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仁打開賬本,裡面清晰地記錄着,截止到昨天,總共出貨近八萬株君子蘭,扣除各種費用後,純利潤人民幣六千萬。
他們給妝點生活的貨款,摺合成人民幣也是六千萬元,等於這半年不賠不賺,剛好持平。
“鈴”,正在這時,桌子上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喂,天福投資公司……好的,陳經理你稍等。”苗偉用後捂住話筒,小聲對苗仁杰說:“哥,是妝點生活的陳經理,他說要找你。”
苗仁杰和高仁對視了一眼,心裡都在犯嘀咕。妝點生活那邊可別再出現什麼問題,否則這單生意真的要涼涼了。
苗仁杰接過話筒:“陳鋒麼?我是苗仁杰。”
“好的,沒有問題。”
“是的。”
“那太好了,現在你們在哪兒呢?成,這樣吧,半小時以後,咱們在酒店的咖啡廳見。”
苗仁杰掛了電話,興奮地對高仁說:“陳鋒說了兩件事,他們那邊已經組織好了村民,晚飯後就可以開始裝車了。”
“好!”高仁雙手一拍,總算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還有,他幫咱們找到了以前幫他們出貨的人,問咱們需不需要幫忙。我約他們在樓下的咖啡廳見,等會咱們一起去談談。”
“他怎麼知道的?”高仁不解地問。
“上午我去妝點生活的時候,爲了讓他們重視起來,更快地組織人手,就把情況跟他說了。
我走的時候順便問了問陳鋒,看他有什麼辦法沒有。沒想到,他還真幫忙,把他們原來的下家給找來了。”苗仁杰對高仁解釋了緣由。
“你們關係挺好呀,這個時候能主動幫忙,挺夠朋友的。”高仁不無羨慕地說。
“他是部隊下來的,很爽快,我們的關係還不錯。對了,小偉,妝點生活以前的客戶資料,不都給過咱們嗎?怎麼沒有與他們聯繫過?”
“哥,他們是從食爲天那邊拿貨。咱們接手以後,我本想招他們加入咱們的銷售網裡,可咱們原來的那些下家極力反對,說已經狼多肉少了,再進新人,誰也別掙錢了。
我怕影響到銷售,所以就沒有聯繫他們。後來君子蘭不是限量銷售了嘛,那就更沒有必要找他們來了。”
“又是他們從中作梗!”高仁心裡恨恨的。
“算了,先不說他們了。高仁,你給出個章程,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你估計一下,最後壓在手裡能有多少?”
“咱們這幾個月,每月賣六千株。我問他們了,如果降價出售的話,三到五倍的出貨量,沒有問題。再多的話,就沒有把握了。而且,還要看政府的宣傳和其它措施。
上週我們出貨的均價是八百三十元,現在要降價的話,可以降到七百到七百五十元。
如果他們抓緊時間,能賣到月底的話,我估計也要有一萬到一萬五千株,是來不及出貨的。”
“今天是一號,我感覺政府的管控措施不可能拖到月底。你還是按二十天銷售期算吧。而且,既然現在公司已經回本,索性降幅再大一點,把銷售均價再壓低一些,以走量爲主。
這些君子蘭真要壓在手裡,對咱們是一點用都沒有,還得一直交佔地費和代管費。”
“好的,我明白了。”
三人統一了意見,在房間裡又等了一會。就到樓下的咖啡廳去了。
過來一會,陳鋒帶着兩個人一起到了咖啡廳,互相寒暄後,在包間裡坐下,開始了交涉。
時間緊,高仁他們也只求儘快出貨,所以,一個多小時以後,他們就達成了一致。官園的幾個商販合夥,繼續往南方出貨,爲天福投資公司做代銷。
運輸問題由商販們自己解決,他們之前已經做得非常熟了。首批他們要了五千株,第二批有沒有,要看銷售情況再定了。
高仁也算有點魄力,他把零售價格直接壓倒每株五百元,基本上連市場價的一半都不到。其中一百元是代理費、運費以及其它費用。
單算這一批,如果順利的話,天福投資公司可以取得二百萬元的純利潤。
這時候,天福投資公司人少的缺點就體現出來,他們只能派出四個人,一同跟隨前往代銷城市。不過這會兒天福投資公司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妝點生活組織人手,分批次工作,連續幹了三天,才把天福投資公司發往北方的二萬株,以及發往南方代銷的五千株分別裝車發走。倒是讓周圍的村民,小掙了一筆。
六月七日,吉省日報第二篇社論出臺了。這次的題目是《再談奇高的君子蘭花價能維持多久》,如同第一篇社論的姊妹篇,只是語氣更加嚴厲。
不過,高仁看到之後,緊繃的精神卻是稍微放鬆了一些。因爲他看明白了,政府並沒有一竿子打死的意圖,現在還是在吹風以及警告。
無論北方還是南方,君子蘭的銷售都在爭分奪秒的進行中。由於天福投資公司大量出貨,導致各地虛高的君子蘭價格,一下子就被打了下來。
這幾天,高仁和苗仁杰每天晚上都要等各地銷售的彙總。隨着各地陸續到貨,日成交量也在迅速放大。
高仁發現,南方總共就五個城市在銷售,出貨量卻並不比北方差多少。要知道,北方可是有二十多個城市,同時銷售呢。
除去路上運輸消耗掉的幾天時間,南方的五千株,居然已經賣出了一半。公司派去監督的人,今天打電話來要追加發貨了,真是意外的驚喜。
苗仁杰已經通知了妝點生活,今天晚上繼續裝車發貨。這次仍然是發五千株,順便給北方也補了二千株的貨。
如果能銷售出去,那最終壓在手裡的君子蘭,就不足一萬株了,這樣說出去,也好聽一點。
六月十日,人民日報在第二版刊登了《“君子蘭”爲什麼風靡北國春城》,將君子蘭交易稱之爲“虛業”,並旗幟鮮明地提出,“建設四化需要多幹實事”。
十三日,吉省日報發表了第三篇,也是最後一篇社論,《不能靠挖國家牆角哄擡君子蘭花價》。
隨即,從14日開始,幾天內政府連續出臺多條措施,強行平抑君子蘭的市場價格。
包括重申82年君子蘭限價令,對超過部分徵收60%的交易稅等等嚴厲的措施,一下子就將國內君子蘭交易,打到了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