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望一眼,同時捧腹狂笑,笑得非常辛苦。
常惠忍住笑的道:“你這傢伙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酸雨心神搖頭道:“爲師這叫做‘恩怨分明’。”
常惠喝道:“你這傢伙還不說出來。”
酸雨心神“滿不在乎”的道:“徒兒不想學了嗎?”
常惠立即來個“前據後恭”,“畢恭畢敬”地道:“請師父指點徒弟一二。”
酸雨心神現出個“這還差不多”的表情,道:“師公告訴爲師,其中太師公曾說過,當師公能忘掉這套拳法時,便是滿師之日。”
常惠沉吟道:“忘掉方爲練成拳法,這樣的見解確‘耐人尋味’,充滿禪意。那師公授你拳法時忘掉了嗎?”
酸雨心神理所當然的道:“當然已忘個‘一乾二淨’,否則如何傳給爲師?”
常惠聽得發怔。
酸雨心神道:“爲師也忘記了。”
常惠瞪着他失聲道:“那你如何傳我?”
酸雨心神好整以暇的道:“竅妙就在這裡,忘掉的是拳法,因爲太師公的拳法關鍵處在乎心法。太師公拳法每次均和上一次的有分別。讓爲師點醒你,因太師公教師公時都忘掉了上一次教過什麼,故每次都是‘隨手拈來’的新拳術。徒兒明白了嗎?”
常惠大喜道:“這樣的拳法最合徒兒練了。”
酸雨心神滿意的道:“太師公沒有揀錯徒弟,爲師沒有令師公失望。看來徒兒亦有點悟性,加上你拜師前本身已有根基,走的同樣是‘隨手拈來’的路子,只要換上另一套心法,包保徒兒可‘瞞天過海’,安抵中土。”
常惠道:“因何變成師父後,會變得這麼‘嘮嘮叨叨’,不住說廢話呢?”
酸雨心神啞然失笑道:“這叫賣關子,是從你師公處學回來的。”
接着乾咳一聲,道:“口訣是這樣的:‘凝神入內,神氣相抱……’咦!徒兒的神情爲何變得這麼古怪?”
常惠伸手阻止他說下去,道:“徒兒學懂了。”
酸雨心神失聲道:“我還未說完,尚有十多句口訣。”
常惠一副“朝聞道,夕死可矣”的神情模樣,滿足的道:“師父可以‘金盆洗手’,以後再不用‘誤人子弟’。”
又嘆道:“這麼簡單的辦法,爲何老子偏想不到。哎,這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
酸雨心神這個“短命”師父,令他“茅塞頓開”,窺見新的武學天地。
自“水裡火發”,練成“獨門心法”,他“習以爲常”,一切“順其自然”,練功的方法就是將自己置身於危險裡,“順機應變”地去發揮。
到面對塞外不世武學大宗師拓跋無量,在“生死關頭”下,“機緣巧合”,練成純以真氣禦敵的竅門,是他在武學上的另一大突破。
既然“真氣”可單獨使用,爲何“道勁”不可以呢?
當酸雨心神說出那番話時,他受到啓發了,暗自在體內試演,“真氣”退藏後,立告機發竅動,靈驗如神。在那一刻,他有“判若兩人”的感覺。只要純用勁而不用氣,勢從“出世”轉爲“入世”,成其“截然不同”的另一套功法,敢保證高明如香香亦看不破。
道勁自有道氣去配合,經“真氣”培養出來的“道心”絕差不到哪裡去,克敵或嫌不足,保命則大有成功機會。
香香的邪功天然剋制他的武功心法,此爲困擾了常惠多時的煩惱,被酸雨心神幾句話解開了。
常惠道:“我忽發奇想。你的大光明教,屬於秘密教派,教內諸徒受種種規條約束限制,罕有與外人交往,更不用說信任。故此魔門即使要找人合作,壓根兒無從入手,即使找到目標,也不會有人理睬他。然而,事實是大光明教內確有肯與他合作的人,其中定有我們不明白的地方。”
常惠皺眉苦思道:“鳥妖和香香究竟是怎麼樣的關係,鳥妖難道不是魔門的人嗎?”
酸雨心神邊聽他說話,邊現出回憶和思索的神情。
常惠道:“應有人‘穿針引線’,可負此任者,本身亦該爲大光明教人,否則如何清楚找何人合作。但是呵!魔門又怎會認識這個‘穿針引線’的人呢?”
酸雨心神道:“你們爲何扯到這方面來?”常惠解釋道:“我們在研究鳥妖和香香的關係。我們一直認爲鳥妖屬塞外魔門某一派系,豔豔則爲‘玉女宗’傳人,可是,現在有跡象顯示鳥妖非是魔門中人,只是與香香有着我們並不明白的關係。”
常惠補充道:“那豔豔亦非‘玉女宗’的人。”酸雨心神沉吟道:“可是鳥妖的確懂得催發潛力的魔功。唉!事實上我曾懷疑過鳥妖的出身,只是沒說出來。”
常惠“喜出望外”,靜待他說下去。
酸雨心神攤開兩手,道:“我非故意隱瞞,而是因似幻似真,沒法肯定,又怕是魔門某派系的武功,‘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常惠罵道:“還要賣關子。”
酸雨心神得意的道:“豈敢!豈敢!”接着回憶道:“還記得當年鳥妖穿上鳥衣,躍離高崖,我躍崖凌空追擊,重創他的事嗎?”常惠道:“這麼精彩,可以吹一輩子的事,誰能忘記?”
酸雨心神沉浸在當時的情景裡,徐徐道:“我以一去無回的全力狂擊,命中在空中無處着力的鳥妖,本以爲即使他擋得住,亦將告全身經脈爆裂而亡。事實當然非是如此,他不但擋得住,且仍可保着一口真氣,滑翔着地,又催發魔功,遠揚而去,因爲他不但力能架着我集中全身功力的‘血手’,且懂化解‘血手’,用的正是本教的‘明玉功’,但這是不可能的,故此我雖心內存疑,卻只有‘疑神疑鬼’,‘有口難言’。”
常惠拍椅子的扶手嘆道:“這就對哩!”酸雨心神呆瞪着他。
常惠道:“依酸少的話意,他該從未見過、聽過自己的本教有這麼一號人物。”常惠問酸雨心神道:“清神珠是否貴教人人慾得之物?”酸雨心神老實答道:”這個是必然的,你將它交給我時,感覺有種永不願與它分離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