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計劃一個星期的錄製時間,葉梓只用了五天就完成了所有歌曲的錄製工作。 這個速度並不能算是最快的那種,但是跟錄音質量聯繫起來一起看待,這個速度就顯得相當快捷了。如果再把雪友哥改變唱法這件事情計算在內,這張專輯的錄製工作簡直稱得上飛速。
林文傑從頭至尾都在關注着這張專輯的錄製過程,他也在反思。
像這次這樣把一張專輯的準備工作全都事先做好,然後找一段合適的時間讓歌手集中完成所有歌曲的錄製,從這次的實踐看起來,似乎跟公司以前對於大牌歌手執行的那種自由式、分散式的錄製方式應該各有千秋。別的不說,至少在人力物力財力這些方面,這樣的集中錄製方式更加節省,計劃安排也更容易實現。這一次的嘗試非常成功,那麼今後,公司完全可以手握兩種方式讓大牌們自由選擇。
這,也是相當不錯的一件事情。
……
林文傑考慮的是公司製作計劃方面的那些大事情,小寶哥考慮不了那麼多,他現在就等着跟葉梓一起完成這些歌曲的後期製作。對於一名監製來說,這是將自己製作這張專輯的理念徹底貫徹在這張專輯當中的最後一步。在專輯的整個錄音過程當中,葉梓在前面五天已經按照自己的想法錄製了所有歌曲的演唱,而在這之前,小寶哥按照葉梓交待的思路事先做好了伴奏的錄製,跟演唱的思路完全吻合,那麼接下去的這一步,就將最終決定這張專輯所能達到的質量高度。
非常重要!
8月23日上午,葉梓開始爲十一首歌曲製作後期,小寶哥依然是他的副手。
按照慣例,後期製作肯定是一首一首來,不過葉梓的舉動讓小寶哥有點看不懂了。葉梓也不嫌麻煩,什麼工作都還沒做,他就先將所有十一首歌曲的每一條音軌都一條一條的先後調了出來,全部都聽了一下,同時做好了完整的記錄。單單這一件事情就耗費了葉梓大半天的時間,從上午9點進棚開始一直做到了將近下午3點。
聽着一條條音軌發出的那種還沒有經過處理的單調聲音,小寶哥都有點昏昏欲睡了,他很不理解葉梓的這番舉動。
……
“小寶哥,您不要覺得這個過程枯燥乏味,其實它會給後期製作帶來很多好處。”葉梓一邊處理着底鼓的頻響和聲音輪廓,一邊針對小寶哥的疑問解釋道:“在我上第一節後期製作課程的時候,我的老師就給我定下規定,任何一次製作後期的時候都要做到對每一條音軌的特徵心中有數。我剛纔做的只是把老師的要求擴大化,放到整張專輯的範圍裡面。”
“雖然這個過程的確非常枯燥非常乏味,但是做過這樣一遍之後,現在我對於每一首歌曲的每一條音軌都已經完全熟悉,那麼接下去在爲每一首歌曲製作後期的時候,我就能通盤進行考慮。”
“小寶哥,您來聽聽這個底鼓。”
葉梓看了一眼小寶哥,底鼓咚咚咚的聲音傳了出來。
“您是做樂隊出身的,您覺得這樣的底鼓音色放在《吻別》裡面會怎麼樣?”
小寶哥仔細的聽了一下底鼓的聲音,隨後又把所有軌道同時打開聽了一下整體效果,這才猶豫着說道:“我覺得……放在《吻別》裡面好像稍微偏薄了一點,如果我來處理,我會再稍微加厚底鼓的底部輪廓,讓它在下面站得更穩。”
“小寶哥,這可是您的典型處理啊,聲音穩重而又不失彈性,《每天愛你多一些》就是這樣的底鼓吧?”葉梓點了點頭:“但是小寶哥,這一次我還是會堅持用剛纔那種方法來處理底鼓,包括後面還會有一些您肯定會覺得有點不妥的樂器音色處理和位置處理。這樣做的原因我先不說,等到所有歌曲的後期全部製作完畢,到時候您再來聽一下,我相信您一定能發現一些什麼。”
“哦?是嗎?”小寶哥心裡其實早就在嘀咕了,不過既然葉梓已經這麼說了,那他只能暫時先按住心中的疑問,繼續等着。
……
8月24日,晚上10點左右。
“好了,終於搞定!”
葉梓輕輕按停錄音控制器上的play鍵,長長的舒了個懶腰,輕輕喊了一聲。
後期製作同樣是一項最好能夠一氣呵成的工作,要不然隔了幾天之後再來繼續,搞不好就會出現自己推翻自己的尷尬事情。這樣的推翻也許會讓後期製作變得更加出色,但是也有很大的可能把原本相當出色的歌曲後期變得一團糟糕。如果是製作整張專輯的後期,那更是最好連續作戰,一鼓作氣把它給拿下來。所以兩天來除了今天早上的晨練,葉梓壓根兒就沒有離開過錄音棚,幾乎不眠不休完成了所有十一首歌曲的後期製作。
“好了?那你趕緊休息一下,我來聽聽。”小寶哥早就等急了,連忙說道。
下午的時候小寶哥終於熬不住了,跑到公司宿舍好好睡了一覺,直到晚上8點多鐘才又過來。這會兒,他正精神着呢。
兩天來時時刻刻的聽着、忙碌着、思考着,小寶哥其實已經大致明白了葉梓當初這樣做的用意所在,不過他還是要證實一下。
“小寶哥,您按照這個順序來聽。”葉梓遞過來一張紙,人也跟着站了起來。
“這個順序嗎?好,你先休息。”小寶哥鄭重的接了過來,隨後坐到了葉梓剛剛起身的那張錄音轉椅上,按下了播放鍵。
歌曲一首接着一首播放下去,雪友哥彷彿就站在小寶哥的面前,時而溫暖、時而深情、時而陽光、時而悽苦的演唱着一首首動人的歌曲。從第一個音符響起的那一剎那,小寶哥就完全沉浸在了十一首歌曲編織而成的音樂海洋裡。
奇蹟似的,小寶哥原先覺得稍微偏薄了一點的底鼓根本就沒有了那種感覺,所有當時他覺得有點問題有點欠妥的音色和處理,現在聽上去是那樣的合適、那樣的準確、那樣的無可更改。
“小寶哥,我相信您一定已經聽出來了。”四五首歌曲聽過之後,葉梓坐到小寶哥身邊,輕聲說道:“我那樣處理的原因就是爲了整張專輯的整體考慮,把每一首歌曲都當成一張完整專輯的某一部分來進行處理,從而做到有機的聯合。在這個基礎上再把每一首歌曲的整體往專輯整體的特徵上面去靠,完成每一首歌曲的全部製作。”
“這樣一來,所有歌曲單獨聽也不會出現不協調的地方,整張專輯合在一起仍然能捏成一個完整的整體。小寶哥,這一點我其實是借鑑了很多您在監製歌曲時的處理,我只是把您在一首歌曲當中完成的事情,放大到了整張專輯上面。”
“我心中的監製,就是要從最初的一點一滴開始就要考慮到爲整張專輯服務,包括每一首歌曲的演唱、每一個音色的選擇、每一樣樂器的處理、每一項後期的製作等等,所有一切都要有一個統一的前提,那就是專輯的整體需要。只有從最開始的一點一滴做起,我們才能做到每一首歌曲的統一和整張專輯的統一協調起來,共同完成一整張專輯的製作。”
“小寶哥,這就是我的監製理念。”
小寶哥輕輕點了點頭,他知道葉梓說的一點都沒有錯,自己的監製風格正是這樣,從每一個細節開始就進行整體的考慮。但是自己只是在每一首歌曲的監製上面做到了這一點,而葉梓現在已經在整張專輯上面做到了這一點。
這已經不是誰更出色的問題,這是理念上的差別。
“小葉子,你給我仔細講一講吧,我對你說的這個概念很感興趣。”
小寶哥認真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