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獨守空房了一夜，第二天，李東起牀的時候渾身疲憊。
昨晚自從他回來，秦雨涵便去隔壁陪楊芸嘮家常了。
母女倆朝夕相處，居然還要徹夜長談，李東知道嘮嗑是假的，鬧彆扭倒是真的。
不過鬧鬧彆扭也好，要是秦雨涵真跟以前一樣，什麼反應都沒，李東那才擔心。
……
楊芸和秦雨涵比李東起的更早。
母女倆已經準備好了早餐，見李東出了房間，秦雨涵笑靨如花道：“起來了？洗漱了嗎？洗了就來吃早餐。”
“呃……”
李東有些怔神，笑的這麼甜，不會是自己出現幻覺了吧？
晃了晃腦袋，李東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沒動彈。
秦雨涵見狀又笑道：“怎麼了，吃飯了，你昨天不是和別人約好了待會要出去嗎？”
“是要出去，那個……那個……”
李東很想問一句，你昨晚是不是失憶了？
可這話怎麼也沒敢問出口，帶着滿心的疑惑，李東坐下開始吃飯。
一邊吃着，李東一邊偷看秦雨涵。
結果一偷看，秦雨涵就笑容滿面地看着他道：“好吃嗎？好吃就多吃點，早餐一定要吃好，千萬不能餓了。”
幾次一說，弄到後來李東都不好意思再看她了。
不過這時候，李東心裡就跟長了草似的。
你要是罵我，和我冷戰，又或者發發脾氣，這我都能理解。
關鍵這丫頭不但沒生氣，反而對他更好了，見鬼了這是。
帶着渾身彆扭勁，李東總算吃完了早餐。
飯剛吃完，秦雨涵就起身幫他拿過外套，在李東滿臉茫然中幫他穿上外套。
穿上了還不算，秦雨涵仔細地幫他捋平了幾處褶皺。
最後又一副賢妻良母的表情，一直送李東進了電梯。
直到進電梯，李東還處於迷糊狀態。
等電梯門關上，李東忽然顫抖了一下，中邪了這是！
……
電梯口。
直到電梯往下運轉，秦雨涵纔回了屋。
屋中的楊芸正在收拾桌子，見她回來了，忍不住蹙眉道：“雨涵，你們怎麼回事？”
“怎麼了？”秦雨涵一臉茫然道。
楊芸沒好氣道：“還想瞞我，我從小把你帶到大，還不知道你。
你這丫頭，小時候一想做壞事，就這幅表情。
昨晚我就感覺不對勁，到底怎麼了？”
秦雨涵笑嘻嘻道：“沒事，媽，我都大人了，這事你就別管了。”
“我倒不是管你，關鍵是你和李東既然相處，那就好好處，你看你剛剛把李東嚇得……”
“媽！”
秦雨涵嗔了一句，接着就咬牙切齒道：“嚇死他纔好！”
楊芸眼角跳動了一下，就知道沒這麼簡單。
自家女兒自己知道，要是真沒事，昨晚怎麼會好端端地跑來陪自己睡。
不過女兒大了，也沒以前那麼交心了，以前女兒什麼事都跟自己說，現在卻是有什麼事都藏在自己心裡。
儘管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楊芸也大概猜到一些，猶豫片刻才道：“姑娘，你要是真想和李東斷了，那當斷則斷。
不用顧忌你爸那邊，你爸沒了工作也餓不死……”
“媽！”秦雨涵打斷道：“說什麼呢。什麼斷不斷的？”
“再說了……”秦雨涵咬着銀牙道：“再說我和李東感情很好，該斷也不是我斷！”
“那……”
“你先別管了，這事我有分寸。我去店裡看看，新店快開張了，也不知道新甜品做出來了沒有。”
“雨涵！”
正在換鞋的秦雨涵聞言轉頭看了母親一眼，眼中露出一抹疑惑。
楊芸想了想才道：“要不我們搬出去吧？”
“啊？”
“先從這裡搬出去，然後把李東當初買鋪子的錢存下來，日後，日後真要……我們也不比別人低一頭。
你爸那邊還有點積蓄，我這邊也有一些。”
秦雨涵微微皺眉，過了一會才搖頭道：“不用，我不想分的那麼清楚。”
楊芸沒再說話，低頭繼續收拾東西。
秦雨涵咬了咬嘴脣，也沒再說，換上鞋出了家門。
有時候，分的太清楚不是好事。
何況她沒準備認輸，昨天的事反而激發了她的鬥志。
感情的事不是說分清楚就能分清楚的，真要分的那麼清楚，感情也就斷了。
……
秦雨涵母女的談話李東不知道。
直到和吳亞君碰面，李東還有些恍惚。
吳亞君見他這幅模樣，忍不住嘆道：“少年慕艾，情長苦短。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你李東好歹也是一方梟雄，沒想到最後還是被幾個丫頭給拿捏住了。”
李東一臉黑線，無語道：“吳姐，這話說的跟我快完蛋了似的。”
“看你這樣子，感覺差不多了。”
吳亞君打趣了一句，接着又道：“別想太多了，不就是女人嗎？
大丈夫在世，建功立業爲先，至於情情愛愛的，這些都是旁枝末節。”
“咳咳咳……”
李東咳了好一會，彷彿剛認識吳亞君一般，哭笑不得道：“吳姐，你說的也太玄乎了。這麼說，姐夫和龍湖之間，龍湖更重要？”
“那當然！”
吳亞君毫不猶豫，斬釘截鐵道：“龍湖是我一生的事業，而丈夫，沒了這個可以換另一個！”
“噗！”
李東目瞪口呆，這話到底真的假的？
要是假的也就算了，要是真的，李東除了佩服之外，沒什麼好說的。
吳亞君要是擱在古代，那就是另一個武則天般的人物。
當然，說她是武則天，有些過了。
可剛剛這些想法要是吳亞君的真實想法，那這種女人在事業上不成功簡直沒天理了。
見李東發愣，吳亞君笑呵呵道：“怎麼了？就許你們男人闖出一番事業，就不許我們女人也打拼出一片新天地？
當然，我也不是勸你和你那些小女朋友分手。
我就是告訴你，男人在世，當以事業爲先。
你現在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看似繁花似錦，實際上卻是烈火烹油。
咱們這時候不比當官的輕鬆，一步走錯，那就沒了回頭路。
自古以來，倒下了能東山再起的有幾人？
東子，你還年輕，這時候爲感情掙扎糾葛我能理解。
不過感情不是唯一，遠方集團現在多少事要處理，如今金融動盪，每天有多少麻煩等着你解決？
你倒好，成天光想着在兩個女人之間打轉了。
等你把事業做到了巔峰，你要是成了國內首富，世界首富，將生意做到了全世界，什麼女人沒有？
那時候不用你圍着她們打轉，反而是她們離不開你。
不說財富，事業成功的男人才有魅力，越成功魅力越大，區區兩個女人而已，你還怕解決不了？
不就是杜市長嗎？不就是沈家嗎？
到了那時候，沈家不服，直接把沈家擊垮！
杜市長不高興，不高興也得認了。
他一個六十多的老頭子，就這麼一個女兒，難道還真能把你弄死了？
……”
李東呆若木雞，我靠，到底我是男人還是你是男人？
另外這事有你說的這麼簡單嗎？
見李東還在發愣，吳亞君皺眉道：“還發呆呢？走了，再不動身就遲了。”
“走走走，吳姐，我跟你同車。”
“行，上車。”
吳亞君也沒拒絕，招呼李東上了車。
一上車，李東剛想問話，見吳亞君司機在，又將到口的話憋了回去。
吳亞君知道他想說什麼，按了一個按鈕，車內擋板緩緩升起。
等看不到司機了，吳亞君才道：“想說什麼就說，前面聽不見。”
“咳咳，那個，吳姐，你剛剛話裡的意思是？”
吳亞君沒好氣道：“我能有什麼意思，我就是看不上你拖泥帶水的。
你在生意場上不是霸氣的很嗎？
說和蘇果打就打，一點都不含糊。
說和物美鬥，馬上就進入了京津。
我原本以爲你就是這種性格，沒想到在這些小事上卻是這麼優柔寡斷。”
李東嘆道：“這不是小事，感情的事，怎麼說呢，很複雜。”
“呵呵！”
吳亞君嗤笑道：“還跟我煽情起來了，我談感情的時候，你還沒出生。”
“女人其實就是那麼回事，沒你想象的那麼複雜。
只要男人夠強勢，有能力，對她們足夠好，給她們一個家，其他的都不重要。”
“這我懂，可吳姐，你也說了，給她們一個家，我現在這情況……”
“你傻不傻？家是什麼？不是我物質，吃穿不愁，豪宅名車在手，在生個一兒半女的，你時常回去歇幾晚，這就是家。
你以爲呢？
你以爲整天圍着她們屁股後面轉，軟的跟孫子似的就是愛她們？
越是這樣，女人越是看不上。
當然，也不排除有喜歡這種類型的，不過這種女人胸無大志，跟你不搭，要是真這麼纏着你的，趁早分手拉倒，省的以後拖累了你。”
李東撓頭道：“是這樣嗎？”
“我是女人，我還能騙你？”
李東干笑一聲，以前你說你是女人，我信。
可現在，你就是個披着女人衣服的男人。
不對，你比男人都男人，難怪能將龍湖做大。
吳亞君見他遲疑，有些恨鐵不成鋼道：“反正你聽我的準沒錯。”
“事業做好了，有些事其實都不是事。你覺得現在麻煩，哪裡麻煩？
那倆丫頭的事先不說，你是不是擔心杜市長？
我不是說了嗎？
你要是事業大到杜市長都動搖不了的時候，然後再給他添個外孫什麼的，他還有什麼話說。
另外你是不是擔心結婚的問題？
這事也好辦，你要是願意，那就和沈茜領張證書，安撫一下你那個小女朋友就行。
你要是覺得這樣不好，你小女朋友接受不了。
那找個折中的法子，要不移民，要不不婚。
這年頭，不結婚的多了。
在國外，有些人孫子都有了，也沒結婚，對外還是男女朋友關係，這有什麼關係。
你要是覺得這樣也對不起她們，那就舉辦婚禮，不領證就是了。
難道還有誰告你重婚罪？
民不舉官不究，談幾個女朋友怎麼了，犯法嗎？
除了這些，其他方法多了去了。
你連遠方几萬人都能管好，難道還管不好兩個女人。
不是我說你，東子，有些時候別把事情想的太複雜。
就昨天那事，你帶秦家那丫頭來赴會，我明白你什麼意思。
是不是覺得對不起她，讓她融入咱們圈子裡？
可大家本來就不是一路人，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強求。
過日子是你們過，又不是和我們過，你要是在乎這麼多，那你乾脆老老實實地二選一算了。
偏偏你又想二者兼得，那這時候你就要作出取捨。
拋頭露面就是對她們好？
給她們一個不存在的名分就是對她們好？
讓圈子裡的人知道你們的關係，就是對她們好？
咱們算什麼，咱們什麼都不是。
你們自己過的好不好，那是你們的事。
你這樣弄，除了讓別人看笑話之外，有什麼收穫嗎？
昨天人多，姐姐我也懶得說什麼。
今天你既然問到了，那姐姐就多說幾句，你也別嫌我煩。
能聽就聽幾句，不能聽就當我沒說過。”
這時候李東有些恍惚，又彷彿好像有些開竅。
自己好像真的走進了死衚衕。
他一門心思想着，給自己女人一個名聲，能讓她們正大光明地走在人前。
可殊不知，這樣一來，反而讓人看了笑話。
甚至因爲把她們推到了聚光點，也給她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麻煩。
之前杜安民甚至都默認了，包括楊芸和秦海那邊，好像也都默認了。
他唯一需要解決的就是沈茜和秦雨涵之間的麻煩，然而昨天的事情一出，恐怕接下來麻煩更多。
腦海中閃過一幕幕，許久李東才喟然長嘆道：“是我腦袋進水了，這事就不該拿到人前說纔對。”
吳亞君笑道：“想通了就好，你還這麼年輕，吳姐也不希望你因爲感情上的事就亂了分寸。”
“不會的，多謝吳姐了。”
“跟我客氣什麼。”
吳亞君說話的工夫，創業大廈到了。
瞥了一眼創業大廈，吳亞君正色道：“你那些家事你自己回頭解決好，今天是咱們二期學員亮相登場的時候，你可是咱們的招牌，待會別失了氣勢。”
“瞭解！”
李東整了整衣冠，疲憊的精神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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