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一時間這個場面倒是有點兒冷場。
那感覺就好像是北喬峰南慕容兩大高手對決,衆人正期待着一場驚爆的世紀之戰,突然之間一個邋遢的掃地僧出來輕描淡寫的便把一個boss級大佬下了傢伙不說,還以一種近乎挑釁羞辱的姿態制住,事情前後的巨大反差,直欲讓人吐血。
眼見着自己的人被人輕而易舉的給治住,狠狠地掃了他們白虎幫的面子,剩下的人可是沉不住氣了。
“小姑娘要多管閒事?”
付新此時臉上看好戲的笑容已經消失,面無表情的看着李靜思,那淡淡的語調,卻有一種令人氣悶的壓力。
李靜思輕輕地搖了搖頭,這時的李璇被她制在懷裡卻不掙扎不得,她也就維持着這個姿勢沒有動彈,淡淡的瞥了一眼這個頗有些氣勢的男人,輕聲道:“他不是我什麼人,我也對他沒有好感。”
李靜思輕輕笑了笑,絲毫沒去看光頭一眼,只是看着付新,她發覺這個傢伙和懷裡的女人其實更對自己的胃口。
她最不喜歡那種嘴上張揚跋扈的人,一點兒氣度氣度都沒有,其實更待見的是那種笑眯眯的,即使要給你捅刀子,也會禮貌性的打個招呼的人。
話說,禮多人不怪的不是?
“那小姑娘現在是?”
付新聞言笑了笑,感覺就好像是好朋友聊天一般輕鬆,話說自從修煉了修身功夫之後,再加上人又多活了一輩子,這心境便很難起波瀾。
但是這個叫做付新的青年人,卻能在一句話一個表情之間挑動着自己的情緒,作爲一個剛見面的陌生人,不得不說是個挺不可小覷的傢伙。
“我跟肖長安也算是認識,所以他的人,就算是我不喜歡,今天也不能讓你們處置了……”
李靜思微微笑了笑,那張很明媚的笑臉,讓人就感覺好像一個毫無心機的純真小女孩兒一般。
但是,你聽她說的話,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
付新聞言愣了愣,看着一臉挺真誠的小妮子,笑着搖了搖頭,頗有點兒無奈的意思。
有種人你和他相處幾十年可能都不知道他的城府有多深,但是有種人你第一眼見到之後便能清楚他是什麼樣的性格。
而李靜思便是第二種人,不知道爲什麼,她這麼做,付新卻是對她生氣不起來。
你看這小妮子說的輕鬆,笑的輕鬆,不過付新卻是知道這個小妮子肯定也是個認死理的傢伙,決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
就好像幾年前的自己,幫主的一千塊錢,得到了付新一個承諾。
於是,多年後的今天,白虎幫有了一個可以爲幫主擋子彈殺人如麻的鬼見愁。
付新臉上的笑意一點兒一點兒的消失,捏起夾在耳朵上的捲菸,然後點着,深深地吸了一口。
懷裡的女孩子身上的淡淡幽香直入鼻孔,李靜思微微一怔,把鋼刀放在李璇的手裡,還給了她,然後便鬆開固定着她的胳膊,伸手輕輕在後背一推,李璇就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兩步,離開了她。
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香菸味道,對於香菸,李靜思不是很喜歡,總覺得男人吸菸的姿勢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猥褻。
但是,此時的她不得不承認,眼前的付新還真是有股子特別的氣度,連抽個煙都能顯露出他那種淡漠生死的無畏,
“肖長安對我很好,所以我也不能忘恩負義,他的人今天誰也帶不走,所以你們誰打算要他的胳膊要他的命,那就來拿吧……”
話音剛落,李靜思左手輕輕一揚,衆人便瞳孔緊縮,便看到一片薄薄的手術刀“噹啷”一聲落在托盤上,而那個女孩子卻是隨手而立,自有一股淡然隨性的氣度。
於是乎,兩個氣場強大到衆人側目的傢伙,便好似巔峰對決般的站在了一起。
空氣好似凝滯,七八個人都帶着些許凝重望着鬼見愁付新和那個纖瘦的小丫頭。
那個瘦小的身影在面對付新施加的巨大壓力之下,卻是絲毫沒有動搖,甚至有隱隱不落下風的意味。
那個被李靜思不經意間落了面子的李璇,更是秀美微蹙,神色淡然中孕育一絲難以察覺的殺機。
“你能保他時,還能保他一世?”
鬼見愁付新看着因爲疼痛而不知不覺冷汗迭出的光頭,然後“嗤”地笑出一聲,“噗”的一彈,手中的菸頭便一條直線的落在光頭的臉上,爆出一個細小的煙花
這個含着無比羞辱的動作讓付新身後幾個穿着緊身皮衣的青年男女目光更是熾熱,一個個神色倨傲的望着光頭。
不是說什麼士可殺不可辱嗎?
這麼一個帶着極具羞辱意味的挑釁,卻出奇的沒有撩起光頭的反擊,李靜思之前還認爲依照光頭的暴躁脾氣,說不得他會氣急敗壞的跳腳罵娘。
李靜思輕輕地搖了搖頭:“我又不是他保姆……”
付新看着李靜思輕描淡寫的表情,微微側頭看着手筋被挑斷、小臂骨折的光頭,這個名聲赫赫的光頭老大,也算廢在了他的手裡吧。
“我付新和白虎幫至今還從沒有怕過誰,今天饒他一命,下次再見,就是你那‘肖少’來了,我也要他兩條胳膊兩條腿”
付新輕輕笑着,嘴裡卻是吐露出的話語卻是一點兒也不溫柔,甚至極爲兇殘。
本來他一身黑色緊身皮衣,還有那及其扎眼的白色頭髮,就凸顯的他本身的氣質桀驁不馴,但是他輕輕笑着的時候,卻總是反常的給人一種沉穩的感覺。
李靜思淡淡的笑着點了點頭道:“下次你要對他做什麼,我也看不見的不是?”
聽到李靜思的話,那個叫做李璇的女人微微側目,一雙剪水清眸中帶着一點兒難以察覺的興味,打量了李靜思好幾眼。
“那就這樣,祈禱他呆在醫院頤享天年,因爲接下來我會親自要他的兩條胳膊,就像你‘肖少’對你那樣,我們老大也同樣對我有知遇之恩,威脅他的,我會親自讓他消失……”
嘴角兒一直就掛着淡淡微笑的付新,充滿深意的看了李靜思一眼,然後轉身出門,瀟灑的跨上一輛造型極是誇張拉風的摩托車。
發動車子,低沉的發動機如同野獸嘶吼一般咆哮着,讓人僅僅聞聲便熱血沸騰。
而那個被付新看好的女子和李靜思擦身而過,淡淡的香味撲鼻,她也不禁打量了這個面容清冷,爆發力驚人的女子一眼。
也不知那個幫主究竟是何許人物,看其手下觀其人,能讓鬼見愁和這個李璇尊敬維護的男人,還真是讓人好奇的緊。
一行摩托車洶洶而來,然後揚長而去,頗爲有種虎頭蛇尾的感覺,那個跟在光頭身邊的黑皮早就站在光頭身邊連個屁都不敢放,一點兒沒有剛剛進門時候的囂張跋扈。
而一直好似貨物一樣被付新和李靜思討價還價的光頭,則是一聲不吭的站在牆角,見到李靜思進屋,陰晴不定的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不用感謝我,因爲你是肖長安的人,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會多看一眼。”
李靜思沒有看光頭,轉過頭去繼續仔細的研究那些只從書本上看到過描寫以及藥性的中藥,好似剛剛的事情微不足道一般。
話說,李靜思很多時候更習慣用第一印象判斷一個人,初次見面光頭那張揚跋扈面前讓李靜思很深刻的記住了這個人。
如果自己手無縛雞之力,那麼第一次和光頭見面時,大概就是被他好像轟趕一條喪家之犬一樣掐着脖子扔出急救室外。
而店裡的王方見一場風波就這麼消弭於無形,只是輕描淡寫的看了李靜思這個小妮子兩眼。
然後走到門前把那扯掉的門簾撿起來,而黑皮則是扶着光頭,一步步的走出了時針堂。
“真放過他?”
交通大街與惠民路交叉口,一行拉風的重型機車一字排開,李璇望着那走出小醫館的光頭和黑皮兩人,眸子凜冽,沉聲問道。
“這次放他一馬。”
付新抽了一口煙,他是個老煙槍,老大不知說了多少回,但是這個嗜煙如命的鬼見愁,對老大的哪句話都謹記於心,唯獨這件事情從未妥協。
“爲什麼?”
李璇轉過頭來看着付新,他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更不是一個同情心氾濫的男人,如果說剛剛是因爲自己被制而讓他妥協,李璇第一個就會罵娘。
因爲這個傢伙對於威脅老大的對手,從來就沒有同情過,不說自己在別人手上,就是他自己被人敲掉兩條腿,也只會撲上去咬別人兩口肉,不會有一絲妥協。
“爲什麼?”
付新轉過頭來,看着秀美未展的李璇,然後呵呵一笑:“因爲這妮子很對我的脾氣……”
李璇默然。
這個突然冒出來打了衆人一個措手不及的小妮子,確實有股子特別之處,那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淡定從容,讓人不得不小心以對。
“而且。”
付新眨了眨眼,看了看今天栽在一小丫頭手裡的李璇,接着道:“如果我沒猜錯,我們就算一起上,估計都在這個小妮子手裡討不到什麼便宜,還有……”
付新一支菸吸完便又拿出一支來,不過卻並未點燃,只是夾在耳朵上,打着摩托車,留下一屁股濃煙:“剛剛她給你那把刀的時候,你只要轉身,就完了……”
李靜思不知道那個挺對她胃口的男人把她分析的底兒掉,在藥櫥前觀察了好久,然後和老爺子請教了幾個關於藥材藥性的問題,這才小心的挑揀了幾位藥材,這才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