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安回到寢室時天已經黑了。
打開寢室門,裡面一片漆黑,塗可和徐子文都不在,也難怪,明天是週六,也是她們學院五十年院慶的日子,別說學生會的成員了,就連他們這些普通學生,明天也會被從早到晚的各類活動搞的人仰馬翻。
葉安安放下書包,換了衣服洗漱完畢,抱着電腦爬上了牀,剛開機,響起一陣敲門聲。
葉安安無奈地看了眼天花板,心不甘情不願地又從牀上爬了下來。
“又不帶鑰匙。”葉安安嘟囔着開了門,卻看到一個有些眼熟的漂亮女生站在門口。
“你找誰?”葉安安看着對方。
“你好葉安安,”女生笑了笑,“我叫唐薇,是咱們學院大二的,找你有點事,方便讓我進去麼?”
“哦,請進。”葉安安後退兩步讓開了路。
唐薇走進來,四下打量了一下,看到葉安安牀上打開的電腦,歉意地笑了一下,“打擾你休息了吧?”
“哦,沒關係,學姐請坐。”葉安安看着她深不到眼底的笑意,反手拉過徐子文的椅子,“不知道學姐找我有什麼事?”
唐薇坐了下來,眼神有些不自在地向旁邊閃了閃。
“是這樣。”唐薇猶豫了好一會纔開口說話,“我是齊星昱的女朋友,哦,應該說是前任女朋友,前不久我們分手了。”說着好像有些難過地低下了頭。
怪不得這名字有點耳熟,原來是那天蘇陽提起過的女生。
葉安安不由得在心裡打了個大大的驚歎號,後面還跟着個小小的問號,作爲一個失敗的下位者,來找成功或即將成功的上位者,就像讓當初暗戀叢昊的她去找車曉楠一樣,最起碼得有五十多頭角上綁着尖刀的瘋牛在後面追她,她纔會考慮是要去還是就這麼死了算了。
過了一會,唐薇擡起頭看着葉安安面無表情,絲毫沒有要接話的意思,只好繼續說道,“你千萬別多心,我來找你沒有別的意思,我是怕你因爲我的關係而不願意接受他,雖然我們剛剛分手不久,但沒有人比我更瞭解小昱了,他對感情非常的專一,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男孩,你要相信他是真心的。我,我希望他能幸福。”
葉安安靠在桌邊,看着唐薇悲悲慼慼扮嬌弱的樣子,真想喊‘卡’,告訴她這裡沒有攝像機,她以爲這是在演臺灣偶像劇麼?
“學姐別誤會,我只把齊星昱當做是普通朋友,沒什麼好接受或不接受的。”葉安安抱着手臂,特別誠懇地說。
“真的嗎?”唐薇眼睛裡閃出幾絲興奮的光芒,隨即又用一種楚楚可憐的神態遮掩了過去,“他那麼優秀,你應該會喜歡上他的。”
哦,原來來找她的目的是想探探口風呀。
明白後,葉安安覺得特沒勁,難道她要這麼一直陪她演下去?拜託~她最討厭這種總覺得自己是生活在電影大屏幕上的人了。
所以,當手旁的電話十分悅耳地響起‘鈴鈴鈴’的聲音時,葉安安迅速地接了起來。
是誰這麼懂得把握時機呀?葉安安甚至下決心即使是普通話比徐子文說的還爛的徐媽媽,她也會硬着頭皮跟她聊上一會,兩個人各說各的也未必就影響溝通。。。
“Hi,葉安安,你終於回寢室了,我晚上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都不在。”電話那頭傳來齊星昱爽朗的聲音。
葉安安感覺自己像是暴露在陽光下的吸血鬼,頭頂滋滋地冒着白煙。
就像電視劇裡的各種巧合一樣,藝術源於生活,編劇們沒有瞎掰,當你被迎面走來的女人踩了一腳,後退一步又踩上一坨狗大便時,你一定覺得你的生活充滿了戲劇效果。
“找我什麼事?”葉安安拿着電話,有些心虛地瞟了一眼唐薇,女人的嫉妒心是可怕的,這屋裡現在就她們兩個人,萬一她身上攜帶什麼兇器……
“明天有空嗎?我請你吃飯。”齊星昱絲毫沒覺察出葉安安語氣的不正常。
“明天我們院五十年院慶,有很多活動需要參加的。”這電話的隔音不太好,葉安安將話筒用力壓在耳邊小聲說。
“哦對,我差點忘了,京大工商管理學院的常院長明天在科學報告廳作報告,我還打算過去聽呢,明天人一定很多,你們自己院的學生肯定先進,幫我佔個位置吧。”
“不是的,這次報告是面向全校的,大家自由入場,沒有先進後進一說。”
“哦,這樣啊,那我早去一會幫你佔位置好了,你記得出寢室之前給我打個電話。”
葉安安短促地嘆了口氣,“不用了,我會和我們寢室姐妹們坐一起的,你管好你自己就好了。”
“塗可和徐子文嗎?我又不是不認識她們,那我就多佔兩個位置好了。”
葉安安看了看皺着眉面色不善地瞪着自己的唐薇,開始變得有點不耐煩,心想你憑什麼瞪我啊,又看了看嘴邊的話筒,我憑什麼因爲你被人瞪啊。。。。
“你等會,有人要跟你說話。”葉安安手臂一伸,把話筒遞到唐薇面前,挑了下眉,“你跟他說吧,告訴他我對他沒意思,他收心,你也放心。”
唐薇沒料到葉安安突然來這麼一手,一臉不知所措地接過電話。
“喂,誰呀?”齊星昱聽到葉安安剛剛說的那句話,心裡不由得一緊。
唐薇咬了咬嘴脣,還是不得已地開了口,“小昱,是我。”
爲了撇清自己偷聽的嫌疑,葉安安拿起塗可桌面的MP3,將耳機插進耳朵聽起歌來。
但半首歌還沒聽完,唐薇就將手中的話筒扔回到桌面上,臉上不知是因爲怒氣還是委屈,漲得通紅。
葉安安摘下一隻耳機,回手將話筒扣好,對着唐薇扯了扯嘴角,“學姐,出去的時候幫我把門帶上。”
唐薇將眉頭一擰,擡起手惡狠狠地指着葉安安,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愣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最後只好一甩手,轉身怒氣衝衝地出了門。
葉安安撇了撇嘴角,剛擡起一隻腿準備上牀,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
葉安安看了看號碼,將電話整個翻轉過來,一邊用手指摸索着一邊小聲嘀咕,“我記得好像看過的,應該在這裡吧。”
這時,寢室門一開,塗可和徐子文走了進來,看着葉安安反拿着響鈴的電話,奇怪地問道,“安安,你幹嘛呢?”
“你們誰知道怎麼把電話鈴調成靜音,我記得可以的。”葉安安頭也不擡地回答。
塗可走了過來,俯下身伸手在電話右側一撥,鈴聲終於停了下來。
“哦,原來在這。”葉安安看了眼隱蔽在右側角落裡調節音量的撥拉按鈕。
“誰的電話?”徐子文走過來朝着亮着的來電顯示屏上看了一眼。
“莫名其妙的人。”葉安安聳了下肩,轉身爬上了牀。
“莫名其妙的人是什麼人?”讓徐子文不問問題就如同讓語言能力健全的人不說話一樣,基本上,很難。
“你們知不知道下午帶我走的那個女人是誰?”但對付徐子文,葉安安另有辦法。
“誰?”徐子文和塗可同時開口。
葉安安盤腿坐在牀上,把下午發生的事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遍,着重描述了莫芳的專制強權和景離的可憐無辜。
聽完故事後,塗可和徐子文着實唏噓了一會,感嘆豪門裡的生活果然不是她們這些小平民可以理解的,那個不斷閃爍着的電話便被她們徹底拋諸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