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大廈。
譚勇剛下樓，耳機中陡然有人彙報道：“老大，周哥出門了！”
“去哪了？”
譚勇急忙問了一句，彙報的人馬上道：“好像是來集團總部這邊了，老大，怎麼辦？要現在控制他嗎？”
譚勇皺起眉頭，沉默一會才道：“不，讓他來！”
沒再溝通，譚勇在原地站了一會，忽然按了一下耳機，沉聲道：“讓紅兵和老鄭來總部一趟！”
“收到！”
……
十分鐘後，曹紅兵和鄭龍匆匆趕來。
兩人一到，鄭龍就埋怨道：“老譚，什麼事這麼急，我這邊還開會呢，火急火燎的。”
曹紅兵也撓頭道：“譚哥，我好不容易休假幾天，咋了？
還有，剛剛王浩給我打電話，說你忽然調崗了，是不是要集訓了？”
“換崗？我怎麼不知道，老譚，這事你得告訴我一聲啊，什麼時候的事？”
鄭龍連忙問了一句，他們四個人，是遠方安保團隊的第一批人員。
周海東成了監管部老大，譚勇成了李東的司機和保鏢，另外還兼管內衛組。
而鄭龍則是被調到了安保公司當副總，遠方的安保部門，現在就掛靠在安保公司這邊。
之所以成立安保公司，也是爲了規避一些問題，實際上安保公司就是遠方內部的安保機構。
鄭龍成爲副總，算是位高權重了。
沒讓他當老總，那是因爲安保公司這邊內務太多，他一個莽漢，加上沒周海東那麼好學，跟不上節奏。
至於曹紅兵，一直負責培訓的事。
有些時候急需人的時候，經常還調去保護沈茜或者李東父母，算是機動力量。
不過不管如何，幾人都深得李東信任。
哪怕鄭龍之前有些功利心，經常和老周爭寵，李東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沒看見，依舊不斷提拔他。
聽到鄭龍詢問，譚勇眯着眼淡淡道：“內衛調崗而已，怎麼，你們要插手內衛組的事？”
鄭龍心中一凝，微微蹙眉道：“老譚，我不是這意思，可畢竟掛在安保這邊，你打個招呼，我們也有個準備。”
曹紅兵見兩人語氣有些不平靜，連忙插話笑道：“龍哥，譚哥，幹嘛呢，大過年的。
對了，今年過年咱們還沒聚聚。
晚上等李總回去了，喊上週哥，咱們一起出來喝幾杯。
這都好些天沒喝酒了，有些饞了，今年讓周哥請客，那他獎金看的我都眼紅了。”
曹紅兵一打岔，鄭龍也順坡下驢道：“是得聚聚，老周可不夠意思，都不主動請咱們喝一杯，現在地位高了，我都不好意思主動開口說聚餐。”
兩人說着話，譚勇卻是輕笑道：“不急，老周待會就到了。
等他到了，再提這事。”
曹紅兵一聽馬上笑道：“我說有什麼急事呢，感情是你們要請客吃飯了。
早知道是這事，還用催的，我絕對第一個到啊。
對了，譚哥，李總在樓上吧，我上去問聲好。
今年給我批了15天長假，李總真夠意思，我媳婦非要拉着我去給李總拜年，結果我到了門口，一看人都排隊了，嚇得趕快跑了。”
曹紅兵說完，譚勇不由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待會再去吧，李總現在忙。
咱們幾個，就你最年輕，我馬上也要到40了。
過兩年我開不動車了，你給我頂一段時間。”
一聽這話，曹紅兵哭喪着臉道：“算了吧，我這邊你又不是不知道，李總催了我好幾次，讓我去學車。
結果學了好幾次，我駕照拿到是拿到了，可就是不敢開，笨手笨腳的。
自己將就一下還行，給李總開車，我這一緊張，完了，車都啓動不了。”
譚勇失笑，捶了捶他的肩膀搖頭道：“你啊，這麼些年了，就你沒變。
我，老周，老鄭，都變了。
唯獨你，還是這麼蠢，不過蠢有蠢的好……”
這話一出，曹紅兵頓時訕笑不已，而鄭龍嘴角抽動了一下，卻是沒有開口。
人變了，那是應該的。
他們不再是當初那個爲了幾千塊錢就敢豁出去賣命的人了！
曾經，他們窮的連兒女家人都養不活，如山的壓力讓幾個鐵血漢子不顧一切，只爲賺點賣命錢讓家裡人好過一點。
幾年後，一切都變了。
老周不說，就算他鄭龍，那也是拿着百萬年薪的存在。
雖然和老周差距很大，可對他一個莽漢而言，拿着這麼多錢，以前根本連想象都不敢想象。
有了錢，有了地位，有些東西自然而然地就變了。
尤其是，離開李東身邊，去了安保公司，執掌一方的存在，連老總都給他面子，鄭龍和以前變化不小。
倒是曹紅兵，這傢伙還是粗神經，和以前變化不算太大。
幾人正聊着，曹紅兵忽然道：“周哥的車，譚哥，這還沒到飯點，你們這是準備打持久戰了？
李總那邊，給你放假了？”
譚勇沒有回話，盯着緩緩停下的車輛，捏了捏拳頭，邁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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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所以沒和李東說老周來了，就等在這呢。
之所以喊曹紅兵他們過來，就是讓他們看看，背叛的人絕沒有好下場！
譚勇一走，曹紅兵下意識地跟了上去。
倒是鄭龍，微微皺眉，瞥了譚勇一眼，接着才緩緩走了上去。
……
周海東一下車，就看到了譚勇迎面而來。
沒有說話，周海東看着譚勇，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譚勇也同樣看着他，過了一會才道：“收到消息了？”
“是。”
“別的我不問，我就問一句，李總對不對的起你？”
周海東咽喉滾動了一下，點頭道：“對得起。”
“那就好。”
譚勇笑了笑，接着猛地一揮拳頭，一拳砸在了他臉上！
周海東一個踉蹌，瞬間的工夫，鼻子和嘴巴都滲出血液。
一旁的曹紅兵看呆了，接着就怒道：“譚勇，你瘋了！”
“閉嘴！”
譚勇喝了一聲，沒有看曹紅兵，而是看向周海東道：“來，還手！
光捱打，不是你的風格！
我倒想看看，你這幾年，是不是在女人身上徹底廢了！
周海東，還手，聽見了嗎？
你不還手，今天我活活打死你！”
說罷，譚勇一個側踢，一腳踢了過去！
而周海東沒有還手，任由他一腳踢中，再次踉蹌了一下，往後跌坐下去。
譚勇臉色陰沉道：“好，你不還手，那是你心虛，那我就活活打死你，算是圓了你的意！”
丟下這話，譚勇絲毫沒有手軟，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上去就是一個肘擊。
“咔擦！”
一聲脆響，周海東臉上血液和汗水瞬間夾雜在一起滴落。
而胸口處，這一刻不知道被譚勇打斷了幾根肋骨。
這下子，一旁的曹紅兵徹底忍不住了，一下子衝了上來，擺出架勢怒道：“譚勇，你要打，我陪你！
馬德，有你這麼下狠手的嗎！”
譚勇盯着他看了一會，開口道：“你問他，該不該打！”
周海東伸手抹了抹嘴巴上的血液，喘着粗氣道：“該！”
“周哥……”
曹紅兵頓時急了，眼圈發紅道：“你們到底搞什麼鬼！
是不是日子好過了，都忘了咱們的兄弟情分了！”
譚勇冷笑道：“不是我忘了，也不是咱們！
是他周海東忘了！
紅兵，今天喊你和老鄭來，就是讓你們做個見證！
有些人，不配給咱們當兄弟！
你把他當兄弟，他把你當傻子，我譚勇交不起這樣的兄弟！”
“譚勇，你把話說明白了！”曹紅兵怒聲道：“周哥到底怎麼你了？他要是有不對的地方，我讓他給你道歉！
可你出面就是下狠手，你算什麼兄弟！”
“紅兵！”
周海東吐了一口血吐沫，拉了一下擋在自己身前的曹紅兵，看向譚勇道：“你想打死我，我理解你，被你打死了，我也認。
可現在，你先停一會，我有事和李總說。
你也不想待會我見了李總，連說話的力氣都沒吧？”
譚勇哼了一聲，半晌才道：“這筆賬，咱們先記着！”
丟下這話，譚勇邁步上前，曹紅兵頓時緊張起來，擺出架勢道：“你幹什麼！”
“讓開！”
譚勇喝道：“我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帶傢伙，這傢伙現在是危險分子。
紅兵，別忘了你的身份！
你現在是安保部的人，不是他的戰友和部下，他也不再是你的老班長！
有些事，我現在不跟你說，回頭我跟你解釋，總之，他周海東以後沒資格當咱們兄弟！”
曹紅兵臉色變了又變，轉頭看了一眼周海東。
老班長！
是的，四人當中，只有他和周海東出自一個部隊，而且周海東還當過他的新兵班班長。
對周海東，曹紅兵感情特別深，也一直當成親大哥對待。
可畢竟在遠方待了好幾年，曹紅兵就算沒大變，可也不是傻子。
譚勇的話，加上他剛剛的舉動，以及周海東毫不還手，這一系列的舉動，都足以證明，周海東這邊有問題！
現在譚勇甚至要搜身！
這換成以前，那絕對是對周海東最大的羞辱，周海東當場反擊，打死他都有可能！
他可是李東的前任司機和保鏢，遠方的監察部長。
見李東，居然要被搜身，這可是連外人都不如。
就算外人見李東，也不會被搜身，甚至遠方隨便一個保安，要是真想見李東，見不到的可能性有，見到了，也不會是這個待遇。
而周海東，恐怕是這幾年，唯一享受這個待遇的人。
曹紅兵看着周海東，他想看看老班長的反應。
然而，周海東讓他失望了。
周海東緩緩擡起雙手道：“老譚，放心，我不會幹這種事的。
我周海東就算再畜生，也不會對李總不利。
你搜吧，要是還不放心，打斷我兩條胳膊都行。”
譚勇冷哼一聲，沒有搭理他，卻是真的上前搜索了一番。
過了一會，譚勇才哼道：“洗把臉，我帶你上去，紅兵和老鄭在這等着！
等他事情說完了，你們再走。
另外，我再多說幾句廢話，都別忘了，自己今天的日子到底怎麼來的！
最困難的時候，連個男人都算不上的時候，誰拉了咱們一把？
如今，一個個住着大房子，開着豪車，手中握着大筆存款，我不指望你們還能繼續賣命，惜命誰都會！
可不賣命，也不能當畜生！
誰要是當了畜生，別怪我不顧情誼！
今天，要是事情不說清楚了，周海東，咱們回頭走着瞧！”
說罷，譚勇瞥了一眼三人，尤其是看到鄭龍的時候，譚勇多看了一眼。
接着，譚勇不再停留，邁步朝大廈門口走去。
停在原地的鄭龍一聲不吭，也沒說什麼。
周海東抹了抹嘴角，也看了他一眼，半晌才道：“都別學我，有些事，做了，就沒回頭路了。”
說完，周海東踉蹌着朝大廈走去。
曹紅兵想扶他，被周海東甩手推開了。
他們一走，曹紅兵不由看向鄭龍，有些沮喪道：“龍哥，你說，這到底怎麼回事！”
鄭龍深深吸了口氣，緩緩道：“沒事，你別操心了。”
說罷，鄭龍不再理會他，蹲在一旁，掏出一支菸，緩緩抽了起來。
曹紅兵見狀撓頭不已，都中了邪了！
譚勇發瘋，暴打了周哥一頓。
周哥不還手不說，還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而龍哥這邊，顯然也有些心事，以前他可是很少抽菸的，尤其是在公司裡，幾乎不抽菸。
可現在，剛剛沒出面阻攔不說，還蹲在那邊抽菸，心情明顯不太好。
曹紅兵嘆了口氣，這人有了錢，比以前難懂多了。
以前日子雖然難過，可大家開開心心的，有了心事也都湊在一起聊聊。
現在呢，這幾年就算有心事，大家也憋在心裡。
再想和以前一樣，好像已經很難了。
……
樓上。
董事長辦公室。
聽完譚勇彙報，李東挑眉道：“傷的如何？”
“死不了，斷了兩根肋骨而已，我有分寸的。”
李東瞥了他一眼，半晌才罵道：“滾蛋，你膽子現在越來越大了，我的主你幫我做了？”
譚勇訕訕道：“我就是氣不過，看到他就有火氣！”
李東哼了一聲，沒有說什麼。
老譚的小心思，他能不清楚？
暴揍老週一頓，看似心狠，還不是爲了老週考慮，想做給自己看，讓自己多點憐憫之心。
他要真想發泄，早就打的周海東不能自理了。
還能讓周海東有站着說話的機會？
這些傢伙，嘴上說着一刀兩斷，可哪能真的一刀兩斷。
仗義每多屠狗輩，老譚這些人，念情的多。
沒有揭穿他的小心思，李東坐下道：“讓他進來，我也想聽聽他怎麼說。
爲了這破事，大過年的讓我不好受。”
譚勇沒接話，轉身出了門。
李東微微嘆了口氣，最近盡出這些糟心事，這人有錢了，煩心事怎麼就不比沒錢的時候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