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日這晚，註定是個熱鬧的夜晚。
年會是一點，李東發微博也是一點。
這傢伙現在臉皮好像的確是越來越厚了，網友們套用某位無名之輩的一句話來說，就是財富越多，臉皮越厚。
而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某位無名之輩也心累的不行。
我是百億豪富啊！
我是華夏排名靠前的地產大亨啊！
可這時候，他麼的，我成無名之輩了！
你們見過我這樣的無名之輩嗎？
許聖哲這晚睡的不太舒坦，總覺得李東和自己八字不合，有他在，自己前途一片黯淡，連名字都傳不出平川，何其悲傷的一件事。
……
無名之輩的哀怨，顯然是沒人在乎的。
吃瓜羣衆看個熱鬧就行，有些人卻是註定看不成熱鬧了。
2月15號。
關於遠方京城地區門店繼續停業的消息，徹底流傳開了。
有人覺得沒什麼，有人卻是喜歡分析幾句。
京城。
市政府。
一大早，會議室就有些氣氛凝重。
上次臉色淡然的王市長，這時候臉色難看無比。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這幾天，簡直就是他的災難日。
就在前幾天，2月9號，元宵節那天，央視因爲違規燃放煙火，造成了重大火災。
而就在這之前，杜安民將京城安全隱患排查工作交給了他。
央視大火，造成了一名消防員犧牲，央視新辦公大樓損失慘重。
這幾天，正忙着追究責任來着，暫時還在央視內部追究，還沒到他這一級。
原本，這種人爲因素，他還能想辦法減輕一下責任。
可沒想到，就在這關頭，遠方真要撤離了！
之前，他信誓旦旦地說遠方不會走，遠方走了也沒事，反正就是無所謂。
結果真知道遠方要撤離，王市長卻是頭疼的厲害。
他麼的，你就不能選別的時候？
前面的責任還沒撇清呢，現在又來了，50億的固定資產撤離，上萬員工暫時沒有安排。
這還是最根本的影響，其他涉及的東西可能更多。
這個責任誰來背？
尤其是遠方選擇了滬市，京滬本來就在競爭，這些年一直在經濟上輸給了對方。
結果輸了就算了，這次輸的還不是太光彩。
整個京城市政府，從上到下，涉及的人員都有些難堪。
會議室的沉默沒有保持太久，杜安民臉色平靜道：“央視那邊處理的如何了？”
王市長連忙道：“傷員已經妥善安置，責任人已經全部被控制，接下來我們會依法追究責任。
犧牲的戰士，身後事也安排妥當。
至於社會影響，央視也進行了公開致歉。
接下來，我們會加大安全隱患的排查，禁放煙花的條例，也會得到徹底實施……”
他還沒說完，杜安民就淡淡道：“發生火災，煙花一禁了之，煙花何辜？
因爲火災，就徹底禁放煙花，無疑給公衆一個印象，一切都是煙花的責任！
而實際上呢？
一切事故的本質皆是人禍！
監管的疏漏，安全意識的缺乏，企業生產中存在的問題，這纔是事情的根本！
而這一切，都在於政府監管和宣傳引導。
不要光把責任推卸給煙花，難道電梯傷人就能把責任推給電梯？
那要不要把電梯一禁了之？”
這話一出，不少人都凝然，老杜果然發難了。
電梯事故，說的是誰還不清楚嗎？
王市長沉默不語，這話沒法接。
本來，這次他就被動的很，現在就更被動了。
老杜發難，他根本沒辦法辯解，越說越麻煩。
杜安民也不追着這個不放，點了一句就繼續道：“另外就是關於遠方安全自檢的問題。
政府這邊也在協助檢查，具體是什麼情況？
爲什麼遠方問題頻出，到現在，不得不繼續停業整頓？
是一家的問題，還是都存在這樣的問題？
如果是一家的問題，一定要從嚴從重，從根源上斷絕這些隱患！
如果是都有這樣的問題，那說明我們的監管還是不到位，一些部門玩忽職守，完全沒有安全意識！
不管是哪方面的問題，都是我們在座諸位急需解決的問題。
遠方停業，造成部分地區，居民生活出現困難，這個問題一定要重視，也一定要解決好。
前兩天，市長熱線這邊，有人向我投訴，因爲遠方門店停業，他們不得不乘坐公交車去五六公里外的超市採購。
這不是小事，羣衆的事沒有小事。
因爲遠方門店停業，造成公交系統壓力大增，部分地區，公交班車運營班次增加，這都增加了我們的社會成本。
如果遠方真的決定正式停業，那馬上做好接替準備。
超市百貨行業，看似無關緊要，卻是和居民生活息息相關。
如今，一批外資零售企業從京城撤離，一些國內企業也都陸陸續續撤出京城。
遠方在百貨行業，佔比很重。
時間短問題還不大，時間一長，各種問題頻出。
所以當務之急，是把遠方的事落實。
繼續停業整頓的話，需要給我們一個準確時間，到底什麼時候恢復營業？
如果正式停業撤離，那我們就開始招商引資，填充市場空白……”
杜安民剛說完，就有人忍不住道：“市長，還是繼續爭取一下吧。
遠方的安全隱患問題，目前已經排查的差不多了，很快就會有正式結果。
遠方這一撤離，上萬名員工如何安置？
另外，百貨門店重新招商引資，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市場填充，準備工作起碼要數月之久。
這段時間，會對一些地區的居民造成很大的民生困難。
作爲一傢俱備社會責任感的企業，我想遠方應該要考慮到這些實際困難纔對。”
杜安民聞言微微沉吟片刻道：“那這樣吧，王市長負責和遠方接洽。
不管是撤離還是不撤離，都要做好善後工作。
上萬員工的善後工作，一定要落實到位！
企業的投資方向，我們無法決定，可如果這次遠方留下了爛攤子，我建議將遠方例入企業黑名單！
另外，我會向金融機構建議，降低遠方的信用等級。
一家被譽爲民族脊樑的企業，有些責任一定要承擔起來！”
會議室衆人有些臉頰抽搐，這話怎麼理解，那得看你怎麼聽了。
光聽字面意思，那是沒任何問題的。
杜安民甚至表露出了對遠方不負責任的不滿，這是他這個市長的正常反應。
可仔細聽下去，嘖嘖，含義有點多了。
民族脊樑，在這時候提出來合適嗎？
另外接洽工作交給了那位，還真是會選人。
這位目前還是戴罪之身呢，一場大火，全國震動。
就在這場大火的前幾天，杜安民還開了安全會議，才把安全隱患排查的任務交給了老王。
結果會議結束沒幾天，就出了這檔子事，誰的責任？
從法理上來說，老杜是沒責任的。
他已經開了安全會議，甚至將責任落實到了個人，作爲經濟主官，他不可能親自下去一家家檢查。
而這個責任，自然是別人的。
當然，因爲是京城地區出了問題，甭管是不是落實到了個人，他還是要承擔一些才行。
可主要還在於實際負責人老王。
而現在，遠方又開始撤離，老王再次被動接下了任務。
如果最後遠方撤了，善後做好了，問題還不算太嚴重，沒做好，那繼續等着吃排頭吧。
就算遠方做好了善後，也會讓老王難堪。
遠方做的越好，名聲就越大，那企業撤離的責任，就不是企業的責任了。
誰惹出的麻煩，誰負責。
老王，能不接這任務嗎？
不接，事情不在掌控中，遠方這邊要是善後亂了套，那就麻煩更多了。
想到這，老王頭越來越疼了。
自己這次真算是捅了馬蜂窩了，得罪了杜安民不說，也間接得罪了不少人。
商界這邊，事情要是傳了出去，影響就更惡劣了。
再加上之前火災的問題，老王心裡嘆了口氣，這次虧大了。
哪怕最後都妥善處理了，接下來幾年，他還是等着坐冷板凳吧。
……
官場上的事，李東不摻和。
怎麼辦，老杜會想辦法。
老杜要是沒辦法，那李東除了鄙視就是鄙視了，老頭子這麼弱，怎麼繼續爭下去，乾脆退休算了。
反正他的作用，就是打開一道口子，其他的都交給該辦的人辦。
2月15號，老杜在開會，李東也在開會。
京城撤離的事，不是他一句話一說就結束了，後續工作很多。
等安排了一陣，李東宣佈散會的時候，齊雲娜沒走。
李東知道她的心思，等人走了，輕嘆道：“這次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我說過，京城我們很快就會殺回去的。
你這邊，先回去安撫一下員工們。
等京城的撤離結束了，你回零售集團擔任副總經理……”
齊雲娜沉默片刻，許久才道：“李總，我還想繼續留在那邊，京城撤了，華北還沒撤。
京城不代表華北，我還是華北區的總裁。
大不了，接下來我把重心轉移到津門。
北方的零售產業，我們佈局了數年之久，我要是也走了，那員工們會徹底失望的。
京城丟了沒關係，我們把華北經營成鐵桶，他們也只是甕中之鱉！”
李東微微蹙眉道：“你考慮好了！
國美併入零售集團之後，機會很多，目前陳浪是集團董事長，王悅在併入之後，暫代總裁一職，繼續負責國美。
不過她之前已經是集團董事，等國美安定下來，她會迴歸總部。
而你，很有希望接班，成爲零售集團的總裁。
而且接下來，我們的核心會向南方轉移，華北地區的投資會減少。
你繼續擔任百貨分區的總裁，想再進一步，起碼要三五年後了。
到了那時候，你還能不能接班王悅，那都是個問題。
多年以後，你的一些下屬，一些平級，很可能會成爲你的主管領導。
我對你抱有很大的希望，你沒必要爲了京城的事，放棄自己的前途。”
齊雲娜咬着嘴脣道：“謝謝李總的關心厚愛，我知道我自己的能力。
我現在還沒這個資格和能力管理整個零售集團，一個大區總裁，已經讓我精疲力盡。
而且，在華北，我待了兩年，我不希望現在一走了之。
李總，我希望繼續留下來！”
李東輕輕敲着桌面，好一會才擺擺手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會考慮的。”
“謝謝李總。”
齊雲娜輕步出了會議室，李東則是嘆息道：“還有不想升官的，這年頭，什麼奇葩事都有。”
說是這麼說，李東也能理解齊雲娜的心情。
辛辛苦苦打造起來的產業體系，核心忽然被挖空了。
這時候，齊雲娜失落不甘心都是必然的。
繼續留在華北，也許是爲了證明自己，也許是爲了守住遠方北方地區的零售產業，也許還有別的可能。
李東也不想多思考這些，不過齊雲娜不走，有些事還得重新安排一下才行。
想到這，李東也有些頭疼。
最近事情越來越多了，微信的事還沒解決呢，收購基金公司的事也沒正式開啓。
酒店那邊，二馬還等着自己跟他們繼續商議下去。
另外零售聯盟這一塊，也得繼續籌備下去，可不是幾份戰略備忘錄簽了就完事的。
再加上自己再過幾個月就得結婚了，還有遠方航空馬上要首航……
越是想下去，李東越是頭大如牛。
這日子，到底何時是個頭。
以前，那是激情澎湃。
現在，李東是真希望有個人能頂了自己的位置，自己做個人形蓋章機器就足夠了。
孫濤那邊，目前還不行，老孫還沒展示出他的領導能力，不能貿然進行權利交接。
其他人，李東也不放心把集團大權全部轉交出去。
正考慮這些事的時候，白素敲門進入道：“李總，張總來了，想見您。”
“張總？”
“張嵐玉小姐。”
“她回來了？”
李東微微有些詫異，不過還是起身道：“有些日子沒見了，聊聊吧，不知道這女人現在還在不在自我昇華狀態中。”
對張嵐玉，李東沒那心思，倒也沒必要避諱什麼。
何況這女人也不是那種纏着不放的人，比李東都要放得開，李東也不覺得她會對自己念念不忘，沒必要扭扭捏捏的。
ps：好吧，我承認一章寫完拆成兩章的，反正四更意思一下，求月票支援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