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扳指還在罵人，不但罵那個女人，連俱樂部的員工也在罵。
正罵的起勁，忽然聽到旁邊有人淡淡道：“罵夠了沒有？”
金扳指扭頭看了一眼，就見兩男兩女四個年輕人朝這邊走來。
還沒等他說話，之前正在勸說的俱樂部員工就有些臉色蒼白道：“紀總！”
紀蘭馨瞥了她一眼，微微蹙眉道：“陳經理呢？”
“陳經理剛好被客人喊去一起射箭了……”
紀蘭馨沒再問，而是看向李東。
李東也不管他們，掃了金扳指一眼，皺眉道：“你當這是你家？想罵人就罵人，誰給你的權利？”
“我的事用得着你管！”
金扳指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卻是沒敢自稱老子。
剛剛俱樂部員工的一句紀總，他就知道是俱樂部的老闆來了。
金鼎俱樂部顧名思義，自然是金鼎的產業，他就算不認識紀蘭馨，也知道這位大概就是金鼎的現任總經理了。
他雖然有幾個錢，可對比金鼎自然不是一個檔次。
之前一個俱樂部的員工而已，罵了也就罵了，對上紀蘭馨他可沒那個底氣。
而能和紀蘭馨一起來的人，自然也不是一般人。
李東盯着他看了一會沒出聲，金扳指有些心虛道：“怎麼了！我花錢請的人，我罵她幾句輪得到你們來管閒事？都說顧客是上帝，我來了金鼎俱樂部就是你們的客人，你們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李東哼了一聲，轉身對紀蘭馨道：“讓他滾蛋，今兒也就在你這，要不然這種垃圾我早一腳踹過去了！”
紀蘭馨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卻是沒有多問，轉頭對金扳指淡淡道：“這位先生，我想現在你可以出去了。”
金扳指臉色難看的要命，盯着紀蘭馨和李東看了一會，有些羞惱道：“行！店大欺客是吧！金鼎雖然有錢，可老子也不欠你們的！更別說老子還在金鼎買了幾十萬的珠寶首飾，現在轉過頭來讓老子走，你們夠種！”
紀蘭馨再次皺眉，還沒等她說話，李東就冷冷道：“跟誰稱老子呢？”
“怎麼了，你們趕老子走，還不讓老子說話了！”金扳指憤怒道。
他這邊吵鬧着，不知道什麼時候，他那幾個去衛生間的同伴回來了。
見這邊鬧騰的厲害，幾個男男女女的急忙走了過來，一個四十歲出頭的中年男子略顯疑惑道：“老曾，怎麼了？”
“王局，這事您給評評理……”
他話剛出口，被稱爲王局的中年男子就瞪了他一眼，沒繼續聽他說話，王局轉身看向李東幾人道：“幾位，都是誤會一場，大家出門在外……”
說着說着，王局語氣忽然弱了下來，漸漸地就沒了聲音。
金扳指一行人都有些奇怪，紛紛看向王局，卻見王局面色難看的要命。
過了大概幾秒鐘，王局才面露尷尬之色道：“原來是李總，許總還有紀總，這還真是……真是……”
說到這，王局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
李東等他不說話了，纔出聲道：“王局長是吧？出門在外，大家來俱樂部都圖個放鬆，你這朋友嘴巴不乾不淨的，鬧騰了不停。回去勸幾句，今天就不留你們了，沒意見吧？”
王局這時候也沒工夫問到底出了什麼事了，連忙堆笑道：“抱歉抱歉，我這朋友中午酒喝多了，嘴巴把不住門。幾位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回頭等他酒醒了，我帶他上門給幾位道歉。”
李東淡聲道：“道歉就算了，今天給紀總面子，我不跟他一般見識。不過下次注意點，老子老子的，是在跟我說話？”
“絕對沒這個意思！”王局連忙道：“他就是一個粗人，沒讀過幾年書，這事我替他給幾位道個歉。”
說着王局真彎腰給幾人賠了了禮，這時候李東自然不好再說什麼。
而旁邊的金扳指幾人早就傻眼了，看到他們巴結的王局長給這幾個年輕人彎腰道歉，幾人臉色都有些發白，誰還敢這時候出聲。
至於那個金扳指，這時候更是低着腦袋，生怕自己胡亂看人被這些人盯上了。
等李東擺了擺手，王局長急忙帶着金扳指他們就要走。
剛走幾步，李東就道：“你留下來！”
王局幾人一愣，回頭看了李東一眼，卻見李東盯着他們身後那個默不吭聲的女人。
王局這時候好像領會到了什麼，急忙對女人道：“那個，你留下來，陪李總他們說說話。”
女人咬着嘴脣不吭聲，王局微微皺眉，想了想低聲說了一句什麼，女人一直不吭聲。
這時候王局也不管她了，對李東堆笑道：“李總，那我們就不打擾了，你們聊，你們聊。”
說着話，幾人匆忙離去。
遠遠地，李東看到那個金扳指準備拉王局，結果卻被王局甩開了手，之後因爲出了視線範圍便沒看到什麼了。
……
他們走了，李東這邊卻是安靜了下來。
紀蘭馨看了看李東，又看了看那個低頭不語的女人，過了一會才笑道：“李總，那你們先聊着，我去處理一點事。”
“好。”
紀蘭馨點了點頭，轉身便對戰戰兢兢的俱樂部員工喝道：“跟我來！”
等兩人走了，許聖哲和胡小蕊對視一眼，也沒說什麼，悄無聲息地跟着一起離開了現場。
很快，場中只剩下李東和那個女人。
李東自顧自地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過了一會才道：“坐下聊幾句。”
“聊什麼？”女人略帶沙啞道。
李東輕嘆道：“何必呢，我說過，有困難給我打電話。老同學一場，難道我李東連這點小忙都不能幫？你成天這麼折騰自己，到底圖什麼？”
黃珊珊咬着嘴脣不吭聲，卻是一臉黯淡。
李東有些無奈，頓了片刻繼續道：“這工作別做了，回頭你去遠方人事部報道……”
“我不去！”
“不去遠方也隨你，換一份工作吧。你這樣下去，何時是個頭？”李東邊說邊道：“當初姚宏他們算計我，那個電話是你打給我的，我沒猜錯吧？”
“不說同學關係，就憑這個，我李東記你的情。”
“你知道因爲你提前通知我客隆的事，我避免了多少損失嗎？難道你讓我李東當個忘恩負義的人？”
黃珊珊搖搖頭道：“我就是順便打個電話，你不用記在心上。”
“不管是不是順便，這事是你幫了我。”李東說着嘆道：“別糟踐自己了，這兩年我遭遇了太多的無能爲力。有些事我沒辦法改變，有些事卻是有這個能力去幫一把。
你說你想去哪工作，我幫你安排，就當還人情，這樣一來，我們以後兩不相欠如何？”
黃珊珊依舊不吭聲。
李東眉頭微微跳動一下，又接着道：“你要是不開口，那我就自己安排。還有，你這工作辭不辭都一樣，你不辭也幹不下去，說句大話，我李東開口，全市哪個會所俱樂部敢要你去工作？”
黃珊珊聞言擡頭看了他一眼，許久才道：“你變了。”
“我沒變，再說就算我變了，也沒你變化大。”
李東吐了口氣道：“你不說我不爲難你，我電話你知道，回去考慮好了告訴我一聲。要不然，你就等着在家喝西北風吧！”
“你……”
黃珊珊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這一刻心情複雜的難以言語。
李東也不說話，兩人就這麼沉默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黃珊珊起身道：“謝謝，如果你真要幫我，那讓我去川蜀吧。聽說你們遠方基金招人去川蜀，我想過去。”
“去川蜀？”
李東皺眉道：“換個地方，這地方太遠了。”
“不，我就這一個要求。”黃珊珊有些疲憊道：“江北我不想再待下去了，在這裡我永遠都沒辦法擡頭，換一個環境，也許過幾年我又是當年的黃珊珊。”
李東皺眉道：“那可以去京津，或者別的地方……”
“我只想去川蜀，做慈善也許能讓我找個心靈寄託的地方。”
見她一臉堅持，李東猶豫了一下，最後勉強點頭道：“那好，回頭我幫你安排。不過記住一點，基金會那邊一旦有任務安排，你得聽基金會的。”
“好。”
見她答應的痛快，李東有些不放心，不過這時候他也只有先答應下來再說。
先讓她換個工作，換個環境，至於明年的地震，到時候再把她調回來就是。
對黃珊珊，他也不知道是愧疚還是什麼，反正看着她這樣，李東心裡有些不好受。
一個黃珊珊，一個王佳，是李東這幾年認識的人當中過的最苦的兩個。
王佳的病，李東是真沒辦法，只能盡全力治好她。
而黃珊珊，起碼身體還是健康的，離開江北幾年，說不定漸漸就緩過來了。
黃珊珊爲什麼非要留在平川，非要做這份工作，李東有時候也想不明白。
不管想不想的明白，李東現在都不想再去揭開她的傷疤。
這種事，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她脫離這個生活環境。
接下來兩人沒再說話，黃珊珊也沒久留，很快便離開了俱樂部。
看着她消瘦的背影，李東嘆了口氣，世事總是不能盡如人意，哪怕他重生一回，有些事也無能爲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