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識

重生之曾記否 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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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自己的親爹,胥克念卻覺得,送別了莊爹之後,自己反而更加的輕鬆自在了,跟在秦伯伯的後頭輕快的穿過走廊,玄關裡還掛着當年自己畫的油畫:院子裡的那兩行法桐,上面有秦伯伯的題詩:滿城飛絮滾輕塵。{shUkeju?cOm}看小說就去……書@客~居&胥克念盯着看了一會兒,秦伯伯出聲道:

“在油畫上題中國的古詩詞,很奇怪吧?好多朋友來看,估計都偷偷笑我沒文化。”

“這有什麼,我覺得蠻好,學我者生,似我者死。”

胥克念如今很少動筆,但沒事兒依然喜歡看看畫冊,從成年人的立場上品評這幅畫,雖然不能算差,但小毛小病的也不少,掛在秦家的玄關裡,倒是有些配不上這烏衣門第了。畫這幅畫時他年紀並不大,正是被一位頗具盛名的畫家要求收爲關門弟子的時候,小小年紀很有些飄飄然,一次來秦家玩,正值暮春,法桐的葉子已初具規模,兩行樹木在上空交錯成一片,遮天蔽日,只依稀從密密匝匝的葉子裡透出幾絲陽光,少年找秦家的傭人要了畫筆顏料,坐下來開始塗抹,期間受到了秦維賢的諷刺騷擾無數,大功告成之後本也沒打算怎樣,恰逢秦伯約練完字出來透氣兒,看到少年的畫,十分歡喜,畫風上頗有幾分提香的風采,當時也不知怎麼想的,鬼使神差的在油畫上提了句李後主的詞,然後就找人裝裱掛於玄關,如今聽青年這樣說,再憶起故人舊事,不免又多些傷感:

“這個回答還真是。。。當年我也是一時手癢,題完就後悔了,覺得中不中洋不洋的不倫不類,畫這幅畫的那孩子卻說了跟你一模一樣的話,還有什麼藝術本來就該不拘一格,只要效果好,手段無所謂之類的。小小年紀哦,搞的自己跟資深藝術家似的,又可愛又好玩,只可惜。。。。”秦伯約想起自己在醫院看到的,只是蓋着白布的孩子的遺體,那個善良靈動的聰慧少年,從此就徒有一顆心臟還在這世上,而且是跳動在別人的胸腔裡了。

胥克念聽得秦伯伯嘆了口氣,估計又陷入到悲傷的情緒裡了,趕緊打岔道:“伯伯我聽維賢哥說你愛喝茶,我去八閩出差,帶了點那裡的大紅袍和正山小種給您,我泡給您嚐嚐?”

秦伯伯笑了笑:“你不要幫着維賢講話,他哪裡會知道我喜歡喝什麼茶,以往倒是有知道的人,就是畫畫的那個,可惜那孩子不在世了,我退休這幾年,難免喜歡胡思亂想,我時常覺得,小燁與我更像父子,倒是比你那什麼維賢哥,貼心多了。”

胥克念聽到這裡,笑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眼睛裡的小痣閃爍着可以稱的上是幸福的光,他還記得以前秦伯伯也這樣罵過秦維賢,當時自己站在伯伯身邊,又粘又膩像個女娃一樣的跟秦伯約說:“我要是你兒子就好啦。”這麼些年,秦伯伯還能記得自己,並且想起的時候還能有些感懷,雖然年紀大了應當多想些開心的事情,但胥克念一直以爲自己的死不過是如同莊家少了固定食客一樣的小事,如今看來,還是頗有些人爲自己傷心的,雖然他們都不姓莊。{Shukeju?coM}看小說就去……書_客@居!

秦伯約看着面前的青年這樣笑,若是隻看背影,他斷然不會將面前的人跟莊燁聯繫在一起,但只要迎上他那雙眼睛,就有一種相似感從眼睛裡透出來,就好像那個少年,隔着這具軀殼,從靈魂裡跟他對望:“你維賢哥沒說過你很像一個人?”

“。。。。。”豈止是說過,他是唯一知道真相的好吧,雖然明明是這麼詭異的真相,他居然也能知道,有時候真不得不佩服秦維賢的大腦回路,跟正常人不是一個構造,胥克念腹誹了幾句,想着還是不要嚇到老人家,於是笑着說道:“嗯,說過。”

“笑起來也像,那孩子笑起來就特別的真,不造作,高興難過都表現在臉上,他若是活着,如今肯定也是個特別性情的人。哎。。”

“咱們不提他了,提到他伯伯難免傷心,年紀大了,還是要想些快樂的事情。來,我泡茶給你喝。”胥克念說完,也不帶秦伯約回話,拆開茶葉罐,熟練的用秦伯約教他的方法泡茶,秦伯約飲紅茶的方法十分傳統,不似他們這些年輕人,喜歡兌些奶精啊什麼的,於是胥克念也就按照秦伯伯的規矩來,秦伯約看着青年靈巧修長的雙手在紫砂茶具上動作,洗杯落茶,動作熟練老道,似是尋常事一般,這個年紀的孩子,品茶的可並不多,秦伯約隔着嫋嫋的霧氣,又彷彿看見了那個人小鬼大老喜歡跟自己探討老成問題的少年。

“伯伯,喝茶。這是正山小種裡頂級的金駿眉。”

秦伯約接過茶,金駿眉因爲全是採用茶葉的芽尖所制,所以在沖泡的過程中很有講究,稍有不慎,就會衝起一堆茶毫,如同髒池塘裡的碎萍一般影響觀感。而這杯茶剛纔沖泡時便小心的沿着杯壁細流注水,待茶湯滿時,只看到芽尖在水中舒展,茶毫氤氳在琥珀色的茶湯之上,清麗剔透,空氣中逐漸瀰漫着一股好聞的松香味兒,秦伯約很滿意很高興:

“好多年啦,知道我好正山,送我金駿眉銀駿眉的不在少數,爲我親自沖泡的亦有相當數量,這一杯,卻是我這麼多年看過的最好的,你。。。”秦伯約低頭趁熱細啜,想說些什麼,話在舌頭上滾了幾圈,出口競變成了:

“我年紀大了,難得跟你投緣,不忙的話多來陪我說說話,你若有什麼事需要我或者秦維賢幫忙,亦可直言。”

秦伯約想着這些年自家兒子很少回主宅,大多窩在他自己在外面不知道哪處的房子裡,如今競帶個這樣的少年回家,也不知道懷的是個什麼心思。秦伯約老雖老,但不糊塗,他可不會認爲這是秦維賢想着盡孝,找個如莊燁那般乖巧伶俐的孩子陪自己解悶,這人聽說也是圈子裡的,許是有什麼事要麻煩自家兒子吧。

“好嘞,有空我一定來,其實茶葉呢。。”胥克念也覺得在別人眼裡,自己跟秦維賢着實算不上太親近,不過是合作過幾部片子的校友而已,但卻顛顛的給人家老爹送了這麼些茶葉來,不解釋一下有些說不過去,“茶葉呢,是維賢哥買的,我經常聽他提起伯父,所以就想着能來拜。。”

“行啦,你不要安慰我,維賢那孩子我還不知道,他會知道我的喜好?我這樣說倒也不是說他無心,只是啊,這孩子心粗,若是將他的心眼比成捕魚的網眼,座頭鯨都能從網眼裡漏出來。。。”

“。。。。。。。。。”胥克唸完全被這個比喻給折服了,十分想笑,但又覺得可能會失禮,於是只好悶頭喝茶。

“爸,座頭鯨纔不能用漁網捕呢,用捕鯨叉。而且,我這不找了個知道你心思喜好的來嘛。他比小燁如何?”秦維賢不滿一老一小將他晾在一旁,又聽得自家老爹如此詆譭自己,終於忍不住插話。

“沒禮貌!當着客人呢,你讓我怎麼說他當然不如小燁啊。。”

胥克念:“。。。。”

胥克念此時深深的覺得,秦維賢這個能漏條座頭鯨的心眼,其實某種程度上是遺傳吧。

秦伯約很快也發現自己話說的不妥,只好不要意思卻又十分坦蕩的看了胥克念一眼,不知道怎麼的,秦伯約就是覺得,面前這個青年,一定不會介意,與人情無關,心理上青年也不會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

待秦維賢將小年送回家再返回秦宅時,秦伯約正捧着那罐大紅袍笑眯眯的看,見秦維賢回來,臉上難得帶了點兒笑模樣:

“今天這孩子真不錯。”

“。。。。”因爲關係尚未確定時時處在危機感中的秦維賢,此時產生了一種十分脫線的感覺,彷彿自己是小念和老爹之間的皮//條//客。

“爸,你是因爲他像小燁而覺得不錯,還是真的覺得他人不錯?”

“這有什麼區別嗎?像小燁的孩子,能錯到哪兒去,都是好孩子!”

“。。。。”秦維賢端起胥克念喝剩下尚未來得及收拾的茶杯,牛飲般的吞了口茶水,皺着眉頭道:“爸你這可夠偏心的啊,瞧這話說的。。”

“我又沒說錯,旁觀者清,小燁那孩子,就是比莊樺好。莊家兩口子都是糊塗蛋。什麼身體不好看着弟弟活蹦亂跳心裡不平衡,什麼因爲長能活動折損男孩天性造成心理陰影,都是扯淡,那你說小燁呢?他看着本來就很少有笑模樣的爹媽把僅有的那點笑容都給了莊樺,他不難過?他看着爹媽對莊樺的各種滿意和對自己的各種不滿,他沒陰影?哦,就莊樺的數理化中文好叫好,小燁的鋼琴油畫那麼厲害,就不叫好?就叫玩物喪志不務正業?小燁那時候那麼小,聽到這種話,他心裡能平衡?肯定也難過也不甘,但那孩子像莊樺那樣兩面三刀了嗎?像他那麼偏執了嗎?像他那麼扭曲了嗎?說到底還是品性。莊樺那孩子,就是心術不正。”

秦維賢聽着老爹爲莊燁打抱不平,抓住了裡面的關鍵詞,秦伯約這麼一說,秦維賢才感覺,莊樺確實有些偏執,於是終於說出了再次折返的目的:“爸,你那個在交管局當頭頭的朋友還在位置上嗎?”

“不在了,但剛退下來沒多久,他經受提拔上去的人脈還在。”

“哦,那。。能不能幫我再查查2001年的一起車禍。”

秦維賢端茶的手一哆嗦,茶汁潑潑灑灑漾出來幾滴,金駿眉真是好茶,已經是第十泡了,潑灑出來,依舊松香瀰漫,秦伯伯又想到了青年下午說的那句話“金駿眉如同有內涵的好姑娘,禁得住泡。不會像尋常茶葉,幾泡下去,途剩一坨茶渣。”想到這裡,秦伯約嘴角不由得帶了點笑,若是小燁長大,想必也是這樣幽默可愛吧。

猛然又發現不可愛的兒子此時正納悶的盯着自己,秦伯約這才發現又走神了,才接口道:“是。。莊燁的那起?你是懷疑在什麼?”

“是這樣,我那天碰見了王禹。。。”頓了頓,秦維賢吸了口氣,才又道:“他跟莊樺在一起。”

接着便將那天的所見所聞和自己的猜測通通告訴了秦伯約,老爹跟自己關係雖然冷淡,但絕對算的上是個理性講理的父親,再加上秦爹一直那莊燁當親兒子一樣疼,所以告訴他,利用他手中的關係,或許真能查出些什麼也說不定。

“有可能哇。。”秦伯約飲了口茶,語調頗有些蒼涼,還帶着些難受:“莊樺那孩子,我說他偏激扭曲,莊家兩口子還不愛聽,那孩子看上顆破珠子,就必須要得手,不惜雜碎物件將珠子摳下,至於碎了後別人有沒有茶壺喝水會不會渴死,他是不管的。”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之。。。

本文已進入收官階段,預計25W字左右完結。。。。目測?!~

此時是3:08分。。。。。。。

諸位晚安。。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