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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親王看到是謝文清的時候,一雙眼睛微微眯起,眼裡閃過了一絲暗芒。

同時,恭親王的心中也有幾分疑惑與不定,先時謝文清一直在他盔下效力,不過,他也沒有想象中的那般重視謝文清。

若非看在謝文清背後衛家和謝家這兩家的勢力在,在恭親王看來,謝文清根本連近他身邊的資格都沒有,畢竟這一位,如今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舉人,如今多的是達官顯貴想要爲他效力。

當然,恭親王倒不是一點腦子都沒有,雖然謝文清的份量看起來似乎不夠重,但他也不會傻得在面上露出來,畢竟多一個人爲他效力,總比將人推到別的陣營來對付他來的要好。

只是,之前謝文清表現的實在太不爭氣,甚至還將恭親王給得罪了一番,事情的起因當然還是得從之前謝文清鬧出的庶子風波說起,謝文清這番背信棄義的做法,將自己的名聲毀的厲害,恭親王爲避免被御史參奏,所以下意識遠着謝文清了,當然那會兒,恭親王倒還沒有與謝文清鬧翻,頂多便是淡着他。

可是誰知道,恭親王后來想着去納錦繡爲妾的時候,他不但沒得逞,在晏淮面前吃了掛落受了一肚子的氣,轉頭回府,還被堵在家門口的謝文清指着鼻子一通好罵。

那會兒,恭親王真是面子大失,沒有當場不計後果的將謝文清拉下去好好教訓一頓,已經是難得的好修養了。

但讓恭親王再忍着氣讓對方跟着他,那是決計不可能了。

在這個時候,恭親王乍然看到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有出現的謝文清,心中的疑惑自是不言而喻,同時他還有幾分火氣,這人竟然還敢到恭親王府門口來,簡直就是藐視他身爲王爺的權威,簡直便是……豈有此理。

恭親王雖然停下了腳步,看着謝文清小跑到了他的面前,但臉上的神色,看着卻並沒有想要與他重修於好的意思,彷彿瞧着,還有與謝文清算賬的意思。

謝文清倒也不是沒有看清楚恭親王此刻的臉色,但一想到自己想要說的事情,他卻是根本就沒有顧得上,而是急切的衝着恭親王開口道:“王爺,屬下有事要與您稟告,能否找一處隱蔽之處……”

“得了吧,謝文清,你先是敢對本王如此無理,你真以爲本王是那麼好的性子,真的能夠既往不咎還然你回來。”

恭親王冷笑着吐出一句話,顯然根本沒有將謝文清放在眼裡。

謝文清聽到恭親王此言,卻並沒有低頭,而是直接開口道:“王爺真的不想聽聽屬下所言,這可是關係到那個位置的事情!”

恭親王目光如炬,落在了謝文清的身上。

謝文清低着腦袋,彷彿是任由恭親王打量着,但他臉上卻是帶着勢在必得的笑容。

謝文清到底也有幾分小看恭親王,恭親王雖然在聽到謝文清提及到那個位置的時候,心跳漏了半拍,可是沒過一會兒,卻是立刻反映了過來,看着謝文清只冷笑着:“憑你還和本王說那個位置的事情,謝文清,是不是本王以前對你的和顏悅色讓你產生了錯覺,以爲自己無所不能,什麼都可以做到了是不是?”

“不,王爺說錯了!”

謝文清猛地擡起頭,看着恭親王輕聲笑道:“不怕告訴王爺您,先時,我雖爲王爺您效力,但實際上是燕親王的人。”

“你說什麼!”

恭親王原本眯着的眼睛猛然睜大,定定的看向了謝文清。

今日在大殿上的那一幕,仍讓恭親王心中不豫。原本該是歸屬於他的大批大臣,在關鍵時候倒戈向了晏淮,恭親王那會兒還覺得,是不是晏淮用了什麼手段,讓他們叛變,可是如今聽着謝文清的意思,卻彷彿是,可能一早那些大臣就是歸屬於晏淮旗下效力,是晏淮讓他們故意跑到他的面前歸依於他,明裡爲着他效力,可實際上,卻是偷偷做着臥底,將恭親王府所有的事情,都讓晏淮知道的一清二楚。

難怪之前他和肅親王二人給晏淮設了那麼多的陷阱,派了那麼多人暗殺,竟然無一成功,皆有去無回,損失頗重。

恭親王痛恨的幾乎呲牙咧嘴,他一把抓住了謝文清的衣領,抓着緊緊,卻不住顫抖着的手,顯示着他此時不平靜的暴怒心情。

恭親王本就喜愛練武,力氣極大,謝文清一介文弱書生,簡直被抓的要喘不過氣來,他甚至懷疑自己要死在這裡,可是他的眼裡卻是透露出了瘋狂的目光,竟然完全不顧厄在他脖子間的威脅,而是輕笑着繼續道:“之前我的確是辜負了王爺的信任,可是王爺放心,之後,我是絕對不會做出背叛王爺的事情,而且,如今王爺身邊怕是沒有真正可信之人了,王爺若是願意再給屬下一個機會,那便放開屬下,聽屬下與您慢慢稟告。”

“真是好笑,你憑什麼認爲,本王還會再信任你。”

恭親王嘴上雖然仍然這般強硬的說着,可是手上慢慢放鬆了的力道,卻是在顯示着他已經讓謝文清說動了。

謝文清倒是一點都不急不迫,又慢慢解釋道:“王爺應該知曉,晏淮與我有奪妻之恨,他奪了我的妻子,我巴不得讓他掉入地獄,如何願意看着他風光,更何況,若是我真的還要再騙王爺您,也不會告訴您,我曾經是晏淮的人。我曾在晏淮旗下效力,知曉他不少事情,王爺若是不想聽,那當屬下沒有來過,日後王爺錯失良機,就莫怪在下沒有提醒過您。”

說完這話,在恭親王怔愣之間,謝文清卻是將自己從恭親王大掌的控制下脫身而出,轉身便要離開。

而恭親王擡頭之間,恰好看到謝文清已經走出了幾步的背景,他雙手緊握成了拳頭,猛地開口怒喝:“站住!”

謝文清從善如流的停住了腳步,背對着恭親王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謝文清雖然先時曾經看似在晏淮旗下效力,可是晏淮甚至連外圍機密都沒有讓謝文清接觸過,更何況是什麼核心機密,從頭到尾,除了他一開始想晏淮表忠,願意去恭親王旗下做臥底之外,從頭至尾,其實他更像是恭親王的人。

雖然謝文清打着知曉晏淮核心機密的說法來找的恭親王,但是他也不是真的沒有任何的有價值的秘密,相反,他的重生,已經讓他的大腦變成了最有價值的東西。

前世的他,雖然沒有涉入官場,甚至對於很多官場上的事情,從未關注過,但並不妨礙他記住了一些甚至連普通百姓都知曉的大事。

譬如,當今聖上是在哪一年駕崩,而晏淮又是在哪一年,坐上皇位。

可是他今日過來,卻並不是爲了重得恭親王的信任,想要日後飛黃騰達而來,他只是想用這個秘密,與恭親王交換一些東西。

謝文清隨着恭親王進入了恭親王府,直至被恭親王帶到了議事的書房之中,他停下腳步,卻並沒有馬上開口。

而恭親王卻顯得有些不耐煩催促。

“說吧,不是說有什麼有價值的秘密要告訴我嗎?”

謝文清對此又是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看着恭親王開口道:“王爺,屬下自然是會將這些事情告訴您,可也請您,答應屬下一些事情。”

恭親王沒料到謝文清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還有餘心與他討價還價,他倒是真想就這麼耍手走人,可是想到了如今的局勢,他按捺下了心中的火氣,對着謝文清面無表情道:“說吧,什麼要求?”

恭親王根本沒有在意,對於謝文清而言,所求的估計也不過是日後加官進爵罷了,這些事情,應下又何妨。

謝文清瞧出了恭親王眼底裡的耐心告罄,倒是沒有繞關子,而是直接開口道:“屬下所求很簡單,他日,王爺坐上了那個位置,而燕親王敗了,屬下只是想要迎回自己的妻子。”

“你的妻子?”

恭親王目光打量的望向了謝文清,而謝文清卻是絲毫不畏懼的擡頭迎上。

二人對視了一會兒,恭親王突然笑了起來,撫掌笑道:“沒想到,你竟然還是一個癡情種子。不過是一個女人,這又有何難,等本王坐上那個位置,將燕親王妃送到你府上,再簡單不過。”

恭親王嘴上答應的痛快,心中卻是冷笑的緊,對於謝文清,更是鄙視的緊。

先時做出那番連他都看不過去的事情,如今還來充什麼癡情種子,男人的劣根性,他當然也是瞭解,夏錦繡長得自是天香國色,當初錯失這麼一個美人兒,他也覺得可惜,可如今美人已經嫁了他人爲妻,他也不可能違揹人倫,再去覬覦。沒想到,謝文清倒是葷素不忌。

恭親王這會兒心中自然是答應的痛快,也只爲了套出謝文清口中的秘密,可是他日他真的坐上了那個位置,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將謝文清給處置了。

夏錦繡的確是一個小小的女人,送個女人給謝文清,也沒有什麼,但偏生,如今的夏錦繡,是燕親王妃,算是他的弟媳婦,若他真的將夏錦繡送給謝文清,只怕,便是他做了皇帝,皇家宗室都不會輕饒了他。

夏錦繡他日可以陪着晏淮被拘禁被流放,甚至一道兒赴死,可偏偏就是不能夠再送給別人,而且是謝文清這樣的男人。

這邊是皇家的體面。

當然,得了恭親王應允的謝文清卻是半分不知恭親王的想法,他得到了恭親王的應允後,心中興奮的緊,在謝文清的心情,也從來沒有想過恭親王會拒絕他的這個要求,畢竟在他看來,他日恭親王坐上皇位,而晏淮肯定沒有好下場,晏淮沒有了權勢地位,錦繡自然也便變得無足輕重,這個時候,他問恭親王要錦繡,那是再容易簡單不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