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鳥並沒有把那句“永遠別回宿舍”放在心上,不過爲免打擾呂緒緒睡覺,她在網吧查了一下午資料,找到了更多關於彭婉馨以及宿舍兇殺案的舊聞。有了真名,查詢起來方便許多,儘管兩年前的新聞都被刪除了、討論帖也都被封,但還是有一些關於這件事情的隱晦討論。許青鳥運用記憶力本源,將所有資料記入腦海,接着將瀏覽記錄全部刪除。
回到宿舍,已經是下午七點,天‘色’漸漸暗下去,只有半輪夕陽還在雲霞中掙扎不去。
許青鳥打了個電話給朱嬌,聽到對方膩膩歪歪的聲音後,笑道:“行,知道了,你們去玩吧,我回頭跟管理員說,給你留‘門’。”這兩人一和好,又不知要跑哪兒瘋玩去了,不過這樣也好,把呂緒緒也請出宿舍,她就可以正式開始實施計劃。
宿舍‘門’從裡面栓上,外面無法打開。許青鳥連敲了好幾下‘門’,裡面都沒有動靜。奇怪......呂緒緒之所以怕被人吵醒,是因爲她睡眠淺,一點輕微的響動都會醒。所以呂緒緒一開始不願意住宿舍,怕被吵醒。後來,許青鳥和朱嬌都很體恤她,晚上極少上廁所,呂緒緒慢慢才習慣住宿甚至再也不想搬離宿舍了。
“緒緒?緒緒!”許青鳥又喊了兩聲,還是沒人應‘門’,頓時感到一陣恐慌。突然,腳底處感覺有水漫過,那水散發着腥臭的氣味,比醃了一年的鹹魚還要難聞。
是血!從‘門’縫裡流出來的,是血!
這時,同樓層宿舍的幾個‘女’生走過來,問道:“許青鳥,你們宿舍怎麼漏水了?”
漏水?許青鳥驚詫地發現,‘門’縫裡流出來的東西,在平常人眼裡是普通的水,可在她看來是血。是她們看錯了。還是她產生了幻覺?難道,彭婉馨的已經解封了血魂砂,怨氣擴散,而她的能力和吳立國一樣。都可以讓人進入幻境產生幻覺?不,不對,如果進入幻境,其他人沒道理看得見這些水漬。
不管怎樣,這絕對不是正常現象,許青鳥往後倒退兩步,然後猛衝過去,擡腳將‘門’踹開!強身健體學習武術也是她給自己制定的計劃,畢竟以後在不能使用異能的情況下,也可能會遭遇危險。到時若沒有強健的體魄。如何復仇?
‘門’一下子被踹開,雖然也有質量一般的原因,但她在跆拳道班的訓練也是初見效果了。入學時的社團招募,許青鳥只說自己很忙,什麼社團都沒有加入。讓朱嬌和呂緒緒吃驚了許久。但沒有人知道,她已經在校外報了跆拳道班,離兼職的地方很近,所以比較方便。
許青鳥衝進去,只見地板上,躺在一個‘女’生,烏黑的頭髮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容貌。腹部‘插’入一把刀子,鮮血正從裡面涓涓流出,一直蔓延到許青鳥腳下。
是誰?彭婉馨......還是呂緒緒?
那‘女’生擡起頭,一雙眸子看向她,忽而流出血淚:“所以說,我真的已經死了!?”她用沾滿了血的手。捂着臉,失聲痛哭,血淚滲出指縫,將整張臉亦塗滿了血。眉間的血魂砂溢出黑‘色’的氣體,把她拉入無邊的怨氣深淵。
這聲音......沒錯。不是呂緒緒,而是彭婉馨。原來,彭婉馨之所以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這間宿舍,每天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軍訓、上課,是因爲,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大家都不理她,不同她產生‘交’集,她便在自己設定的臆想空間中安安靜靜地生活,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到許青鳥出現,彭婉馨才發覺自己可以同別人‘交’談,並且進一步發現除了許青鳥,沒有人可以看見她,沒有人可以和她說話。一旦發現了這一異常,原來設定的那個臆想空間便失去平衡,徹底消失了。
可她究竟是誰,爲什麼在這裡存在?產生疑問的彭婉馨想從許青鳥身上找到答案,所以一直跟着青鳥,然後將自己的身影隱藏起來。能夠無聲無息在宿舍生活兩年,彭婉馨身上有一種隱藏自己氣息的能力,連鬼執、鬼差都無法發現,加上血魂砂封印了她的怨氣,這種隱藏的本領更強了。
隨着許青鳥蒐集的資料越來越多,‘激’發了彭婉馨血魂砂中的怨氣記憶,進而造成了現在這一幕:彭婉馨模擬當初死亡的情境,將那痛苦重演了一遍。
冤魂初發現怨氣記憶時是非常痛苦的,既有些許怨恨的記憶,卻都殘破不全,只能在自我折磨中度日。就像許青鳥,當時若非有鬼王的護持,只怕發現記憶殘碎的時候,也會陷入這種自我折磨之中,只爲尋回那被封鎖的怨恨記憶。
現在該怎麼辦?許青鳥在腦海中過濾了幾種處理方式,如今最好就是隱瞞彭婉馨的存在,帶她去紅鬼簿解除血魂砂,接着找到那個兇手爲她除怨。可是,現在呂緒緒還在宿舍,‘門’口還有其他‘女’生在,方纔她踹‘門’的響動必定引起了宿管員的注意。待會兒聚到宿舍來的人只會越來越多,該怎麼在不被人類發現的情況下,告知彭婉馨這一切呢?
果然,那幾個‘女’生已經跑進來了,趕緊幫忙把洗臉池的水龍頭關上。
“糟糕,許青鳥,不是水龍頭的問題,你們宿舍的水管漏水了,得快點找宿管員來!”
“好!”許青鳥沒有跑出去,而是發現了彭婉馨所在的地方,靠近牆根的位置擺放着掃帚。她立刻跑過去,佯裝拿掃帚,實則小聲在彭婉馨旁邊說:“別怕,等我!”
彭婉馨直愣愣地盯着她,緊接着,那滿身是血的鬼魂又消失了。
幸好宿管員來的及時,隔壁宿舍的同學都很熱情地幫忙,不到半個小時,便把水管修好,將宿舍裡的積水清除乾淨。
終於忙完了這一切,許青鳥跟大家道謝,還買了雪糕一個一個分發。大家吃得有滋有味,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剛纔‘門’分明是從裡面‘插’上的,許青鳥是從外面踹‘門’進來的,也就是說宿舍裡面一直有一個人。可是,大家忙活了這麼長時間,爲什麼那個人都沒有出現?
這時,隔壁宿舍的‘女’生金果發現了正躺在‘牀’上呼呼大睡的呂緒緒,大家都驚詫不已。這得是多大的定力才能一睡到現在?
金果爲人熱情,做事主動積極,剛纔最先衝進來檢查水管的就是她。這回,她三兩步跨上鐵梯,一路竄到呂緒緒‘牀’上,拍拍她的臉:“嘿,緒緒,緒緒,睡神,懶豬?起‘牀’啦!”
可是,無論金果怎麼喊,呂緒緒都沒有醒來的跡象。許青鳥心裡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之前的那條信息:午睡,永遠......難道......
突然,呂緒緒在‘牀’上蠕動了一下,緊接着睜開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好像還沒有睡醒。她猛一瞧見金果正趴在她身上,屋裡站滿了人,驚得一下子醒透了。
“這是......開pary吶?”
“對對對,開深水pary!”金果搖搖頭,“我真服了你了,以後誰再說你睡眠淺,打死我都不信!”
“呵呵......”呂緒緒瞧見地上殘留的水漬,還有大家忙活得衣衫凌‘亂’的模樣,大概猜出了一些狀況,只好尷尬地笑道,“自從進了宿舍,好像睡眠質量就變好了哎,倒頭就睡,比安眠‘藥’還好使!”
大家見她這樣,也就再調侃幾句,便收拾收拾回各自的宿舍了。許青鳥還是覺得有點不放心,問道:“你怎麼睡得這麼熟,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感覺?”
“不對勁?沒有啊,就困了然後就睡了。”
“有沒有做奇怪的夢?比如噩夢?”
呂緒緒想了想,還是搖搖頭:“沒有,好像什麼夢也沒做,就覺得睡得‘挺’香的,現在整個人神清氣爽,特別舒服喲!”
許青鳥這才鬆了口氣,看來她真的只是睡熟了,並沒有被帶入某種詭異幻境。或許她是多慮了,彭婉馨的鬼魂還沒有解封血魂砂,怨氣不足時,靈力相對也弱,應該不會有吳立國那種能力。更何況,呂緒緒跟她無冤無仇,就算彭婉馨有能力,也不會貿然下手。
不管如何,彭婉馨之事,不能再拖。
“緒緒,你睡了這麼久,也該餓了吧?”
“嗯嗯,是哦!”呂緒緒‘摸’‘摸’肚皮,嚥了口唾沫,“現在幾點了,還有吃的嗎?”
“食堂已經關‘門’了,不過外面的夜市還有很多吃的。”
“哈?還要往夜市跑?”呂緒緒懶懶地說,“有沒有零食什麼的,我的存貨好像都吃完了。”
“我素來不吃零食,”許青鳥說,“吃那麼多零食,其實是不頂餓的,你還是到夜市買點東西吃吧。宿舍方纔滲了不少水,我還得用乾布再處理一下,就不陪你一起了。”
“哦,那好吧。”和麻煩相比,呂緒緒選擇不讓自己餓着,更何況夜市裡有好多好吃的小吃,想想就嘴饞。
終於將呂緒緒引出宿舍,許青鳥立刻將‘門’關上,拴上‘門’閂,爲保險起見又用椅子頂住‘門’。
“彭婉馨,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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