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以牙還牙

035 以牙還牙

因爲皇上突然病倒,整個皇宮都陷入了一種沉悶的氣氛之中。周淑嫺也懶得同她們說笑,閒來無事一羣女人勾心鬥角的感覺都沒有。

隨着信王在宮中連着待了兩三天沒回來,只是讓人捎了一次口信回來,讓她們緊閉門口不要跟外人接觸之後,整個信王宮中的氣氛就愈加的消沉。

每個人心中都帶着淡淡的不安,就連周淑嫺的臉色也越來越沉靜。

“那樣子看着,倒是叫人有些害怕了。”下午的時候,李茉姍竟然跑到了林蘇的小院子中,跟林蘇一起半躺在了美人榻上,悶悶的說:“你說,那事,會不會出意外?”

林蘇聽得她充滿暗示性的話,雙眼猛然一跳,整個人都差點坐了起來。深吸一口氣穩定了下心神,她才懶洋洋的道:“你亂說什麼,這事豈是你我能夠說的?”

雖然刻意控制了自己的語調,可是說到最後林蘇的語氣還是忍不住重了起來。“茉姍姐姐,有些話說出來,是會給我們王爺惹禍的。”

“怕什麼?”李茉姍笑着翻了個身,大大咧咧的說:“要是在你這裡都不能痛快說話,我也就不來了。再說了,這事,滿朝文武誰心中沒譜?若不是看中了我們王爺,那個人會嫁嗎?”

她說着伸出細細染過一層豆蔻的手指朝着正院的方向一點,“我可不信周家捨得這個女兒!”

林蘇聽了她率性的話,忍不住苦笑。

“饒是如此,言語之間該小心的就要小心。”她看着李茉姍不以爲然的神色,就正了下神色,認真道:“茉姍姐姐,須知病從口入,而禍,也是從口出的!”

這話就有點過了,李茉姍臉上的笑容一瞬間全部消失,慢慢變得落寞苦澀起來。

“你說的對,”她低頭,低聲道:“病,從口入。禍,從口出!”說着,她直起身子慘然一笑,“只是,現在的我,還怕什麼禍事嗎?”

“姐姐!”林蘇看着李茉姍這個樣子,突然就想起了上輩子那個在她門外拍打着門窗,最後絕望的抱着死後的兒子自殺的女人。

“姐姐,你要知道,人只要活着就會有希望。”她低聲說,“孩子沒有了,還是可以再懷上了。而命沒了,卻真的是什麼都沒有了。”林蘇伸手輕輕覆蓋在了李茉姍微微顫抖的手背上,低聲說:“姐姐定然不能一時衝動,就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思。有些東西,原本原樣的還回去,才最是解恨!”

“原本原樣的換回去?”李茉姍愣了一下,有些莫名的看着林蘇。林蘇臉上神情肅然,一字一頓的說出了她計劃已久的事情。

“那位也是女人,也總是會有有孕的那天的,姐姐,這點你不會不清楚吧?”

“你是說……”李茉姍錯愕的看着林蘇,雙眼慢慢的陰暗了起來,“你說的對!這樣纔是真正報復了她!”

她字字含恨,那種咬牙切齒的恨意讓林蘇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顫。然後才又露出了一絲笑意,“是的,以牙還牙才能解心頭之恨。”

前世她的流產的那個孩子,死掉的那個孩子,還有從小就體弱的女兒……甚至於,最後她葬身火海……

林蘇的眼前彷彿看到了那埋藏在內心深處的記憶,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冰冷起來。

到了第五日半夜,信王宮的大門突然被人拍響,因爲事出突然所以鬧得有些人聲鼎沸,就連住在最裡面的林蘇都被吵醒了。

“是出了什麼事情嗎?”林蘇迷迷糊糊的起身,聽着外面吵嚷的聲音,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春燕看了眼外面,見夏妍正好匆匆過來,這才鬆了口氣。

“回主子,是王爺回來了。主子要不要起身過去迎?”夏妍低聲說,有些不確定的看向林蘇。

林蘇向來對信王不冷不淡,並沒有後宮女子扒着男人不放的架勢,因此夏妍還真有點抓不準林蘇到底願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起身去迎信王。

“王爺回來了?”林蘇愣了一下,然後才舒了一口氣,掀開被子道:“給我挑一身素雅點的衣服,我們也出去迎一下。”

шшш_ тt kǎn_ C O 春燕和夏妍愣了一下,然後立刻反應過來挑了一身淡素的青色衣衫給林蘇穿上,跟着她一起匆匆去了正院。

“林蘇見過王爺,見過王妃姐姐。”臨進門的時候,林蘇才緩下腳步深吸了一口氣,進去之後倒是不疾不徐,跟所有人都打了招呼,“茉姍姐姐,蘭蕊姐姐好。”

“坐吧。”周淑嫺淡淡的說了一句,指了個位置讓林蘇坐下,然後拿着熱毛巾給信王擦臉。

林蘇坐在一旁看着她細心體貼的樣子不動聲色的又轉頭看向了一言不煩,雙眼緊閉的信王。

這個英挺的男人在短短五天的時間裡面消瘦了不少,整張臉都顯得蒼白起來。林蘇看着他臉上的鬍渣,微微有些失神。

記憶中,也曾經有一次是這樣的情形,那卻是她已經封爲四品淑人的時候。當時邊疆戰事不斷,國庫空虛,又遇上貪官聯合……那時候的信王也是如同此時一般每次下朝回來都神色疲憊,一眼不發的閉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等着她上前給他擦臉揉按頭上的穴位放鬆。

其實,信王除了不可能成爲一個好丈夫的人選之外,還是很好的。

林蘇默默閉上了眼睛,忍着鼻子的酸楚不讓淚留下來。

片刻之後,她才又睜開眼睛,正好就迎上了信王瞥向她的眼神。兩個人目光有一剎那的交匯,還沒有等林蘇反應過來,信王就挪開了眼,開口讓周淑嫺也坐下,不要那麼忙碌了。

“過會兒我讓人給書房送上熱水,我沐浴一番就成了。”

“王爺……”周淑嫺張了張口,卻沒有敢繼續說下去。

也許真的是這些天累的,信王也沒有像平日裡一樣冷然,反而嘆息了一聲,“我在父皇身邊伺候了幾天,只怕身上是帶着病氣的。”

這樣的話也就算是解釋了他爲何住在書房,周淑嫺的神色略微一鬆,然後才低聲試探的問道:“父皇那邊……怎樣了?”

聽了這話,不管是林蘇還是李茉姍,都緊張的直了直身子,看向了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