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少爺,你什麼時候回去?
熱水包裹着全身,讓他舒服的嘆息着,兩條手臂就這麼放在木桶的邊沿上,閉着雙眼,慢慢的享受着這片刻的安寧,只有在洗澡的這個時間段,他才能夠徹底的放鬆自己,什麼也不用去想,什麼都不用去思考。
“少爺,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奉家莊?”靜默的屋內,突然有人出聲。
墮夜猛的睜開雙眼,看着發出聲音的地方,那裡不知什麼時候站着一個黑色的身影,白色的水汽環繞在四周,看的不是很真切,但是對方的聲音是他熟悉無比的,所以一下子就辨認出來了。
“出去——”墮夜冷聲開口,對於來人的出現,他感到非常不悅。
“少爺,你究竟打算什麼時候回奉家莊?”聲音沉默了一會,卻又問了一遍,不但沒有離開,反而還慢慢的朝墮夜走來。
“奚仁,難道我說的話,你都不聽了嗎?”墮夜的臉色很難看,尤其是察覺到自己對方無視他的命令時。
奚仁被墮夜呵斥,停在原處,沒有再靠近,他慢吞吞的開口,“穆家四少爺已經回穆家了,少爺也該回奉家莊好好主持大局。”
墮夜在心裡頭暗暗冷笑,難不成穆日回去他就一定要回去?穆日去死,難不成他要跟着去死嗎?真是好笑,就算是真正的穆日回了穆家莊,他也未必會妥協回奉家莊的……更何況現在的穆日是個假的。
頭輕輕的搭在手臂上,墮夜看着那黑乎乎的身影,語氣裡沒有絲毫可以迴轉的餘地,“若是什麼事情都要我去辦,還用的着你的存在嗎?”對於這段時間奚仁自作主張做的事情,墮夜都心知肚明,甚至心中還有所怨恨,若不是奚仁做了些多餘的事情,他和穆日之間也不會出現那麼多的問題,弄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
“少爺說的是。”奚仁感受到墮夜的怒氣,沒有回嘴,也依舊沒有離開。
墮夜撇了撇嘴,因爲手臂放在外頭有些涼意,於是他又把手放入水中,拿起皁角,旁若無人的開始清洗身子。
奚仁見此情景,垂下頭,卻又微微的擡眼,看着墮夜那裸露在外的白皙身軀有些失神,卻又像是想到什麼,身子一震,又緩慢的垂下頭。
“還有什麼事情?”墮夜洗的舒服,回頭見着奚仁還是站在原處一動不動的,簡單的擦拭了下身子,套上衣物,頭髮雖然挽起來了,卻還是不可避免淋溼了一小部分。
奚仁默默的上前,爲墮夜把腰帶束上,又細細的爲墮夜弄平衣服上的褶皺,做這些的時候,沒有一絲不耐,不僅如此,眼裡甚至還帶着包容和寵溺。
“聽說,少爺你認識一個人,不但如此,還與他同塌而眠……”
“那又如何?”墮夜冷聲開口,制止了奚仁爲他擦拭頭髮的舉動,從奚仁的手上接過毛巾,慢慢的擦拭自己的頭髮,面對面看着奚仁,“我想要做什麼事情就做什麼,你只是我下屬,這些事情你無權過問,除非你想要背叛我,凌駕在我之上,當然,你想要這麼做,我也無權過問,畢竟奉家莊上下所有的權利我都已經交在你的手上了。”
若是奚仁背叛,那麼也就是說奉家莊易了主,他也就更加沒有理由留下來了,他……會走的毫不猶豫。
也許是想到這一層上頭,所以奚仁纔始終爲他保留着家主這個名號,也纔會讓人扮演着他的角色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保留着奉家莊的家主之位依舊是奉夜穩穩掌控着的印象。
在將來的某一天,若是墮夜想要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將會沒有任何的阻礙,也不會有其他的人產生疑惑。
奚仁這點小心思,墮夜一直都知道,只是懶的去搭理罷了,反正那奉家家主的位置他是死活都不會再呆着了,若是父親和母親還在世,也許他還會老老實實的繼續爲奉家莊奉獻自己的一切,可是如今的奉家,只有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奮鬥,其他的所謂親人都恨不得他從這個位置下來,或者乾脆的死去,這些他一直都知道,也是因爲知道這些,所以對於奉家莊家主的位置也就越發的沒有留戀了。
“少爺。”奚仁輕呼一聲,雙腿猛的跪在地上,“屬下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少爺,若是少爺打算拋下奉家莊的一切,屬下願意照着少爺的吩咐把奉家莊的事情全部都打理好,只希望少爺能夠和屬下時刻保持着聯繫,莫讓屬下擔憂。”
保持聯繫?爲什麼?他爲什麼要做這種事情?他還真沒有聽說過有做主子的還必須得和自己的下屬時時刻刻的保持着聯繫,更何況……墮夜嘴角染上一抹嘲諷意味十足的笑容,什麼叫做時時刻刻保持聯繫啊,他不是時時刻刻都被奚仁派來的暗衛監視嗎?就算是隱藏的再小心,被人盯着總是會有感覺的,真……當他什麼都不知道嗎?
“我知道,有什麼事情要吩咐你的,自然會找你。”也就是說,沒有什麼事情的時候就不會找了。
奚仁懂得見好就收,體貼的拿過毛巾,一遍一遍的爲墮夜的頭髮進行擦拭,乾的差不多的時候,再爲墮夜梳了個簡單的髮型,看起來很是清爽,也不復雜。
把這一切做完的時候,奚仁心情萬分複雜,他知道剛剛墮夜說的那話其實都是敷衍而已,對於墮夜來說,他的存在根本就是可有可無的,因爲他從來就沒有在自己主子的眼裡看見過自己的存在。
“公子,水還熱嗎?”門口,客棧老闆小心翼翼的站着,問着裡頭的人。
墮夜瞥了眼還在跟前杵着的奚仁,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見奚仁的身影消失,這才慢吞吞的走到門口,把門打開,當然,他沒有忘記矇住自己的臉,“老丈人,我已經洗好了,謝謝。”
客棧老闆樂呵呵的笑了幾聲,腆着張老臉,“公子,早餐過會我會親自送到你的房間。”
“多謝。”墮夜淡然開口道,轉身離開。
其實墮夜心裡頭遠遠沒有表面上看的那般冷靜,對於自己一直在別人的監視之下生活,說實話,他覺得很反感,雖然一開始的初衷是爲了保護自己。
若是在以後的某一天要離開漢州城,如今在暗處監視他的人,不管如何都要想辦法甩掉纔是,他可不想一輩子身後都拖着條長長的尾巴,那樣的生活實在是自由不起來。
之前,他一直都爲穆日的事情煩惱着,其餘的事情倒是沒有想的太多,現在的話,倒是可以把穆日的事情暫時放在一邊,是該好好的思考之後的事情,還有下一步該怎麼做了。
首先自然是要離開漢州城,至於要去的地方是哪裡,這就要好好的思索了。
墮夜慢慢的走到他和陸天辰的房間,屋裡頭陸天辰穿着單衣坐在牀上,臉色很是難看,就像是辯雨將要來臨似得,圓睜着眼看着墮夜進屋。
“你去哪了?”連問話聲都帶着無法剋制住的火氣。
墮夜始終只是笑着,並沒有回答陸天辰的話,坐下來,淡淡開口道,“你醒來了啊,過會客棧老闆就會送性的過來,先起牀梳洗吧。”
陸天辰看着墮夜的笑臉怎麼看怎麼礙眼,醒來的時候沒有看見墮夜躺在自己的懷裡,那一刻,他真的是慌了。
什麼討厭的想法都冒了出來,讓人覺得很不好受。
而見到墮夜出現的那一瞬間,說實話,他其實已經安下心來了,只是卻還是覺得很生氣,纔會開口質問他去了什麼地方,不過也在問出口之後意識到自己根本就沒有資格問,在對方的心目中,他就是比陌生人好了那麼一丁半點而已。
越想心中越是不快,他憤憤然的拿起自己的長袍套上,頭髮隨意的整理了一下,然後就出了屋子。
墮夜知道他是去找地方梳洗了,想想陸天辰剛纔的舉動,總覺有幾分稚氣,讓人真的又好氣又好笑。
關於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並沒有提及,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去問陸天辰是不是……穆日,他覺得時機未到。
雖然在心中已經確定了陸天辰就是穆日,卻依舊有着擔憂。
擔憂的事情各種各樣的都有,而且他還有很多的事情沒弄明白,所以他需要有更多的時間來觀察,這也是自己的小小心思吧。
他不希望有什麼事情會出錯,也不想因爲自己的行動給陸天辰帶來麻煩。
正是因爲考慮到這些,墮夜決定一切都慢慢的來,這樣兩人的未來也能夠多一點的保證。
墮夜的想法陸天辰自然是猜不到,陸天辰就覺得自己和墮夜之間有隔閡,就算是現在看起來相處的好,但是他卻得時時刻刻的提醒着自己不能夠逾越,免得引起墮夜的不滿,這樣的生活很壓抑。
他覺的這和以前偷偷的跟在墮夜身邊情況差不了多少。
“客棧老闆都準備了什麼吃的?”陸天辰簡單的洗漱完之後,回到房間,立馬就聞到了食物淡淡的清香味。
“瘦肉粥,還有兩個雞蛋。”墮夜回頭對着陸天辰笑了笑。
陸天辰挑眉,“我還以爲那老闆早上會準備些油膩的難以入口的食物。”
墮夜本來的時候也是這麼認爲的,所以當客棧老闆把這吃的送到他跟前的時候,他很是吃驚,只不過微微一想,就明白了什麼,肯定是奚仁在背後做了點什麼事情吧。
“好了,坐下來吃吧,味道雖然是淡了點,但還算是不錯。”墮夜指着自己身邊的座位示意陸天辰坐下來。
陸天辰點了點頭,一口一口的吃起來,卻因爲想着其他的事情,東西吃進嘴裡卻嘗不出什麼味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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