江東突然爆發一場暴亂,其勢愈演愈烈,成爲了周朝崩解的巨大推力。
而古籍對那段的描述爲「江東之民忽頓,有黑氣沖天,聚民爲兵,皆臉色蒼白,宛若殭屍,不食不飲,乃破建業而入兩淮」。
依我觀之,今天的情景和當時非常相似,只不過規模小些。”
楊軒靜靜聽完,心中閃過驚愕,沒想到六百年前便有這種事了,如果始作俑者是同一個人的話,對方起碼都得六百多歲了。
楊軒猶豫片刻,問道:“你說,這裡的事會不會和李會背後的勢力有關?”
“很有可能。”
兩人對視一眼,思緒萬千。
這個始終隱藏在大夏王朝背後,一手主導了李會奪權的組織,終於露出了冰山一角。
但光是這冰山一角,
就已經令二人感到棘手至極。
城中李奎的部隊是沒救了,二人初步推斷引起軍隊異常的是李奎派出那個話事人所提到的那支裝備先進精良,胸前有繁複圖案的軍隊。
至於更深的原因,他們無法追尋,而城中吳嘉與劉旭的部隊多半是沒問題的,因爲如果有問題,“鬼”也不用非得把他們引出來再圍殺,很明顯是顧忌着他們手上的軍隊。
“能製造幻象,控制他人……真是可怕啊……”
楊軒無聲自語道。
城內的清剿任務很快完成,這麼大的動靜自然瞞不住那些沒被控制的士兵,當他們警醒過來的時候,王皓便拿出驃騎將軍軍令,徵調他們一同打掃戰場。
士兵們在城外挖出了一個大坑,將屍體扔進去,一直忙到下午才收拾完,一把火燒掉。
如此一來,城中便是空蕩蕩了,百姓們被凌晨的動靜嚇得不敢上街,士兵們也急需休息,一時間陽翟變的極爲寂靜,只有幾道人影依舊在城牆上承擔着巡邏的重任。
次日,情況稍稍好轉,有百姓迫於家中無餘糧開始出街,楊軒對比喜聞樂見,還親自帶着官員上街施粥,此事口口相傳,陽翟城的活力開始逐漸復甦。
而另一個消息傳到正閒逛在後院亭湖的楊軒——吳嘉等人醒了。
楊軒正好一肚子的事要和對方商量,當即便讓來人引路,到了吳嘉的面前。
吳嘉看到楊軒,不禁感嘆起來:“若非賢弟及時抵達,吾危矣。”
楊軒拍了拍吳嘉的肩膀,疼的後者一陣顫抖,嘆氣道:“我軍又折了一部,現在我只能駐守在陽翟彌補兵力的空缺,再沒有機動兵力了。”
沒有機動兵力,也就意味着,如果全面開戰,那麼無論戰果如何,都不會再有支援。
除非某一路逼退甚至消滅敵軍,但想在短時間內達成這個目標幾乎不可能,更何況李會手裡還掌握着一支極其神秘詭異的部隊,直到現在他們對這支部隊的瞭解依舊寥寥無幾。
和吳嘉同一個屋子的劉旭撐起身子,忍耐着渾身的痠痛道:“驃騎將軍,恕我直言,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我們還有勝算嗎?”
楊軒沉默下來,心中理解劉旭的痛處,這是對因隊友而失利導致的不滿,昔日虎牢關,因李奎所部羸弱不堪,不得不退軍,如今更是直接因此人而險些入土。
但理解歸理解,這場因他而召集起的聯軍,決不能就這麼草草收場,這對他的名望是災難性的打擊,日後必將爲世人所笑。
故而楊軒只是略做沉吟,似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笑着寬慰道:“無妨,我自有對策。”
劉旭聽聞,只能壓下心中憂慮,長嘆一口氣躺回牀上,希冀自己的傷勢能好的快些。
楊軒對兩人點點頭,沒再多說離開了,心中想到了一支不日將至的隊伍。
武當派,宗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