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瑜珊給外公打電話說起這個事情的時候被批了一頓。
“瑜珊，早跟你說過別摻和這些事情，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太多了，你一個姑娘家，好好上學就行了。”
但鄧瑜珊從小就在他面前撒嬌慣了的，她不依不饒地糾纏着：“外公，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管我不管！你一定得幫這個忙！”
“這種事情，最終還是要看市政府的……”鄧瑜珊在這邊又撒嬌又撒賴的，他的口風終究還是鬆了。“好吧好吧，我儘量想辦法。”
於是鄧瑜珊這一天什麼都沒心思做，一直在等外公的回覆。
如果最後幫不了他怎麼辦？
她一直在想着這個問題，心情不由得焦慮了起來。
不知是什麼原因，肖樂求到了她身上，她便理所當然地覺得自己一定要把這個事情辦好，不然沒辦法交代。
之前那場比賽中肖樂的表現突然就像是電影回放一樣，一幕幕地出現在她的腦海中，而更爲清晰的，卻是那個晚上他打倒那些壞人時的樣子。
就像是電影中的超級英雄。
“完了完了，又發花癡了。”坐在她旁邊的胖妹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發現她根本沒注意，只能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來，拿着這張紙擦一下口水。”
鄧瑜珊終於清醒了過來，氣急敗壞地叫道：“劉湘梅，你再亂說，看我不把你的嘴撕了！”
“唉。”胖妹劉湘梅搖了搖頭。“自古多情空餘恨，你再怎麼想，人家不來追你你又有什麼辦法？再說了，人家都有女朋友了，還不止一個。你堂堂鄧家大小姐，難道委屈做小。”
“呸！”鄧瑜珊掐着她的臉說道。“我真撕了啊！”
“娘娘饒了奴婢吧！”
“算你識相。”鄧瑜珊狠狠地掐了一下才放手。
“我就沒看出這個肖樂有什麼好的。”劉湘梅卻揉了揉自己的臉繼續說道。“一個個都那麼快就背叛了！尤其是你！當初你拉我來成立後援會的時候都說了什麼，一生只喜歡王傅城一個人？還有更肉麻的要不要我重複一下？”
鄧瑜珊想起那天晚上王傅城的表現，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你不懂的。”
“我當然不懂！”劉湘梅說道。“那個肖樂，又不帥，家裡又不是富豪，個子也不算高……”
“已經不算矮了！”鄧瑜珊辯解道。
“不夠帥就是原罪！”劉湘梅說道。“關鍵是，不學好！”
“你怎麼知道……”鄧瑜珊說道，但那天比賽時那兩個女孩和肖樂的親密她也看在眼裡，尤其是那個之前和劉湘梅還發生過口角的年輕女孩兒，瞎子也能看出她和肖樂的關係。
“他自己承認的！”劉湘梅說道。“當着正牌女朋友和其他女人親熱，真是不要臉！”
她的話讓鄧瑜珊難受了起來：“別說這個了。”
“唉，傻丫頭，你要想清楚，他可不是什麼好人。”
鄧瑜珊心裡一陣堵，卻不知道該怎麼反駁過去，好在電話這時響了起來。
“外公？”她急切地問道。
“新聞撤掉了，不播。”
“謝謝外公！謝謝外公！”鄧瑜珊興奮地說道。“我就知道你最有辦法了。”
“可別忙
着拍馬屁。你這個救命恩人能量不小啊，好幾個實權部門都給臺裡打了電話，不然這事情也不會這麼容易。但他有這麼多路子還要找你幹什麼？”
最後一句話其實是外公的自言自語，但卻給鄧瑜珊又增添了許多遐想空間。
她猶豫了許久，終於撥通了肖樂的電話。
“喂？肖樂嗎？那個事情已經辦成了。”她輕輕地說道。
“是嗎？”肖樂其實早就從現場記者這裡得到了消息，但他還是感謝地說道。“多謝了。”
“你別謝我。”鄧瑜珊突然有一種感覺，肖樂像是故意要給她一個幫忙的機會，好讓她不再欠他什麼。“你救了我，這點小事根本不算什麼。”
“對我來說可不是什麼小事。”肖樂笑了笑說道。“我現在忙着不和你聊了，改天我請你吃飯。”
“好……好啊。”鄧瑜珊的心突然激烈地跳了起來，連肖樂早就掛了電話都沒有發現。
她一臉興奮地緊緊捏着手機走回寢室，劉湘梅仔細地看了看她的臉，又嘆了一口氣。“走路輕浮，面帶桃花，姑娘，我看你將有一劫啊！”
“你才輕浮！”鄧瑜珊沒好氣地說道，但過了片刻就忍不住說了出來。“他約我吃飯！”
“什麼時候？”
“他說改天。”
“那不就是隨口一說嗎？”劉湘梅說道。
鄧瑜珊這時才發現真的有可能是這樣，不禁又羞又怒：“你這個八婆，要死啦！”
******
因爲託的關係太多太雜，現在反倒不知道該感謝誰了。
不過也正是因爲如此，這樣的人情倒也不急着還了，市信訪辦派來的那個副主任也是個明白人，他知道面前這幾個年輕人能夠請動那麼多關係，一定不會是普通人，於是拿出渾身解數全力周旋，左安安帶了幾個工作人員在旁邊把政策一說，他再唱白臉嚇唬了一下，倒是有不少人心動了。
“那我們的鋪面租金怎麼算？”有人問道。
“房租？”左安安冷笑了一下。“那還要不要算伙食費人工費？各位，要不是給市政府面子，我們根本就沒必要和你們談，別太得寸進尺了。”
周圍黑壓壓的一羣保安還在看着他們，在這樣的環境和壓力下，也很難靜下心來談什麼。
“我們公司的背景就不說了，怕嚇到你們。”左安安說道。“這件事我們本來是不想用這種辦法解決的，太丟份了，但市委市政府的面子我們不能不給。政策就是我剛纔說的那個，你們都清楚我們要往裡面貼多少錢。你們自己考慮，願意接受的就過來籤協議，不接受的就走！不過我醜話放在前面，明天要是有人再敢這麼搗亂，就不是今天這種待遇了！”
她的樣子雖然年輕，但一臉嚴肅還是唬了不少人，李發財見狀不好站起來想要鼓動他們，外面進來兩個警察拖着他就走。
“幹什麼！”“警察打人啦！”他的親戚和朋友叫了起來，但一百多個保安馬上圍了上來，他們的聲音便小了下來。
“李發財涉嫌虛開增值稅發票、幫助他人偷稅漏稅數額巨大，我們請他回去協助調查，怎麼，還有同案的嗎？”其中一名警察說道。
大家都沒話說了，這種事情其實很常見，開門做
生意，有時候爲了拉到生意他們也做一些小小的違規的事情，虛開增值稅發票是什麼罪不知道，但這種事情大家都沒有少做。一時之間人人自危，鬧事幫李發財出頭的心馬上就淡了。
左安安心裡暗笑，但面上卻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催着他們快點做出決定，大部分農戶最終都簽了協議，而這些人恰恰是政府最關注的人羣，事情也算有了一個相對妥善的處理。
左安安在江海呆了幾天，和肖樂一起把“雲花來了”推廣活動的方案做了出來，包含報紙、電視的宣傳和一次戶外的宣傳活動，左安安專程又跑到拓東市去和蔣副市長溝通，把這個事情定了下來。市委宣傳部派了兩個人過來和江寧市政府溝通協調，有趙凱的隱性背景在裡面作用，事情很快就敲定了。
如此一來，安瀾花卉在江寧的推廣又邁出了堅實的一步，但左安安在江海呆的日子就更少了。
“要不周末你讓子欣過來陪陪你。”左安安這樣說道。
肖樂驚訝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是在試探還是說真的。“算了吧，差不多每個禮拜都有一場比賽，她來了我也沒有時間招呼她。”
左安安笑了笑，讓肖樂心裡有點發毛，但她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江海大學隊在沒有主教練的情況下卻勢如破竹，連續大比分獲勝，白煒漸漸融入了新的陣容和新的打法，有了這樣一員悍將之後，江海大學隊的戰術選擇和變化就更多了。
王傅城後援會的旗幟再也沒有打出來，不過還是有很多女孩子來看球，大概是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讓肖樂感到奇怪的是，當他經過她們所在的看臺時，還是會被她們噓，不同的是，這種噓聲裡帶着一種惡作劇的情緒，就像是情竇初開的年月，大家一起糗班上那些公開或者半公開的戀人們。
終於有一天，訓練過後他被一羣女孩堵在了籃球館門口。隊友們吹着口哨嘻嘻哈哈地走了，把他殘忍地一個人留在了敵羣當中。
“各位同學，我沒得罪你們吧？”他無奈地說道。
“你說話不算話！還算是男人嗎？”胖妹劉湘梅大聲地說道。
肖樂一臉茫然，繼而看到了躲在人羣后面的鄧瑜珊。
這種局面，任誰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肖樂有點頭疼。
鄧瑜珊大概是因爲那天晚上的事情，對自己有點好感了。但左安安和李子欣已經讓他感到夠頭疼的了，哪有心情再來撩撥另外一個女孩？
和她說清楚吧？
“是我不對！”他於是說道。“之前太忙，把這事兒都給忘了。大家都算是江海大學隊的忠實球迷了，撿日不如撞日，要不今天我請大家一起吃頓飯？”
“誰要跟你吃飯啊！”劉湘梅等人卻說道。“正主在這兒，你把自己的欠債先補上吧！”
鄧瑜珊被她們推到肖樂對面，臉紅得要命，扭捏着卻捨不得離開。
“可別欺負她！不然有你受的！”劉湘梅舉起拳頭晃了晃，拉着其他人嘻嘻哈哈地走了。
有點尷尬。
“滿身汗，要不你在學校正門口等我，我回去衝個澡馬上和你會合？”
鄧瑜珊點點頭，腳下卻不是去正門的方向，一直跟着肖樂往男生寢室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