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錫市市政府家屬大樓,三號別墅。
華玉堂坐在客廳裡抽着煙,在他面前茶几上的菸灰缸裡,已經丟滿了菸頭了。
過了一會,門外匆匆行走的腳步聲響起,緊接着,華少的人影出現在了別墅的客廳,聞着客廳裡濃郁的煙味,華少就是知道父親的心情註定不會太好了,他有些忐忑的,一點一點的走到客廳的沙發前,卻不敢坐下,看着華玉堂。
華玉堂將手裡的菸頭在菸灰缸裡摁滅,重新點燃一根,抽了兩口之後這才擡起頭來看華少一眼,聲音有些沙啞的道:“坐吧。”
華少嗯了一聲,硬着頭皮坐下,他看着華玉堂的眼神非常的不安,不知道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事情,畢竟,發生在富春居和農家菜館的事情,都算是性質非常惡劣的事件了,某種程度上,已經觸犯到了華玉堂的底線,即便華玉堂向來很寵溺他,他也沒有一絲的把握認爲華玉堂會在這些事情上網開一面,那麼,一頓責罰,是避免不了的。
可是令華少意外的是,華玉堂並沒有生氣的跡象,他一口氣將一根菸抽了一大半,這才道:“翔兒,你認識那個周妁有多久了?”
“有……有好幾個月了吧。”華翔輕聲道。
“你覺得她怎麼樣?”
“很漂亮,氣質很好。”
“所以你很喜歡?”華玉堂這話,是看着華翔的眼睛說的。
華翔能夠感受到身居高位的父親那淡淡的眼神之中的銳利之氣,不安的情緒不由更重,他點了點頭:“是的。”
說了這話,華翔就是趕緊低下頭,準備迎接父親的一番狂風驟雨。
可是他所預想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華玉堂嘆了一口氣,道:“既然喜歡,爲什麼不好好的追求她,而是用這樣的方式?”
“啊?”華翔驚訝了。
華玉堂再一次道:“難道你連怎麼追求女孩子都不會?”
“當然……當然不是……”
“不是,那是什麼?你只是想玩玩?並不是真的喜歡她?”
“我……”面對着這一系列的追問,華翔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在華翔的印象之中,華玉堂向來是嚴厲的,他從來沒見過這種狀態下的華玉堂。
“爲什麼不好好的追求呢?”華玉堂又是嘆了一口氣,聲色,這纔有了一絲的狠厲。
華翔聽的身體一顫,他感覺到華玉堂的不對勁,可是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
“有的時候,機會可能只有一次,錯過了,就永遠都不會再有了,不僅僅是你,我也是一樣。”華玉堂說着,將菸頭隨手扔在菸灰缸裡,拿起了茶几上的茶杯。
他卻沒有喝茶,而是轉而看向華翔,似是在等到華翔說話,也似是在審視着華翔,他的眼神,讓華翔覺得無比的陌生。
好一會,華翔終於鼓足勇氣道:“爸,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這樣子的,您懲罰我吧,我絕對不會有絲毫的怨言。”
“懲罰?”華玉堂沒有一絲端由的笑了起來,“你做錯了事情,我是要懲罰你的,只是,在懲罰你之前,我也要你知道你到底是錯在哪裡。”頓了頓,華玉堂道:“你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嗎?”
華翔認真的想了想才道:“我不該招惹周妁的,她畢竟是公衆人物,一個不好,可能會影響您的官聲。”
“是嗎?如果真的是這樣子的話,那你爲什麼之前招惹了那麼多的大小明星?”華玉堂反問。
“我……”華翔又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難道這並不是真正的原因。”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華翔很是無奈。
華玉堂皺眉:“你果然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錯了,那我現在問你,你可知道周妁是什麼身份?”
“我不知道。”華翔搖頭。
“燕京溫少聽過嗎?”
“聽過。”
“以前,溫少追求過周妁。”華玉堂道。
華翔聽的臉色大變,聲音也是變了,原本就極爲尖細的聲音變得更加難聽:“我不知道這一點,如果知道的話,我絕對不敢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燕京溫家,放眼國內,那也是數一數二的龐大存在,溫少宇,更是人中龍鳳,而且無錫和中海並不遠,溫少宇在中海的所作所爲,華翔也是有所聽聞。
“就這麼點膽氣?”華玉堂臉色難看:“那你要是知道周妁是燕京老周家的孫女,豈不是直接嚇破膽子了?”
燕京周家?
華翔的確有嚇破膽子的趨勢,這可是可以媲美溫家的存在啊。
華翔之前一直都認爲周妁不過只是一個包裝出來的明星而已,雖然有點名氣,但是明星,特別是女明星,向來都是一些人羣的玩物罷了,並無絲毫的特殊。可是,一旦加上週家的標籤,那麼,性質就變得大不一樣了。
華翔瞬間明白自己之前一直都是在玩火,好在他之前的所作所爲都沒有真正的觸及到周妁的底線,不然他這輩子,算是完蛋了。
耷拉下腦袋,華翔滿臉的沮喪和後悔,聲音有如蚊蚋:“我不知道這些,我真的錯了。”
華玉堂冷哼一聲:“朽木不可雕也。”
華翔也不敢說話,或者說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此刻如深陷冰窟,那滋味,別提有多難受了。
華玉堂見他這樣子,又是有些不忍心,道:“知道受挫了?”
“知道。”
“是不是覺得自己像是一隻小丑?難登大雅之堂?”
“有點。”華翔老實承認,現在的他啊,所謂銳氣傲氣,那是一丁點都沒有了。
“然後還有一絲的僥倖?”華玉堂接着道。
華翔感覺到華玉堂話語裡的鋒芒越來越多,他也是越來越難以應付,這樣的話,全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好,因爲他覺得,不管他怎麼回答,華玉堂都是不會滿意的。
“不說話就是代表默認?”華玉堂眼中閃過一絲無奈的神采,“那我又問你,你可知道,今天和你發生衝突的年輕人是誰?”
“是誰?”華翔立即道,他也很是好奇。
“他叫陳珞。”華玉堂一字一頓的道。
“陳珞?”華翔的臉色又是大變,這個名字,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說陳珞和溫少宇之間的事情,單單是曙光集團,已經是名滿國內了,只是名字和人,一直都對不上號罷了。
“沒錯,他就是陳珞,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應該也會是周妁的男朋友。”
“啊……”華翔徹底驚住。
他明白華玉堂這話的意思,要知道華玉堂之前提過溫少宇的名字,溫少宇在追求周妁,而周妁則是陳珞的女朋友,那就代表,陳珞某種程度上,並不比溫少宇遜色多少。
這種明白,也是讓華翔意識到,他這一次,是踢到鐵板,一次性招惹了幾個不能招惹的人物。他以後要想找回場子什麼的,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了。
“怎麼,很吃驚?很害怕?很惶恐?很不知所措?”華玉堂一連用了幾個形容詞,話語之間的那種不滿展露無疑。
“我只是沒想到。”華翔囁嚅道,他並不願意承認華玉堂說的就是事實。
華玉堂對華翔何其瞭解,一見他這樣子,就是猜透了他所有的想法,他的心中暗歎一口氣,多餘的話卻是不說了,而是道:“話我已經說的足夠清楚了,你下去好好想想,接着該怎麼做吧。”
“是。”華翔如得大赦,一秒鐘都不願意停留了,趕緊離開了這裡,出了門去。
華玉堂看着華翔離開,一手將沒有喝過一口的茶杯放在茶几上,一聲嘆息。
原本,在高速上結識陳珞之後,華玉堂一直都覺得這對自己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可是現在,因爲周妁的事情惹惱了陳珞,所有的機會,就都沒了。
當然,要說後悔,華玉堂也不後悔,因爲他更願意華翔能夠搭上週妁,雖然有些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意思,但是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是一個有野心有想法的人,小小一個無錫,並不能困住他。
可是,現在這一切,隨着這一場鬧劇,全部都走空了。他之前所打的如意算盤,也是全部都落空。而這一切,都是因爲華翔。
是太寵溺他了嗎?所以才導致他做事不分輕重,弄出這麼一個場面來?還是因爲,這些事情,原本就是自己異想天開?根本就是不可能實現的?
可是,如此大好機會,不去爭取,又如何甘心?
爭取了,即便最後是失敗,至少也努力過不是嗎?
當然,透過這件事情,華玉堂也隱隱意識到,以周家的影響,他的仕途生涯,估計是到這個市長位置就該結束了,再也沒有寸進的可能。
想到這一點,華玉堂就是滿臉的頹敗和不甘心,他還年輕,他原本可以有更好的發展和前途。不過他也清楚,某些事情,既然做了,那就必須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沒有絲毫僥倖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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