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開着車,悄悄的到了市公安局的辦公大樓,這裡人聲鼎沸,警車伊利哇啦的叫着,人流絡繹不絕,都是穿着制服一臉陰沉的警員們壓着衣着暴露的鶯鶯燕燕,偶爾還有些垂頭喪氣一臉驚恐遮着臉不敢看人的傢伙。和他說的一樣,李穆可不是來打麻將的。今天省裡的公安廳忽然發了神經,派了幾十個人下來督促着市公安局展開了掃黃大行動。事前誰都沒通知,結果楊局長就……被抓進去了。
楊局長當然在公安局裡面也認識人,可是這種事情怎麼能被官面上的人知道呢?萬一有流言傳出來,前途家庭可就全完了。他想來想去,覺得李穆最年輕最老實,也不喜歡說八卦,於是就給李穆發了短信。
“耿隊長,”李穆找到了一個認識的警察,問他,“那個……你們抓到的一個叫做姓穆的傢伙在哪裡?”楊局長當然不能說自己的真名,不過慌張之下也沒有想出什麼好名字來,就把自己的姓拆開,說自己叫做木易,登記成了穆藝。
“誰啊?”耿隊長問。他是一個40多歲的老警察,初中畢業開始做了快30年警察,才混到一箇中隊長,沒什麼上升的希望了,所以什麼錢都敢收。有什麼難辦的和警察有關的事情找他最好了,只要給錢沒有他不敢做的。
“就是一個拿不出身份證的人。”李穆說。拿了身份證正常登記的人只要罰5000塊,那些拿不出身份證又想走的人,就得拿出多得多的錢。
“拿不出身份證的?是誰啊?只有那些確定了身份的人才會被送到這邊來。”耿隊長想了想,對着對講機問了幾句,纔對李穆說:“我知道了,你要找的那個穆藝,還在東海龍宮那兒呢,沒送過來這裡。我開警車送你過去吧,免得被人發現。”
“還在東海龍宮?”東海龍宮其實是一家賓館,只不過附帶着的卡拉OK太有名氣了而已,所以它理所當然是有客房的。楊局長帶着6個模特也不方便亂走,這麼多人在別的地方開房都不方便呢。不過……“東海龍宮也被抄了?”李穆有些不敢相信。
以前他都聽說東海龍宮是省城最安全的場子之一了,除了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定點招待的幾家酒店之外,就輪到東海龍宮幾家了。就算是全國嚴打的時候東海龍宮照樣歌舞昇平,沒想到這一次居然也被抄了。上一輩子李穆似乎沒有聽說過這事情,不知道是李穆穿越回來的蝴蝶效應呢,還是李穆那時候孤陋寡聞,這麼大的事情都沒聽說過。
“是啊,這次我們也都在奇怪呢。”耿隊長說,“上頭忽然就跑下來幾十個人,都是警司以上,忽然間就說要掃黃,我們市的政法委書記還親自帶隊,誰的面子都不給。今天晚上已經抓了幾十個科級以上的幹部了。”
“這麼利害?”李穆問。
“要不你以爲呢。”耿隊長說,“你那朋友是官面上的人還是做生意的啊?幸好他機靈,沒把身份證拿出來?要不然就等着倒黴吧
!聽說這一次抓到的公務員,都要通知單位,誰去說都不行!”
一般而言,誰來說都不行的意思,就是不狠狠地出一次血就不行。李穆搖頭,看來一定要把楊局長撈出去才行。說話間已經到了東海龍宮,這裡被好幾十輛警車包圍着,到處都是穿着衣服或者沒穿衣服的男人和女人,還有……正在新聞報道的電視臺記者!
“怎麼連記者都來了?”李穆嚇了一跳,楊局長可千萬別被拍到。
“我也不知道啊!”耿隊長也是莫名其妙,“誰把記者給叫來了?你在這裡等等我,我去把管事的叫來,可千萬別給記者發現了啊!”
李穆躲在警車裡面坐了好一會兒,一個30多歲的警察鬼鬼祟祟的跟着耿隊長爬上了警車。“這位是侯隊長,治安科的。”耿隊長給李穆和侯隊長兩人互相介紹說,“這個是李老闆。”
“聽過,紫羅蘭的老闆嘛,”侯隊長說,“我去吃過,東西好吃,就是貴了點。”
“下次侯隊長去,我給打個八折。”李穆連忙說。
“客氣,客氣。”侯隊長說,“李老闆是來撈人的?”
“是啊,”李穆點點頭說,“叫做穆藝。”
“嗯,你也知道我們的難處。”侯隊長說,“只要乖乖的拿出身份證給我們登記,然後送去公安局,走正規手續,那麼只要罰5000塊錢。”
“我那朋友家裡老婆厲害,就不要登記了吧。”李穆說。
“這個可就有點困難了。”侯隊長說,“要說不受罰款吧,兄弟們忙活了一晚上,誰也不肯啊。可要是不登記,直接收罰款,那可是違反政策的!”
“候兄弟,幫幫忙嘛。”耿隊長給侯隊長幫腔說,“法律不外人情,總不能就這麼把人家一個美滿的家庭活生生拆散了吧?兄弟們擔點關係,幫李老闆這一把,李老闆是個講義氣的人,會記着兄弟們的情分。”
“哎……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婚啊,罷了罷了,我就代表我們中隊60名幹警,替李老闆擔下這個關係吧。”侯隊長演的還真像是有那麼一回事一樣,直接就給楊局長的婚姻亮了紅燈,“我是沒關係,不過兄弟們那裡,總要打點打點。”
“這是應該的!”耿隊長和侯隊長一唱一和,“你看多少合適?可不要趁機大刀砍我們李老闆啊。”
“這樣吧,我看就……李老闆這麼好朋友,就5萬吧。”侯隊長獅子大開口。
“我身上沒有這麼多錢啊。”李穆說,倒不是真的沒有5萬,而是爲了阻止侯隊長繼續開口,“這樣吧,我先給4萬,剩下那一萬,等明天我拿到了錢再送來?”
“也不用,李老闆這麼大個老闆,難道還能虧了我們不成。”侯隊長說,“等一下兄弟我還要出任務呢,帶着錢也不方便,這五萬塊錢就掛在賬上,以後我們去紫羅蘭吃飯的時候扣就行了。”
要是給他們掛賬,肯定不
是5萬塊錢就能完事的,掛到4萬9了,他們大吃一頓,再拿些菸酒什麼的,起碼能到6萬去。要是臉皮厚,蹭多幾頓,到10萬去也不是不可能。況且吃飯他們還可以拿發票,報銷了又拿一次錢。
“好啊,沒問題。”李穆答應了下來。
“那李老闆你等一等吧,我去把人帶過來。”侯隊長樂呵呵地走了。
不一會兒,他哭喪着臉回來了:“李老闆,不好了。”
“怎麼了?”李穆問。難道5萬塊錢都不行?要加價?這可真是心黑啊!本來5萬塊錢就夠黑的了。還要加價?
“你那個朋友可真是老當益壯,一個人叫了6個小姐!”侯隊長訴苦,“我們的隊員都覺得很稀奇,和電視臺的人說了,電視臺的人也覺得很稀奇,就把那6個小姐拍進電視了。”他朝着遠處一指。
李穆順着侯隊長的手指看過去,電視臺的人正對着幾個衣衫不整的女人猛拍,其中一個就是小琪。電視臺的女記者還朝着小琪發問:“請問你們是一個房間裡面有六個人嗎?都光着身子?請問這是什麼原因呢?”
還能是什麼原因啊!李穆替小琪吐糟說。小琪可沒這麼斯文,直接破口大罵:“關你屁事啊死三八!”
“他們拍女人而已,又不是拍男人。”李穆說,“不會是那誰……穆藝被拍了吧?”
“就是啊!”侯隊長說,“那小子拼命遮着臉,可還是被拍到了。”
這下子可糟糕了,要是這事情被泄露出去,楊局長可就全完了。李穆也少了這麼一條非常得力的線。“電視臺的能說話嗎?”李穆問。
“我們是沒辦法,不知道李老闆你自己能不能找到人。”侯隊長說。
這個楊局長可真能找事啊!電視臺應該是科教文衛那一條線吧?這條線李穆真的是不認識人啊!遇到這種情況,只好廣種薄收四處打電話問人,偏偏現在是凌晨,大多數人都睡了,有的直接打不通,有的響了兩下被掛掉,還有得接了以後罵一句:“神經病!”就斷線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真是萬萬想不到……居然是黃益的關係。黃益有一個老同學在市電視臺干政工,轉了兩層就到了攝影隊這兒。
攝影隊做主的是電視臺採訪部的一個副主任,就是剛纔站在鏡頭面前問小琪的那個女記者,叫做蘇蕙。她是市電視臺臺的名記,以說話不留情聞名,就算是去政府採訪,也一樣會用尖銳的問題問得那些科長處長下不來臺。這可真是不好辦啊!
“蘇記者你好!”李穆找到蘇蕙說。
“請問你是哪一位?”蘇蕙冷着臉問。
“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呢,今天晚上那個……在龍宮這兒喝醉了酒,沒辦法只好留宿了。不小心呢,就在掃黃的行動裡面被誤抓了。”李穆說,“還被你們拍到了。他老婆要是知道了這事,肯定要和他離婚,你們能不能做做好事,把他的鏡頭刪掉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