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讓人查查這個港商的底,我看這個港商不大對勁,東海省那邊的賽馬俱樂部我知道,前幾天在的順德時候還見過,和二舅挺熟的,那個俱樂部和咱們昌平市這邊完全不搭界嘛,也不是港商辦得。再者說,沿海城市的人思想開放,適合這種新鮮玩意兒紮根,咱們昌平市的軟硬件比起人家沿海城市來差遠了,憑什麼把投資這麼大的賽馬俱樂部建在昌平市?而且,一個大型的賽馬俱樂部,真要是投資下去了,也不是三兩千萬就能成事的。”
劉洵微微想了想,先給劉曉軍提了個建議,既然覺得對方有疑點,總歸要查一下。
劉曉軍眼睛一亮,“你說這個港商可能是騙子?”不過隨即搖了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人家是帶着三千萬的存摺過來的,怎麼會是騙子?那存摺市裡邊親自驗證過的,絕對無假,再說,橫河曹家,總不至於引進來一個假冒港商吧?”
劉曉軍口上這麼說着,其實心中卻也不無疑惑,他總不會去懷疑劉洵說的話,既然劉洵說了認識東海那邊的人,那肯定就是認識的,回去只要給周培東打個電話求證一下便知道,對方和東海那邊的賽馬俱樂部若是沒有關係,又爲何要打出這個幌子來?經商雖然可以忽悠,不過這些東西,明顯就是欺騙了。
“爸,就是因爲對方帶的是存摺才值得懷疑,這年頭,哪有人帶着那麼大的存摺四處跑的?他無論是拿支票夾還是匯票,倒還不值得懷疑。嘿,咱們現在的存摺是記名制又不是實名制,銀行只認存摺和密碼,哪管誰拿着存摺去提款?人家出了門換個名字,拿着存摺照樣提款,拿着存摺跑路了?我們到哪兒去找?再說了,雖然是曹家的人牽線,不過這些騙子們神通廣大,未必便不能騙過曹家的人,咱們小心總是無大錯嘛。”
劉洵的笑容越發的燦爛起來,這個港商,所做的一切都與自己見過的打着招商引資名目騙錢的片子如出一轍啊,莫非,後世流行的騙子手法,其實是從眼前這個港商的模式中流傳出去的?劉洵在心中惡意的揣摩着。
劉曉軍聽了劉洵的話,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家這個兒子不會隨意亂說話,而且,現在劉洵的見識已經不是自己能比得了的了,自家兒子,現在小小也是億萬富翁一個,眼界總歸是要的,對經商似乎也比自己瞭解的多,既然劉洵懷疑,那總歸有懷疑的道理。自家兒子都是億萬富翁了,劉曉軍也不會被港商的三千萬港幣給晃花了眼睛。
當然,最主要的是,劉曉軍這段日子以來,被胡上都和這個港商給憋了一肚子的窩囊氣,要是能查出點什麼東西來,那自然最好,查不出來也無所謂。而且,劉曉軍也未必便沒有心存疑惑,對於這個港商對待市委書記鍾衛民的態度,確實是值得懷疑的,對方的做派,確實不像是做生意的,以生意人的圓滑,即便是偏向於胡上都,也不至於和鍾衛民搞的如此糟糕。
“爸,你們可要注意方式,不要打草驚蛇了。”劉洵提醒了一句。
劉曉軍臉上一樂,“臭小子,小看你老子還是怎麼,這還用你小子來提醒?你老子怎麼說也是市局的局長,還不至於犯這個錯誤,我這就讓人跟進,好好查查這個海天公司。”
“爸,人家敢用這個公司的名頭肯定有糊弄過去的辦法,”劉洵微微搖了搖頭,“咱們重點是查這個人,若是能和香港當局覈查一下這個人最好,覈查不了,也要查查這個人最近幾年的活動範圍,都在做什麼,若是資料不對路或是過於模糊之類的,肯定是有問題,對了,給我幾張他們的照片,我也找人幫忙查查。”
劉曉軍點了點頭,知道自家小子現在也有自己的門路了,若是市局直接出面找香港當局覈查,肯定有困難,還要耽誤大量的時間,只能慢慢偷偷的查了,而且還不能給胡上都知道了,要不還不知道怎麼橫吹鼻子豎瞪眼。
有了這個心思,劉曉軍的心思也不放在這裡了,出了外邊躲到自己的車裡邊,叫過來心腹讓他們暗中幫自己好好查查這個港商,看看有沒有什麼蹊蹺之處。
吩咐完之後,劉曉軍回來富麗華,看着熱火如潮的爭相競購股票的昌平市商人和主席臺上邊志得意滿的被人擁護的胡上都,劉曉軍這會兒倒是希望劉洵猜測的東西是真的,至少,如果港商是假冒的,西郊的那些人就不必面臨強拆的困境,他也不需要受胡上都的鳥氣。
港商的團隊有不少人,除了一個考察的團隊之外,劉洵把重點目標鎖定在兩個領頭的中年男人和另外一個妖嬈身段的女人身上,那個考察團隊,據港商稱,是他在香港僱傭的專業團隊,不隸屬於他們公司,所以大概沒有什麼價值。
拿了這幾個人的照片之後,劉洵立馬給江雪嫵打電話找她幫忙,就劉洵所知,這些假冒港商經常跨國作案,遊走於東南亞的國家,這次來昌平市,未必是第一次作案,或者說,即便是第一次來國內作案,在國外興許已經留有案底了,只是國內的人不知道罷了。
國內由於信息閉塞和官員的捂蓋子,未必能查到東西,國際刑警那邊卻極有可能留有這些人的案底,江雪嫵在國際刑警裡邊工作過,雖然現在不幹了,不過找個同事幫忙查幾個人有沒有案底還是能做到的,這種事情自然她幫忙最合適。
江雪嫵和成渝還在錦江,要到明天才能回來,劉洵便先把照片給傳真過去。不過轉而卻忽然想到,江雪嫵這個大魔女警花姐姐,似乎也是自己的福星呢,上次李功濤的事情也是她在國際刑警組織幫自己找到資料的,要不也不能一棒子就把李功濤這個副省級的官員給打倒了,也不會挖出黑傑克爲首的情報組織,而且,自己兩次發大財,這個大魔女似乎也總是參與其中的,算來,她似乎總能給自己帶來好運啊。
隨即搖了搖頭,魔女就是魔女,怎麼會是福星呢。
等到劉洵回到富麗華的時候卻看到饒長水的臉色不大好,問了兩句才知道,原來是受了曹傑偉的氣了。
現今在昌平市得瑟起來的可不止胡上都和那個港商,更加得瑟的,其實是曹家的人。
曹家是給港商牽線來昌平的人,再加上橫河曹家名氣沖天,昌平市的商人大多要給曹家的人幾分面子,曹傑偉代表曹家的人留在昌平市裡邊,這人仗着年少氣盛,不說劉曉軍,便是饒長水和鍾衛民也不放在眼中,剛纔兩人在洗手間相遇,也不知道是看饒長水喝的醉醺醺的還是怎麼,居然藉機不陰不陽的擠兌了饒長水兩句,把饒長水氣的不輕。
得,這曹傑偉,果真不是一般的囂張啊。
我擦,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一個經商的,居然連市委常委也不放在眼中了?比紅頂商人還要牛氣沖天啊,莫不成曹家的人便以爲,這昌平市日後便是胡上都的天下了嗎?
劉洵把饒長水扶到他的車上讓他的司機把他送回去,自己卻在心下暗樂,他倒要看看,若是港商是假的話,到時候胡上都和曹家的人如何收場,同時心裡邊也暗自嘀咕,另外一個時空的曹傑偉在商場創下偌大的名氣,不應該像這般不知進退纔是,比起他大哥曹傑兵來,似乎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啊。
不過在富麗華,他倒也體會出不少來,富麗華里邊,幾乎沒有市委方面的人,饒長水這個政法委書記離開,居然沒有人出來相送,當然,或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他這個政法委書記,做的也算窩囊了。
送走了饒長水,反正也閒來無事,劉洵便留在富麗華觀察那港商的表演。
這會兒富麗華大廳中的氣氛已經到了高潮,越來越多的人拿現金來籤合同換股份,拿着現金進來,歡天喜地的換得一紙合同離開。劉洵也見到那港商如何八面玲瓏巧舌如簧的鼓動其他人入股,看那意思,那有半點政府強迫他們出讓股份的意思,反倒像是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套現金啊。
看着那看上去喝着酒有些醉意的港商,卻在不經意間總能撓到衆人的癢處,讓人恨不得立馬把手裡的錢換成人家的股份,劉洵原本只有五成把握感覺對方是冒牌港商,現在卻有八分的把握了。
對方那鼓惑人心、欲擒故縱的手段,果真用的是出神入化了,看的劉洵都佩服不已,對方對賽馬俱樂部的經營似乎很是熟知,內中東西說起來都是頭頭是道的摸樣,只怕給內行人聽也未必能發現多少破綻,這樣的口才,正正經經的去經商只怕也差不了啊,奈何爲賊。
表面上看着醉醺醺的,話語間卻能把賽馬俱樂部如何經營,經營起來如何獲利,獲利的具體數額,能爲市裡邊創造多少稅收,解決多少就業崗位,都說的一清二楚,那遮天的大餅,就這麼掉下來砸在昌平市市政府和商人的頭上,那宏偉的藍圖,似乎讓他們馬上就要見到漫天的鈔票和政績在飛舞,劉洵卻越發的肯定對方是騙子了。
劉曉軍多少也有些相信劉洵的話了,以前沒往這方面想,自然覺得對方做出來的一切都合乎常理,現在心中存了懷疑,看對方的每一個舉動便似乎都充滿了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