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館裡的氣氛讓原替補陣容這邊很不爽。
開學、迎新，校園中的秩序又變得井井有條，但籃球社的日常訓練裡卻多了很多不和諧的東西。
一羣不知所謂的女生。
“傅城，加油！傅城，加油！”“傅城哥，你是最棒的！”“王傅城，你太帥了！”
此起彼伏的助威聲在看臺的一側不斷地響起，每次王傅城拿球，看臺上都會響起一陣令人心煩意亂的尖叫；而當他們這邊拿球時，那些噓聲足以讓沒有經歷過多少這種陣仗的替補隊員們手忙腳亂。
“以前就是這樣嗎？”肖樂不得不問道。
重生帶來的人生經驗讓這種程度的干擾對他造成不了什麼影響，但和他一隊的譬如徐暢、崔建雲、鄧駿華等人明顯發揮失常得太厲害。
尤其是崔建雲，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把他疏離王傅城的事情告訴了這些女生，每次他一拿球，諸如“叛徒”、“去死吧！”之類的罵聲就此起彼伏，讓他失誤不斷。
“以前她們只是在旁邊看着，不會這麼亂來。”蔣明濤苦笑着說道。“只有在正式比賽的時候她們纔會這麼喊，但那個時候……”
看看原主力隊員臉上的笑意，不難猜到這是他們中某人搞的鬼。
這時候就有腦殘粉了？
肖樂無奈地搖了搖頭。
“明天開始閉館訓練吧。”朱強無奈地對楊偉銘說道。“這麼下去訓練根本沒法開展了。”
他擡頭看了看那些處於興奮中的女生，她們興高采烈的樣子不像是真的要針對什麼人，倒像是來故意搗亂的。但他和楊偉銘都不是江海大學的老師，顯然不好直接把她們趕出去，只能考慮明天怎麼辦的問題。
“這樣挺好啊？爲什麼要閉館訓練？”楊偉銘卻問道。
“挺好？”朱強說道。“二號陣容已經徹底混亂了，整整十分鐘一次有效進攻都沒有。”
“你覺得這種程度的叫喊比起正式比賽如何？”楊偉銘卻問道。“二號陣容幾乎沒有正式比賽的經驗，這些女孩子正好可以幫助他們客服客場比賽的心裡壓力。老實說，我還真希望她們能堅持每次訓練都來搗亂。”
朱強目瞪口呆，但他不得不承認這理雖歪，卻也不是完全說不過去。
楊偉銘在這時候吹響了哨子。“暫停！”他高聲說道。“蔣明濤、崔建雲、鄧駿華、徐暢、肖樂，你們幾個過來一下。”
一號陣容那邊發出一陣奚落的笑聲，王傅城對着看臺上的女生們揮了揮手，她們馬上爆發了一陣歡呼聲。
“靠！還真把自己當成一盤菜了？”徐暢恨恨地小聲說道。
“你們感覺怎麼樣？”楊偉銘問道。“崔建雲，你的動作怎麼都變形了？”
“楊指導……”崔建雲低聲說道。“我會克服的。”
“這麼幾個人就把你們震住了？那正式比賽的時候怎麼辦？”楊偉銘問道。“蔣明濤、崔建雲，你們倆以前都是主力隊員，這種陣仗你們從來沒有碰到過？”
蔣明濤沒有說什麼，徐暢卻說道：“楊指導，那不一樣啊，比賽的時候敵人的拉拉隊和我們自己學校的女生怎麼會
一樣？”他回頭看了看看臺上的那些女孩，頭又垂了下去。
“自己學校的女生？”楊偉銘突然笑了起來。“我明白了，原來是虛榮心在作祟。那裡面有你們喜歡的女孩？”
沒有人回答。
“那怎麼辦？用更差的表現來證明自己確實不如人？還是狠狠地打垮他們，讓這些女孩沒話可說？甚至於，用出色的表現讓她們轉而爲你們加油？”
楊偉銘一個個盯着他們的眼睛問道，但他們卻並沒有因爲這樣的激將而興奮起來。
“徐暢？”他問道。
“我又不帥……”徐暢悶悶地說道。“而且家裡也沒錢……”
“沒出息！”楊偉銘突然罵道。“沒錢不帥怎麼了？這是籃球場！帥能過人？有錢能讓籃筐變大？在這裡只有實力才能說明一切！你不是想賺錢嗎？打敗他們！你纔有資格成爲主力隊員！打敗所有敵人！你纔有資格成爲職業球員！”
“崔建雲？你覺得自己是叛徒嗎？”他轉頭問道。“你是孬種嗎？被人罵了一點脾氣都沒有？”
他沒有刻意壓住自己的聲音，於是主力隊員一方和看臺上的女生們都聽到了他的話。
王傅城等人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但朱強正和他們說着戰術配合的問題，他們只好裝作沒聽到。
看臺上的女生們卻不樂意了。
“這傢伙是誰啊？”
“老男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你看他頭髮都掉光了，一看就是個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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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欺負我們家王傅城嗎？”
嘰嘰喳喳的聲音傳到場上，徐暢等人的臉都憋紅了，楊偉銘卻不動聲色。
“想笑就笑，這有什麼。”他淡淡地說道。“你們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是什麼嗎？”
沒有人回答，但每個人都很好奇他的答案會是什麼。
“沒有人罵你，更沒有人誇你，根本沒有人知道你是什麼人。”楊偉銘說道。“默默無聞的人是最可憐的，如果有人罵你，那你已經成功了一半，至少他們記住你了。而你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行動改變他們對你的看法，讓他們喜歡你。”
“比賽繼續！”他大聲叫道。“王傅城，你休息一下，吳中林你上。”
王傅城的臉色有些難看，看臺上的議論聲更大了，這讓他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這也是對你的考驗，王傅城。”楊偉銘低聲地自言自語道。“那些人都是來看你的，但你卻不能上場，這會讓你怎麼想？你能夠把壓力轉化爲更強烈的求勝欲嗎？這樣的壓抑會讓你爆發嗎？我很好奇。”
“下禮拜二就是表演賽了，你想好讓哪個陣容首發了嗎？”朱強這時候問道。
“我不知道。”楊偉銘微笑着說道。“這重要嗎？反正他們都是被修理的份。”
王傅城整整十分鐘沒有能夠上場，那些女孩也鼓譟了整整十分鐘，楊偉銘就這麼一直微笑着站在她們的看臺下面，有幾個女孩拿起了礦泉水瓶，但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敢砸下去。
“怎麼辦？瑜珊，那個教練好像不吃這一套啊？”幾個女孩悄悄地向最漂
亮的那個女孩問道。
她咬着嘴脣，氣鼓鼓地看着楊偉銘和王傅城，一時卻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
“我們走！”她最終賭氣地說道。“我就不信了，誰讓傅城哥不高興，我就讓他永遠都不高興！”
訓練結束，這一天肖樂不用留下來收拾，於是他和幾個隊友打了招呼，匆匆忙忙走了出來。
約了孫瀾吃晚飯，時間剛好夠他跑回寢室衝個涼然後打車過去。
“站住！”幾個俏麗的身影突然擋住了他。
肖樂有些納悶。
“你就是肖樂？”爲首的那個胖胖的女生問道。
肖樂知道準沒什麼好事，但面對一羣女孩子他總不可能動粗。“你們有什麼事？”他耐着性子問道。
“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樣子，出來和傅城哥爭？”一個女孩鄙夷地說道。
“籃球隊本來好好的，你一來就出那麼多事！”另一個女孩說道。“你快點從籃球隊滾出去！別連累傅城哥！”
“有點自知之明吧！”“你這個害羣之馬！”“醜八怪！”
紛亂的聲音就像是有上千只鴨子在他耳邊嘰嘰喳喳個不停，肖樂不得不皺起了眉頭。
“王傅城已經淪落到要靠這種手段才能贏了嗎？”他冷笑着說道。
“你說什麼？”本來站在最後面的漂亮女孩聽到這句話忍不住衝了上來。
“你們自以爲是在幫他？”肖樂問道。“我倒是無所謂，但看到他因爲你們變成這種下三濫，真是不忍心。”
“你這個沒風度的男人！”“去死吧！醜男人！”“你纔是下三濫！”
對面一陣嘰嘰喳喳的怒罵，肖樂想起楊偉銘的應對方式，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果然不理她們纔是最好的方式嗎？
“請讓一讓，我要走了。”他對她們說道。
他的個子不算太高，但直直地向她們走過去，她們終究也沒有勇氣真的擋住他。
除了最漂亮的那個女孩。
肖樂沒有想到她竟然真的不躲開，堅實的胸膛撞在了她身上，把她撞得坐倒在了地上。
“你這個兇手！”“打人啦！”“瑜珊你怎麼樣？”
肖樂頗感頭疼，對這些女孩打又不能打，罵又不能罵，到底要怎麼樣纔好？
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喂？”
“訓練結束了？”孫瀾在那邊問道。
“倒是結束了，但……”肖樂有些爲難地說道。
倒在地上的女孩大概是摔疼了，臉上的表情有些想哭了。
“怎麼了？”
“唉，一言難盡，我一會兒打給你吧。”
他走到她面前，幾個女孩都嚇得退後了幾步。
“你想幹什麼？”之前那個胖胖的女孩外強中乾地問道。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肖樂無奈地說道。“算我錯了，你覺得怎麼樣？摔傷了嗎？”
“不要你管！”名爲瑜珊的女孩倔強地說道。她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惡狠狠地看着肖樂。
“這件事沒完！”她大聲地說道。“你等着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