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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寵妻 74| 77|3.23|家 天天書吧

上川的冬日,總歸是最難熬的。下雪、下雨……天氣又溼又冷,幾乎不見晴日。

即使來了上川六年多,但柳氏依然無法習慣,每每一入冬,她就幾乎不會出門,屋裡放滿了炭爐,一應往來事務,都由底下人到屋裡來給她彙報。

也幸好如今夏立齊是這上川署上官職最大的官位,倒也不怕因此而得罪一些人事。

說來,這上川之地,柳氏這京中享受慣了繁華的人,初來乍到,自然是十分不習慣。就是現在回想起剛到這縣衙時候的情況,柳氏都覺得不可思議,自己究竟是如何熬下來的。

縣衙,自古皆是縣官到任後辦公的地方,而縣衙後邊的屋舍,則是安置縣官家屬所居之所。這一筆的經費,自然都是由朝廷撥下搭建與維護。上川這塊地方,窮了太久,朝廷也忽視了太久,錦繡一家人覺得,既是窮山惡水之地,自然不必對縣衙有太大的期望。

可是,等真的到了後,縣衙的破舊程度,還是嚇了柳氏和夏立齊一大跳,屋不蓋頂,窗無完縫,這些尚且不論,走進屋裡,各種有特色的小動物,嚇得柳氏瑟瑟發抖,便是夏立齊這麼一個大男人,都有些無法接受。

反倒是錦繡,當時上下瞧了,還轉頭對着夏立齊打趣了一句:“爹爹,看樣子,你要討好孃親,好要到銀子修房子,不然咱們就沒地兒住了。”

顯然,便是錦繡都看出來,這縣衙的修葺銀子,不可能從朝廷身上拿。而在錦繡家中,掌管財政大權的人,是柳氏。懂得做生意賺錢的人,還是柳氏,夏立齊雖然是一家之長,但所領的那些俸祿,可能還不夠每個月給錦繡打一件首飾。

夏立齊對此向來看的很寬,自己夫人有本事做生意,他並不覺得自己會被壓一頭,反倒是覺得十分自豪。聽了錦繡的話,他哈哈一笑,還真的裝模作樣給柳氏行了一禮,嘴裡說着:“還請娘子接濟爲夫一番,等爲夫發了俸祿,再還給娘子。”

柳氏聞言自然捂嘴笑了,倒是將方纔看到這縣衙的壞心情一掃而空。

不過,說是讓柳氏拿錢出來接濟,倒並非是假話。剛來上川的頭幾年,家裡其實淨往外貼錢,夏立齊的那些個俸祿的收入自是不必說,有的時候,家裡的大頭支出不僅僅是用作家中開支,還有對外接濟,若非柳氏家底豐厚,又有店鋪田產撐着,可能還真有些過不下去。

但接下來的這幾年,夏立齊按着晏淮給他的指點,大力發展民生,不僅僅是讓百姓的生活都變得好了起來,而且還將上川本地特色的一些物產都發展起來。上川的氣候,雖然柳氏十分厭惡,可卻是一部分草藥作物生長的好地方。

別的暫且不論,其中有一味黃蘭花,不僅僅在治療傷口上有奇效,還是製作高檔胭脂的原料,說來這還是柳氏先給發現的。

柳氏一個婦道人家,加上自己又有脂粉鋪子,對於這一類東西,十分敏感。

黃蘭花本爲黃綠色植物,曬乾脫水後,顏色轉紅,色澤鮮豔,它經過特殊工序製成的胭脂,極易着色不脫,更爲神奇的,卻是它本爲藥植物,不管是抹在肌膚上,還是入口服用,久了都能讓肌膚細滑白嫩。只因產量十分稀少,在京中的進價十分昂貴。

上川此地的氣候,極其適合黃蘭花生長,當地的百姓並不會專門種植,只因每年秋季,在山上就能採到許多野生的黃蘭花。當地的百姓發現將它搗爛抹在傷口上,對於傷口的癒合有神奇功效,故而每年都會採上許多留在家中備用。

夏立齊在上川地界上,威望極高,有一回下鄉時,不小心驚馬摔了,腿上磕了一個碗口大的傷疤,當地百姓見了,都紛紛拿出了不少家中自備的黃蘭花贈予夏立齊。夏立齊倒也沒有拒絕百姓的好意,皆數收下帶回了家中。

如此,才讓柳氏發現了這黃蘭花。

夏立齊初始對於柳氏所言的這黃蘭花功效不以爲然,反倒是覺得,這黃蘭花治癒傷口的奇效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誰知道,到了最後,反倒是柳氏尋到的黃蘭花用途給當地的百姓大大增收,也讓柳氏自己也賺了一個盆滿鉢滿。

上川這塊地方的百姓,說他民風彪悍,的確是,但要說樸素善良,柳氏和夏立齊也深有體會。

柳氏本來也沒有想過要長久做着黃蘭花的生意,只是在發現後的第一年,寫了信讓京中商鋪掌櫃過來收購黃蘭花,雖然柳氏收購時給的價格不低,但運回京中,依然能夠賺上一大筆。柳氏不是貪心的人,能夠賺上這麼一次已經覺得十分滿足了。

等到了第二年,柳氏也沒有讓京中的掌櫃再過來,因爲其他的客商聽聞音訊,早就紛紛跑到上川來收購黃蘭花,可是誰料到,那些百姓,竟然都不約而同不願將黃藍花出售給那些客商。對於這一異象,夏立齊作爲縣官,自然早有獲悉,到了百姓家中詢問後,才知道那些百姓都是特意留給他們家去收購。

如此一來,上川地界上的黃蘭花,除了夏立齊每年爲朝政徵收的一部分以供軍隊制傷藥使用,也給上川百姓抵稅之外,剩下的,都留給了柳氏收購,運回京中賺一個差價。

黃蘭花中間的利潤十分豐厚,即使柳氏只賺一個差價,將那些黃蘭花運回京中賣給京中脂粉鋪子,但賺的依然不少。眼紅的,也不是沒有,有不少的客商出了高價想要收購,但依然有價無市,皆鎩羽而歸。

柳氏原本還擔心自己這般做生意,會不會給夏立齊造成不好的影響,也有想將這一份生意作罷之意,反倒是夏立齊十分心寬。畢竟,本朝官員家眷名下有鋪子,做生意的向來不少,他們家也沒有濫用私權、欺壓百姓,便是被參到皇上面前,夏立齊依然問心無愧。

而且柳氏也不是奸商,收購的價格,只高不低,百姓賣誰不是賣,既然百姓樂意,夏立齊自然也不會拒絕這一份好意。

如今這天兒入冬,柳氏雖然呆在屋裡,卻一刻都沒有閒着,剛剛看過京中掌櫃送過來這一年的黃蘭花賬本收支,又要開始備起了送到京中長輩手中的年禮。

送年禮,卻是一件十分細緻的活兒,送多送少,都不合適,特別是勇誠伯府一大家子,更是難纏。

柳氏抱着手爐在榻上跟管事嬤嬤商量着添添減減,一下眼的功夫,一個上午過去了,這年禮的事情還沒有定下來。

柳氏也覺得在榻上坐的有些腰痠背痛,便扶着丫鬟的手,穿上了鞋子走下榻子在窗口站上了一會兒。

窗戶支起了一半,外邊便是縣衙的大花園,今日卻是難得好天氣,竟然沒有下雨,雖然也沒有出太陽,可天空明朗,瞅着,讓人心情都好轉了好多。

柳氏看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什麼,對着身旁早已做了管事嬤嬤裝扮的秋玲開口問了一句:“小姐這會兒哪去了,怎麼一早上不見人影?”

秋玲聞言,臉上微微帶了一絲異色,卻還是硬着頭皮開口道:“奴婢聽底下人說,彷彿小姐去前邊的縣衙找老爺了。”

“胡鬧!”

柳氏聞言,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開口有些生氣的說了一句,“這孩子我瞧着,真是越發無法無天了,估計又是拖着她爹出去玩了!”

秋玲沒回答,老老實實站着。

柳氏卻是絮絮叨叨開口埋怨:“都怪錦繡她爹,淨是縱着,這麼大的姑娘了,一點規矩都不守着,每次我讓她靜下心來讀書寫字,跟我學點繡活,她爹就跟我搗亂。這就是已經定了人家,可到了婆家,這副樣子,怎麼拿得出手。”

柳氏這話,倒的確是將這些年來錦繡的自由生活給描述的淋漓盡致,莫說是學點其他的手藝,便是規矩,錦繡都沒有正經學過,唯一還算說得出口的,是錦繡還愛看書,認得字,可一手字,寫的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不過,柳氏這邊埋怨着夏立齊疼愛女兒給她的教導搗亂,卻完全忘記了,自己對於錦繡一樣縱容。

錦繡學習針線活的時候,剛剛學了第一日,錦繡手上紮了三下,柳氏便不忍心了,直說等大些了再學,這一拖二拖的,到了後邊,便變成了反正他們這樣的人家,學什麼針線活,底下針線上的丫鬟一大堆,哪裡用得着真自己動手。

秋玲跟在柳氏身邊多年,哪裡會不知道柳氏這會兒也就嘴巴上抱怨抱怨,真到了錦繡面前,比誰都要寵着。她也是等着柳氏發完了牢騷後,方纔笑眯眯的開口道:“夫人莫說笑了,小姐這樣天仙似得人,莫說以後是嫁到親戚家,便是到了其他人家,還不都得給供起來。哪裡還用學這些做這些。”

“你呀,淨給那丫頭說好話,長得好算什麼本事。”

柳氏嘴上說的不以爲然,可是眼裡透露出的笑意,卻絕對做不得假。

秋玲哪裡會聽不出柳氏的口是心非,又是笑眯眯道:“小姐長這麼好,還得多虧了夫人會生。說起來,奴婢跟着夫人在京城裡的時候,也算是見過世面了,可哪裡看到過咱們家小姐這般的美人兒,便是奴婢天天對着,都忍不住看呆呢!”

“哪裡是我會生,那丫頭長得像姨太太,自然長得好。”

柳氏自然高興秋玲誇錦繡好看,這比誇了她自己還要高興。

而秋玲聽了柳氏的話,卻是不贊同的輕聲道:“莫說奴婢沒規矩,可奴婢瞧着,小姐如今長得,就比姨太太還要好看,如今小姐還小呢,也不知道等到以後,會出落成什麼樣的美貌。”

柳氏聽了秋玲的話,臉上倒是微微露出了幾分異樣的神色,做父母的,總歸是要操透了心,孩子長得不好,要擔心以後夫家會不會喜歡。孩子長得太好,還是要操心,女人可以長得好,但絕對不能夠長得太好,不然一樣是負擔。

幸虧,她家錦繡已經定了人家,不然柳氏這會兒卻是要操透了心。

這邊柳氏和秋玲站在窗口正說着話兒時,突然一陣如同銀鈴般清脆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呼喚着孃親。

柳氏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衝着秋玲道:“行了,也不用再去找了,小猴兒自個兒回來了。”

秋玲聞言,也是捂嘴輕笑了起來。

果然,不過一會兒,便聽到一陣小小的腳步聲從門口蹦蹦跳跳的響起。

柳氏和秋玲轉頭一看,只瞧見一名身穿茜紅色流雲妝花衣裙、手上搭着火紅色狐狸皮絨毛襖褂的少女從外邊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

少女身量雖還未長成,卻已有玲瓏之態,更讓人驚歎的,卻是那一身白嫩通透的仿若牛乳般的肌膚,沒有一絲的瑕疵,彷彿吹彈可破。因着方纔一番運動,少女臉上帶了一絲紅暈,卻越發顯得臉龐盈盈動人。她精緻的五官雖然略帶稚氣,但眉眼楚楚,已有幾分風華展露。

從頭看到尾,除了身量微矮,竟無一不精無一不美。

柳氏和秋玲雖然平日裡都都有錦繡相處慣了,可是看到錦繡的那一瞬間,還是有些迷了神。不知道是因爲門口的光線太足,打在錦繡白的透亮的肌膚上,帶起的那一層微光影響,還是僅僅被錦繡的容貌所攝。

柳氏回過神來,臉上卻是不帶笑容,一臉嚴肅的衝着錦繡開口道:“方纔你到前邊縣衙去,有沒有將臉遮起來?”

“遮了遮了!”

錦繡笑嘻嘻的小跑到了柳氏的邊上,拉着柳氏的手撒着嬌,嘴裡嘟嚷着:“娘,我累死了,好渴好渴。”

“瞧你這副猴樣兒,家裡還能缺你一口水喝!”

柳氏沒好氣的點了點錦繡的額頭,一旁秋玲早就機靈的倒了溫水送上,錦繡笑嘻嘻的接過,衝着秋玲道了一聲謝,便咕咚咕咚的喝起了水。

那副舉止瞧着,卻是與她的外貌實在不相符合。

柳氏早已經習以爲常,甚至都懶得多說錦繡,反正這孩子精着,在外人面前,總是能做好模樣,端起大家閨秀的姿態。

不過,對於今日錦繡又跑到外邊玩去的事情,柳氏倒是忍不住嘮嘮叨叨的教訓了:“娘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你都是大姑娘了,不要沒事兒就往前邊衙門裡跑,萬一讓人衝撞了怎麼辦!”

“娘,我有遮臉,也帶了人,我就是找爹爹。”

錦繡放下茶盞,吧唧吧唧了一下嘴巴,又說了一句,“娘又不是不知道,這上川成天的下雨,就沒好天過,我呆家裡都要發黴了,難得今天不下雨,我就找爹爹玩了一會兒,你就別念叨我了。”

“還嫌我囉嗦了,哪家的閨秀跟你一樣,成天就跟個猴兒似得。”

錦繡眯着眼睛吐了一下小舌頭,其實心裡也有一些些的心虛,不過這兒也不是京城,難得沒那麼多的規矩束縛她,她自然是要好好享受一番這段日子,畢竟,夏立齊很快就要被調到京裡去了。但柳氏的教訓,她反正聽着便是了。

帶着這樣的想法,錦繡乖乖的聽着柳氏說了她一番,也沒有反駁,等到柳氏說夠了,她笑眯眯遞上了自己喝過的那杯水,柳氏看着她這副俏皮模樣,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卻還是虎着臉故做嫌棄的回了一句:“誰要喝你喝過的。”

錦繡聽了,依然笑嘻嘻的奉承着柳氏,連聲道:“那我給孃親再倒一杯新的。”

“好好的姑娘家家,臉皮還真是夠厚的。”

柳氏忍不住笑了起來,又有些無奈的指了指錦繡。

錦繡只做沒聽見,跑到了榻邊,拿起了柳氏方纔喝過的那一杯水,正要拿起茶壺添一些新的,目光在無意間之間,卻是看到了榻子小桌子上的放着的那張禮單,臉上的笑容微微淡了幾分。

她看了幾眼,撿起茶壺往杯中倒了一些水後,跑到到了柳氏身邊,笑着遞了。

柳氏這一回,也沒有爲難錦繡,接了茶杯微微抿了一口,點了點頭後,最後只說了一句:“日後再亂跑,我可不會這般輕易放過你了!”

對於柳氏這樣的威脅,錦繡從小到大,也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反正到了最後,柳氏都是輕輕放過的,所以錦繡一點都不以爲意,她只故作乖巧的點了點頭,倒是開口問了一句:“孃親,放在桌子上的禮單,是要給京城的府裡送去的嗎?”

柳氏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道:“還沒弄好呢?這禮送的多了、少了,都不合適。”

“我看已經挺多了,再添一些上川的土特產就好了。”

雖然柳氏每年送去勇誠伯府的,算不得多,但也絕對不少,反正錦繡覺得,往勇誠伯府裡每年送去的年禮,簡直就是浪費。

“還是個孩子,鬧情緒呢。”

柳氏笑着說了錦繡一句,但也沒有教訓,因爲她也知曉,錦繡說這話,其實並不是真的不知事,這些年,雖然對於錦繡的管教上,她和夏立齊都採用比較寬鬆的方式,可該知曉的,還都是好好教導過錦繡的。尤其是在管家之事上,柳氏難得下了狠心,各類人情往來,都是有好好教導過。

錦繡聽了柳氏的話,臉上神色十分不悅,可也沒有再說什麼了,只是坐在柳氏邊上的坐榻上,看着柳氏繼續和管事嬤嬤們商量着加加減減禮單。

夏立齊畢竟是勇誠伯府的子孫,偏偏又是庶子,有一個老夫人虎視眈眈的看着,她們家但凡有一點做的不好,夏立齊這麼多年勤勤懇懇爲官的努力,估計就是白費了。所以面對勇誠伯府,她們家做的最好的態度,還是最好做到視錢財爲身外之物,必須得捨得。

當然,也不能夠太捨得,要知道,那府裡的一羣人,可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她們家太大方,絕對不好。

不過勇誠伯府這些年的境況,絕對是不太好,不然府上也不會對於她們家每年送去的年禮盯得這麼牢。

錦繡便是有六年多沒有回京,但對於府上的一些境況,還是有所耳聞。

說來不知道是不是報應,當初錦繡的大伯夏立忠搶了洪省知州一職,本來是一條平坦大道,便是夏立忠這般肚裡空空的庸才去擔任,將來應該也沒有太大問題,回來定能夠升上一職,可是誰料到,這第二年,洪省這般查出一大批的貪官污吏,其中便有夏立忠。

夏立忠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不好,他因着剛剛到任,貪的不多,可也貪了,最後靠着幾家公侯府周旋,勇誠伯府自己又拿出了不少錢財打點,倒是免去了牢獄之災,但夏立忠還想做官是絕對不可能呢。

夏立忠一家意氣風發的去上任,最後灰溜溜的跑了回來,大房倒了,二房又被打發到窮鄉僻壤之地爲官,原本沉寂的三房自然擡頭了,可三房這邊剛剛張揚沒幾日,竟是傳出了三房放印子錢的事情。

印子錢自前朝開始,朝廷便是明令禁止,若是被查處到,絕對免不得牢獄之災。

開始之時,這事兒是查到勇誠伯府頭上的,勇誠伯府自然滿口喊冤,而後官府一查,竟是查到了三房的頭上。到了最後,三房雖然也洗脫了嫌疑,是家中刁奴指使,三房的主子並不知情,但三房還是被追究了一個督下不嚴,最後錦繡的三叔夏立平,原本所領的虛職,也一樣被捋了個乾淨。

消息傳到了上川這邊,柳氏聽了,只是冷笑的說了一句:“家中刁奴的權利還真是大,連賬房裡的銀子都能支出去發印子錢。”

錦繡聽了,自然明白這事兒估計自己的三叔三嬸,絕對逃脫不了干係。而夏立齊聽了柳氏的話,臉色也十分難看。

其實三房在外發印子錢的事情,柳氏和夏立齊早就知曉,不過二人便是沒有點明罷了,畢竟幾房的關係,可一點都不好。

更重要的是,他們若真的去說了,指不定還會讓三房給咬上,如此還不如只做不知。

當然這一些,柳氏和夏立齊都不會告訴錦繡,柳氏只是藉着這個機會,和錦繡分析了一下勇誠伯府的情況。

“你莫看太夫人好像對大房三房很寵愛,其實她手中的權利都握的緊緊的,哪裡願意鬆手,大房二房沒權利,自然沒有什麼油水。咱們府裡,雖然也發月錢,可那幾個月錢,能頂上什麼用,你大伯和三叔領的又是虛職,所以日子過得,也只是外人瞧着光鮮,內裡別提多緊巴了。”

錦繡聽了柳氏這話,依然有幾分不解,忍不住開口問道:“可是咱們家不是過得也挺好嗎,就是有姨太太幫襯,可是咱們家也沒要姨太太的錢啊?”

柳氏聽了這話,卻是笑了起來,點了點錦繡的腦袋開口道:“咱們家要真靠你爹和府裡那幾個月錢,你還能想穿新衣就穿新衣,想打首飾就打首飾。你大伯母和三嬸瞧着是公侯小姐出身,但只是庶女,出嫁的時候,嫁妝看着豐厚,但真計較起來,還不如孃親名下一個莊子值錢。但凡疼女兒的家裡,誰家不得爲女兒將來考慮考慮,多陪嫁一些莊子鋪子,別的不說,至少不會坐吃山空了。”

“說來,你三叔家,也難怪會出這樣的餿主意,原本是你大伯母和你三嬸一塊兒幫着太夫人管家,相互制約着,誰也不敢動手腳,可你大伯母一走,太夫人精力又有限,但偏偏把一些關口把的緊,你三嬸估計也是想破了腦袋,纔在府裡每月要發放的月錢上動了手腳,把一部分底下人的月錢先扣下,不是不發,只是延遲一個月兩個月發,如此便得了一部分的活錢吃利息,偏偏賬面上,也看不出來。”

錦繡當時聽着柳氏的分析,已經完全傻了眼,這後宅的手段,還真是玄妙高深,原來還能夠這般做。不過他們這樣的人家,日子會過成這樣,只爲了那麼點子錢,就做出這樣子的事情,又有誰能夠想得到呢!

柳氏看着錦繡一副惆悵的樣子,又是忍不住笑了起來,點着錦繡的腦袋打趣道:“咱們家錦繡日後不必擔心,孃親一定給你備的足足的,日後家裡的東西,都給錦繡帶去做嫁妝,讓你便是什麼也不做,光是靠收租子,都過得舒舒坦坦。”

錦繡其實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日後會過成她大伯母和三嬸那般,她自然知曉柳氏對她的寵愛,也絕對不會委屈了她。

這會兒聽着柳氏的打趣,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蒙了臉,衝着柳氏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連聲道:“給哥哥們也留點,給哥哥們也留點,不過大頭要給爹孃最疼愛的錦繡。”

那副小摸樣,引得柳氏和夏立齊二人皆大笑了起來,夏立齊還笑眯眯的跟着玩笑了一句:“給你哥哥留着呢!家裡的東西,都給錦繡小寶貝,爹孃日後的贍養便留給你哥哥!”

這對無良父母,顯然十分偏心,不過,錦繡很不要臉的覺得,這偏心偏的,還真讓她心裡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