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張啓江並沒有回家,只是打了個電話,說是臨時有事。.這和許青鳥記憶中的一樣。但她做了一件不一樣的事,讓媽媽晚上陪她睡。很久沒有和‘女’兒睡在一張‘牀’上了,媽媽顯得有些拘謹,時刻擔心‘女’兒會不習慣或者不喜歡。許青鳥輕輕地拉住媽媽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脖子下面枕着,就像小時候一樣。
“媽,給我唱首歌吧。”
“寶貝想聽什麼歌?”
媽媽很久沒有喊過她“寶貝”了,許青鳥一晃神,隨後說道:“谷堆旁邊。”輕靈的歌聲在耳邊響起,如同綻放的白蓮,夏夜的涼風,滋潤心窩;又如同‘花’朵的香氣,雨後的青草,芳香宜人。
“月亮在白蓮‘花’般的雲朵裡穿行,
晚風吹來一陣陣快樂的歌聲,
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旁邊,
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
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旁邊,
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
許青鳥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小時候,一到晚上,她就跑到‘牀’上,鑽進爸爸媽媽中間,爸爸給她念童話,媽媽給她唱兒歌。她就像一個幸福的小公主,無憂無慮。
媽媽輕輕地拍打着她的肩膀,溫暖的體溫把許青鳥冰冷的身體晤得暖暖的。她漸漸地沉入夢鄉,‘脣’邊‘露’出一彎幸福的微笑。
突然,爸爸的臉扭曲起來,像一顆變形的螺絲,他痛苦地呼喊:“青鳥,青鳥,青鳥!”
火,好大的火,媽媽不見了,弟弟不見了,只留下她一個人在大火裡被烈焰燒得皮開‘肉’綻!那火焰忽而變成黑‘色’,像一隻只皸裂的地獄之手,拼命把她往地獄裡拽。她逃不掉,逃不掉......
“啊!!!!!”
許青鳥從噩夢中猛然驚醒,雙臂緊緊地抱着自己,這才發現身上的睡衣都已經被冷汗浸溼了。她拼命喘氣,努力讓自己定下神來,原來她還在自己的臥室裡,白‘色’田園式的傢俱,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柔光。她的房間裡東西很少,除了一張‘牀’、一個衣櫃和一張書桌之外別無他物,連裝飾的東西都沒有,素淨蒼白的就像她的臉‘色’。
“喂,許青鳥,你可算是醒了,再睡就成豬了!”這樣欠扁的聲音,正是弟弟許青巖。他推開‘門’,把一堆衣服扔到姐姐頭上,不爽地說:“媽媽把校服給你熨好了,快點穿好去上學!真是,我又不是你的老媽子,爲什麼偏偏讓我給你送衣服。”
許青鳥把衣服從頭上拿下來,猛然想起媽媽讓弟弟給她送衣服的原因,她記得當時張啓江因爲酒駕被派出所拘留了,媽媽去保他來着。對了,今天是週一,就是在這一天,陸新開始對她展開了追求攻勢。是的,她得快些起‘牀’到學校去,想必陸新已經在學校大‘門’口等她了。這回,她會把陸新的心緊緊抓牢,再狠狠地踩在腳下!但這期間,她得好好想一想,該如何從陸新那裡找到那個‘女’鬼的線索,幫她消除怨氣好換得生存下去的靈力和異能。因爲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現在她只有四天時間了。
弟弟雖然嘴巴欠扁,但是做飯很好吃,老早就起‘牀’把早飯做好了,紫菜蛋‘花’兒湯、煎餅、涼拌蘿蔔絲,既飽腹又爽口,最適宜夏末秋初的時候吃。
吃完早飯,許青鳥到衛生間整理了一下儀容,太多年沒穿校服了,總覺得有些彆扭。猛一照鏡子,她被自己的臉嚇了一跳,蒼白得像紙一般,瘦削的臉頰微微凹陷,一雙棕黑‘色’的眼睛顯得格外大、格外亮,看得她自己都心裡發慌。頭髮因爲營養**變得枯黃纖細,身上瘦得跟披了一層人皮的白骨‘精’似的。這樣的她,比鬼還可怕,陸新怎麼可能會喜歡?
她趕緊用媽媽的護髮‘精’油把頭髮打理得順滑一些,從中間分開,遮住兩邊瘦削的凹陷,又塗了一些微紅的潤‘脣’膏,讓嘴‘脣’不那麼蒼白乾燥。幸好格威中學的校服是深藍‘色’小西裝配及膝百褶裙,還有長筒白‘色’棉襪,遮住了她瘦骨嶙峋的身體,襯得她身材顯得苗條瘦弱。再照照鏡子,勉強像個人了,她才鬆了一口氣,拎起書包下樓坐公‘交’車。
這條路她上學時走了無數遍,所以儘管時隔七年,她依然記得路邊的每一處細節。半個小時後,公‘交’車抵達格威中學對面的公‘交’站,車上很多和她一樣穿着校服的學生紛紛涌下車去。許青鳥看了看手錶,六點五十,離早讀課開始還有十分鐘,五分鐘後陸新就會走出校‘門’,送她人生中第一束玫瑰‘花’。當初她心裡對這樣一個紈絝子弟的浮誇行爲非常不喜,也不想招惹事端,所以他連送了一個月的玫瑰‘花’,她都沒有理他。但是現在,她得轉換方法,儘快從他那裡套出話來,看那個‘女’水鬼跟陸業森到底是什麼關係,爲什麼會出現在陸家的游泳池裡,又爲什麼會有那樣深的仇恨。
她正沉思着,突然有人從背後拍了她的肩頭一下。她脊背發冷,渾身緊繃,卻不敢轉身。
“青鳥,我可算見着你啦!”蘇藝瑾溫柔嬌俏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她走到許青鳥面前,挽住青鳥的胳膊,親暱地說,“你也真是的,都不說一聲就回家了,要不是我打電話給阿姨,知道你已經到家了,肯定會擔心死的。你從小最怕水了,現在身體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許青鳥強忍住扇她耳光的‘欲’/望,冷硬地回答道。蘇藝瑾知道她從小怕水,難道推她下水的真的是她?
蘇藝瑾今天穿着校服,黑亮的髮絲柔順地垂下,只在左側用一個水晶蝴蝶結髮卡作爲點綴。她的臉‘色’是健康的‘奶’白‘色’,臉頰微微泛着粉紅,又長又密的睫‘毛’讓她的眼睛很有神,暖粉‘色’的‘脣’角彎彎的,看起來清純可愛。她身後,一位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鏢捧着她的書包,態度十分恭敬。
“那就好。”蘇藝瑾微笑着,“那我就放心啦。馬上就上早讀課了,咱們一起走吧?”
一起走?許青鳥心裡一沉,不想跟她靠得太近。可是蘇藝瑾並沒有發現許青鳥對她的排斥,從保鏢手裡扯過書包,緊接着自顧自地挽着她往校‘門’口走。
“早晨吃過了沒有?”蘇藝瑾關心地問,“我書包裡帶了麪包,我們家甜點師做的,蠻好吃的。”
“不用,我吃過了。”許青鳥不冷不熱地回答,“謝謝。”
她正想着怎麼擺脫蘇藝瑾煩人的手臂,突然一束火紅的玫瑰冒了出來。那紅‘豔’的光像烈火一樣,讓許青鳥驚得連連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