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瀾感覺自己就要瘋了。
肖樂的基礎比她想象中更差，他就像是從來沒有學過那些知識，甚至於，他像是連高中的那些知識都全部忘光了，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學過一些皮毛，只是有一個大致的印象。
剛剛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孫瀾差點崩潰了，就這樣的水平，完全就是個從沒認真聽課的差生，竟然還信誓旦旦要拿好成績去打別人的臉？
但接下來的事情卻讓她徹底震驚了。
不管是什麼，只要她講解過一遍，肖樂馬上就能記住，並且還可以舉一反三，迅速把知識點用在解題上。僅僅是四個小時，肖樂已經重新學完了兩本高等數學，粗略地複習了高中數學，並且開始埋頭做題。如果他真的能保持這樣的效率，那時間說不定真的夠了？
孫瀾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她從來都不相信有什麼天才。
她自己就是別人口中的天才，但她很清楚，她之所以比別人成績好，成爲人人都敬仰的學霸，完全是因爲她犧牲了自己休息和玩樂的時間，把它們全部花在了學習上。別的女孩煲電話粥、逛街、看肥皂劇、看言情小說、打扮挑衣服的時間和精力她全部都花在了學習上，這讓她全方位地碾壓她們，卻永遠也無法融入她們。
但看着肖樂，她卻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上是有天才的。
他不但是智力上的天才，精力也強的讓孫瀾吃驚。
四個小時高強度的講解和學習，她感到自己的腦子已經開始木了，精力也開始無法集中，但肖樂依然像剛剛坐下時那樣神采奕奕，一點也沒有疲倦的樣子。
孫瀾突然有些憤恨了，你有這樣的才能，爲什麼上學期的分數考得那麼難看？爲什麼你不早一點好好的學習？非要等到箭在弦上纔來努力？
她是一個努力的天才，所以她無法容忍肖樂這樣揮霍自己的才能。
你究竟把精力都用在什麼地方了？
她不禁想起父親孫巖本對肖樂的評價：很聰明、對於自己不熟悉的領域也有着敏銳的觀點和犀利的意見，尤其是對未來的發展有着令人驚訝的推演能力，如果他願意靜下心來好好做一些科學方面的研究，或許很有希望取得不得了的成就。
孫巖本很少會這樣評論一個人，孫瀾之前還認爲他是愛屋及烏，但現在看來，他真正早就看穿了肖樂的本質。
“孫老師，你先去吃飯吧。”肖樂這時候解完了一道題，看到孫瀾滿臉困頓地在一邊發着呆，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如果沒有孫瀾，也許他也可以做到同樣的事情，但效率和效果必定不會這麼好。孫瀾準備明年開始做講師，同時考博士，所以她對這些學科都進行過認真的複習，她腦海裡知識的系統性和廣博性讓肖樂歎爲觀止，肖樂卡在一個什麼知識點上，她馬上就能夠在紙上把相關的知識點寫出來，並且告訴他來龍去脈。
如果沒有孫瀾幫忙，他的時間將大量花費在翻閱以前的知識點上，而現在，孫瀾就是一本活的複習資料。
對於孫瀾表現出來的震驚，他很是汗顏，如果沒有通竅散和精氣散的幫忙，他真的比不上孫瀾的十分之一，但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可以用
了。
“好吧！你要吃什麼？我幫你帶回來。”孫瀾站了起來。
“隨便什麼都可以。”肖樂答道。
當孫瀾拉開房門準備出去時，肖樂忍不住再一次說道：“謝謝你！孫……孫老師。”
孫瀾的腳步遲緩了一下，隨即擺了擺手，然後走了出去。
晚一點兒的時候，高業的電話終於打了過來，孫瀾簡單地對高業說了發生的事情，高業在電話那邊急得不行，連夜打電話四處找人，但江海大學終究是個講規則和程序的地方，不可能因爲他這樣一個籃球隊教練的口頭通知就改變已經定下來的東西。
“高老師，既然這樣，就交給肖樂吧。”
“那怎麼可能，你不是說他之前根本沒看書嗎？”高業急得心口都疼了起來，他打電話給張行方，但電話一直佔線，他應該是把話筒拿起來了。
“別人我不知道，但肖樂我覺得他可以做到。”
“不到兩天時間，你當他是超人嗎？”高業焦急地說道。“你讓他彆着急，我還有三天就回來了，到時候我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把他留下來！”
超人？
孫瀾掛掉了電話，嘴角忍不住向上翹了起來。
也許他真的是。
她隨手買了一些方便麪、餅乾、熟食、礦泉水之類的東西帶回去，看到肖樂仍在專注地學習，便沒有告訴他和高業通過電話的事情。
她心裡忐忑不安，不知道肖樂究竟能不能創造奇蹟，但毫無來由地，當她看到肖樂專注的表情，她便突然有了信心。
星期六下午3點半開始直到星期一上午九點，除了上廁所，將近四十個小時的時間裡，肖樂沒有做過其他事情，全身心地撲在學習上，而孫瀾也只是出來買過兩次東西，其他時間都一直陪着他。
孫瀾有精力的時候指導他新的內容，孫瀾覺得困頓的時候，他便做題或者是背誦英語單詞、詞組和近代史綱要、C語言的內容。
星期一凌晨的時候，孫瀾終於擔心了起來。“你怎麼也得睡一會兒。”她把牀讓出來。“不然你明天怎麼考試？”
“我沒事。”肖樂卻笑了起來，有精氣散的幫助，他根本就不覺得累。“孫老師你倒是應該睡一會兒，明天你還要監考，而且睡眠對美容很重要！別弄出黑眼圈來。”
他竟然有心思開玩笑了，這讓孫瀾又高興又生氣，她舉起手來威脅了他一下，最後還是和衣躺下了。
“你要是累的話，靠在椅子上睡一會兒。”
“好。”肖樂點點頭。“明天考試的內容基本上沒問題了，我再看看數學分析的習題。”
孫瀾迷迷糊糊地看着他端坐在書桌前的身影，她小的時候，孫巖本也經常這樣在深夜伏案工作，不知不覺之間，兩個身影就這樣重合了。
她再一次恢復意識，外面已經大亮了起來，肖樂把所有書本都合起來放在桌子上，正捧着杯子喝着什麼。
“好香。”孫瀾忍不住說道。
“我泡了咖啡，喝一杯吧。”肖樂拿起孫瀾的杯子，滿滿地倒了一杯遞給她。
“好燙！”孫瀾喝了一口，皺着眉頭說道。“現在幾點了？”
“八點差一刻，時間剛剛好。”
“你覺得怎麼樣？”雖然已經知道肖樂複習的情況，但她還是有些擔心。
肖樂笑了笑：“紅袖添香夜讀書，這樣的好事都被我經歷了，一定不會有問題。”
這樣的話用在老師和學生之間並不合適，但孫瀾只是顰了顰眉，沒有多說什麼。
忍着燙一口氣把咖啡喝完，整個人好像突然振奮了起來，她對肖樂說道：“考完試你抓緊時間休息一下，C語言不行就放棄了。明天的兩科不能有失。”
肖樂點點頭答道：“不會有問題的。”
“那我們走吧，時間差不多了。”
肖樂這時候卻扭捏了起來：“孫老師，要不你先走，我稍等一會兒。”
孫瀾這時才意識到，這個時段兩人一起出去確實很容易讓人誤解。
她的臉一下子紅了。“那你注意一下，別讓人看到你從我房間裡出去。”
隨後她整了整衣服，開門走了出去。
肖樂在房間裡又坐了幾分鐘，然後小心翼翼地聽了一下外面的動靜，拉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他卻沒有注意到，走廊盡頭有個人影遲疑了一下，縮回了拐角。
“肖老大？我正準備考完試報案呢！”牛子俊誇張地說道。“你小子這幾天跑哪兒去了？”
“別提了。”肖樂搖搖頭，坐在他旁邊，把自己的學生證、身份證和文具整理了一下，等待監考老師進來。
“你不是不用考了嗎？”牛子俊疑惑的問道。
“被人擺了一道，不過不用擔心，我這兩天找了個賓館徹夜讀書，沒什麼問題。”肖樂答道。這時他纔想起來，其實他完全不用佔用孫瀾的房間，可以花錢在周邊條件比較好的賓館包房看書。只是因爲錢來得太容易，他還完全沒有自己已經蠻有錢了這個概念。
不過如果被人看到他和孫瀾進出賓館的同一個房間，估計就更說不清了。
“被人擺了一道？”牛子俊卻着急了起來。“那你怎麼辦？你都沒複習啊！”他看了看周圍，突然壓低了聲音：“要不等會兒我把試卷往你那邊偏一點？你能看多少算多少。”
肖樂吸了一口氣，滿滿的兄弟情義讓他感動得鼻子有點發酸。
江海大學治學很嚴，每年考試因爲作弊被退學的不在少數，牛子俊願意主動冒這樣的風險，對於他來說很受用。
但他不需要這樣的方法。
“不用了。”他故意說道。“你小子別來偷看我的試卷就行了。”
“你別擔心，動作小一點，老師不會看到的。”牛子俊真心誠意地說道。
“大牛，真的別這樣。”肖樂不得不和他說實話。“陰我的人是王傅城，我擔心他會找哪個老師來專門盯着我，就等我作弊然後往死里弄。你別擔心我，我這幾天複習的情況很好，考及格沒問題。”
兩位監考老師這時候拿着密封的試卷走了進來。
“各位同學，請把無關的東西都拿到講臺上來。”女的那個監考老師高聲說道。
肖樂隨手幫牛子俊把東西帶上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那個年輕的男老師一直在用陰狠的目光盯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