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新秀大賽註定要非常戲劇性的收場。
鬧出郭紅衫那一檔子事已經夠讓組織者頭疼了。現在前三名的三個又出了新的問題。
前三名的排名之戰,總是比賽的重頭戲,廣場上聚集的人羣達到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字,到處都是興趣盎然的人,都在議論紛紛到底是隱仙派的哪一個能夠奪冠。
可令人撓頭的是,三個正主有志一同的穩坐在臨時安排的房間中,靜默不言。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水一派的石長老十分惱火,音調就高了些,語氣也重了不少。
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那個少年的郭紅衫竟然隱藏了真實修爲來參加比賽,其中的意思他不是不明白,被人識破,她倒是拍拍屁股走了,留下爛攤子叫他來收拾。
這也就罷了,誰叫自己倒黴,正巧接了這個差事呢,打碎了牙,憋着氣也得將這新秀大賽監督結束。
可事與願違,這三個隱仙派的小祖宗又鬧起來,一個一個的都要讓賢認輸。
這要擱到平時,他怎麼也會誇一句隱仙派門風甚好。同門師兄弟之間,和睦友愛。
可現在是什麼時候?是決賽的關鍵時刻!
鬧了這麼一出,不上場比賽?那外面那些人不把他們的監管臺掀了纔怪!
這是歷屆新秀大賽最大的胡鬧事!
“你們的想法是好的,可是現在不是合適的時機,外面有多少人,你們也看見了,可都等着看你們隱仙派弟子的風采呢!”無爲宗的許長老沉吟說道,話說的不急不緩,卻很是說到了點子。
若是一般的年輕人,一腔熱血的,光是爲了在人前風光,也一頭衝出去了。
可這三人是什麼人,樓葉心說他是木頭都是恭維他,用曲玲瓏的話說,就是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一肚子壞水,非在外面裝了個冷石頭的臉。
方亦儒禮數上是不錯一分的,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每一句話都扣住同門之情的關鍵,將人堵的說不出話來。
容白羽更是像滑不留手的泥鰍,明明是看着最好說話的,臉上總是笑的十分友善親和,偏偏說到上場比賽,就左顧而言他,對於自己的立場,堅定的很,沒有一點回轉的餘地。
“師門的長輩臨來時有交代。”容白羽溫聲說道:“讓我們相互扶持,與同道切磋技藝,共同進步。至於名次之類,倒是次要。”
“受傷,不能上場。”樓葉心的語言一如既往的簡練。
“我們同門師兄多年,彼此之間時有切磋,我自問是不如他們的,理應退讓。”方亦儒一臉坦然,卻是睜着眼睛說瞎話。
若說容白羽和方亦儒兩人,還真不好論輸贏,外面聚集那麼多人,也是爲了來看他們的龍虎之爭。
至於樓葉心,一直表現平平,手上的那件奇怪法寶雖然犀利,但是修真者比鬥,外物還是次要,個人的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勢。
況且就像他說的,與郭紅衫比斗的那一場受了場,雖然不重,可高手過招,差之毫釐失之千里。自然是沒有與另兩人爭雄的資本了。
所以這些人的目標也都是在方亦儒和容白羽身上,樓葉心倒是不太關注。
不過要是真的只能將方,容其中一人勸出場的話,說不得還要動動這樓葉心的腦筋,出去頂個數,他們幾個人的臉面方纔好看。
“三位師侄還是再考慮一下的好。”妙心宗的惠忘真人乾巴巴的勸了一句,便不再說話。
天元門的朱長老連一句應承的心思都欠奉。對水一派和無爲宗的做派不以爲然,人家比賽不比賽,上場不上場跟你們有什麼相干?對外面的人負責?負什麼責?他堂堂天元門長老,只對天元門負責,對宗主負責,什麼時候淪落到要對不相干的人負責了?!
苦渡派的長老面色也十分難看,雖然這三人這番作爲有些欠妥,卻是真正的兄友弟恭,說出去也算一時佳話,他們這幾個人說破天,不過是不走運主持了一次玩鬧的比賽罷了,哪裡用得着放下身段來求着他們出場?
與天元門的朱長老對視一眼,愈發坐的穩當,如老僧入定一般,悄然無聲。
惠忘真人看了看幾個人的臉色,十分聰明的選擇了沉默,五個人竟默契的分成了兩派。
相較這三人的沉穩,水一派的石長老和無爲宗的徐長老急得團團轉。
最後着實沒辦法,只能對外宣佈此次比賽前三名打和,沒有排名,惹來軒然大*,一時間不平沒看到精彩比賽的人爭相謾罵,但更多人對從各種渠道知曉的內幕消息。心存敬佩。
試想,若是自己是三人之一,恐怕做不到如此,這纔是真正的同門之誼。
隱仙派,一時間風光無兩!
竟從默默無名轉瞬成了炙手可熱的門派,修真界都以有隱仙派的弟子爲友引以爲傲,不相識的人,也七拐八拐的上趕着認識隱仙派的門人。
就是不受重視的外門弟子,也挺起了腰板,身上的門派玉牌掛的要多顯眼,就有多顯眼。
付寧寧笑得很開心,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你可開心了?這番造勢倒是讓隱仙派出了名,可看魏師伯的意思,怕是還沒有讓你繼任的心思,咱們不是白忙活一場,爲人做了嫁衣?!”韓真皺着眉毛,埋怨的嗔怪道。
“婦人之見!”付寧寧收起笑容,“一個小小的中型門派,便是給了我宗主之位,我也是不屑做的!”他嗤笑道:“那些老傢伙只是心心念唸的想讓隱仙派躋身大型門派中,卻忘了五大派之間,也是有排名的。我後面還有一系列的動作,隱仙派。一定會在我手裡,恢復地球時的榮光。”
他眼中精光大作,身上的氣勢放出來,讓人不敢直視。
“至於宗主之位,哈哈!我既然能將隱仙派推向高峰,也能將它踩下去!宗主之位,他們給我便罷,不給,我自會去拿!”付寧寧擲地有聲,意氣風發。
韓真有些恍惚,似乎又看到了年輕時的付寧寧。那時候他也是如此,一身崢嶸傲骨,讓她傾心不已。
已經有多久,她沒有再看到他如此了。是了,在地球時,他們再無目標,爭勝之心隱藏不現,倒是韜光養晦居多。
她心中歡喜,較之以前,這樣的付寧寧,她更喜歡!
“媽,你不要走動的太多,你纔剛好,還是到牀上去歇歇吧。”看到在院中散步的母親,莫顏趕緊過去扶住,小心的將她往屋子裡頭引。
楚蓮微微一笑,眼中滿是幸福滿足,“哪裡有那麼金貴,再說,我在牀上躺的夠久了,總覺得走走才舒服。”
莫顏倒也不再堅持,就這樣攙着楚蓮在院子裡漫步,“媽,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很好,真的很好,若不是你們老這樣對我,我都想不起自己是個大病初癒的人了!”楚蓮溫柔的笑着,用手輕輕扶着女兒的臉,攀上眉眼。
心中嘆息,她的女兒,已經這樣大了嗎?她錯過了小顏燦爛的少女花季,錯過了近十年的光景。彷彿昨日還身在地球,被哥哥挾持,以性命相威脅,今日卻已經身在異地,一切就像做夢一般。
對於自己身上的傷勢,她不是一絲感覺也無。胸口隱隱的刺痛,到今日才放緩腳步,不像初時醒來,總是提醒她一切並非夢境。
水藍大陸?古人般的生活?
她笑着搖搖頭,她並不在意這些,能和小顏在一處,纔是最重要的。
她柔柔的看着自己的女兒緊張的問東問西,對她的身體恢復無比上心的小模樣,心裡滿滿的,笑容從心裡滿溢出來,竟晃得人移不開眼睛。
“媽!”莫顏依戀的輕呼,像小時候一樣,將自己的頭埋在母親的頸間,嗅着熟悉的味道,眼中有些溼潤。
輕拍女兒的頭,心中無限感慨,這些年,女兒過的很苦吧,想想自己當年,驟然失去母親,也是如此傷情,鼻子也忍不住發酸。
強忍着滿腔的酸澀,笑道:“都是大姑娘了,還跟媽媽撒嬌。”
“再大也是媽**女兒!”莫顏埋首,悶悶的說道:“永遠都是!”
“是是!小顏是媽**寶貝,永遠都是!”楚蓮感覺到懷中女兒的輕顫,再忍不住落下淚來。
“媽媽!再也不要離開我!”莫顏的聲音帶着哭腔,眼淚止不住的溢出來。
多少年,多少個日日夜夜,那一幕總在眼前閃現。
倒在血泊中的母親,被飛劍刺穿胸口的母親,在臨死前,仍然心心念念自己的母親……
陳大雷站在房門口,看着抱在一起哭成一團的母女二人,竟也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眼睛裡溢出來一般,忙閃身進了廚房。
這個地方已經成了他的專用地,他人輕易不得入內,尤其是楚蓮和莫顏母女兩個。
楚蓮是捨不得她操勞,家務活他是一點也不想叫她沾。
而莫顏,卻是……
實在沒有這方面的天份,簡單做個蛋炒飯,都讓人難以下嚥,那油總是使不好,炒出來的飯,下面一層油,吃起來呼嘴的很。
一次兩次的,倒還可以忍受,時間長了,他真是不願她再作踐那些靈米和雞蛋了。
爲了讓楚蓮恢復的更快,他們家的伙食提高了不止一個層次。
完全是比照酒樓裡那些高檔菜餚,怎麼珍貴怎麼來,高階靈獸都成了餐中佳餚,開始他還挺不適應的,對這些食材有難以下手之感,時間久了,也就習以爲常,他們一家三口,常常在飯桌上品評,比較着這個那個的靈獸肉與地球上的飛禽走獸,味道有何不同。
竈臺上的瓦罐已經溢出香味,陳大雷會心一笑,裡面是很難得的落地鳳凰,據說這種靈獸與那傳說中的鳳凰有些沾親帶故。
這樣的傳言,他聽聽就罷了,一笑置之。反正,小顏說這種靈雞燉湯極好,最是滋補養人,他以前還不知道,偶然上街聽到人家說起,才知道這靈獸很補不假,卻也價高難尋,不曉得莫顏是用了什麼方法,花了多大的代價,才能保持每天一隻的量。
總是孩子的一片心意,他只要做好廚師的工作,將這雞湯燉的美美的就好。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他很清楚,自己一個普通人,是絕對弄不到這落地鳳凰的,更別說與之相配的靈植藥膳。
“小顏,伯母,你們這是……”李茹馨進來的時候,看到抱在一起的兩母女呆了一呆,轉瞬又有些臉紅,自己來的太不是時候,想避開卻有些晚了。
“茹馨啊,過來啦!又帶了東西?我都說了咱們一家人不要那麼客氣,人來了就好。”楚蓮擦擦眼淚,溫和的笑道。
對自己女兒的結拜姐妹,楚蓮格外上心。很是細緻的觀察了一陣子,最終放下心,很是滿意這兩個性情溫柔,如花般嬌豔的乾女兒。
對頭,就是乾女兒,女兒的金蘭姐妹,不就是自己的乾女兒嗎!
“這是爸爸拖我帶過來的,他說店裡生意忙,實在走不開,還叫我跟小顏說一聲,叫她有時間多煉些丹藥,不要偷懶!”李茹馨笑着揶揄道。
她和李大山的關係,自然是不瞞楚蓮的,兩家人關係處的極好,時有往來。
莫顏這一家三口,除了陳大雷還偶然上街採買,這兩母女倒是宅在家了,大門不出。由炎黃堂出面購置的落地鳳凰,和各種補身子的靈植,靈獸,李大山和李小草也不嫌麻煩,每天用傳送陣來回送過來。
她今天是尋父親有事,去了仙緣城,順便帶了東西過來。
另外也是有事找莫顏,新秀大賽已經落下帷幕,雖然比賽結果差強人意,但莫顏和爸爸所在的隱仙派出了大大的風頭,也算是好事一件。
她的師傅已經回去妙心宗準備,聽大姐說,師傅對她這次的入門儀式極爲重視,邀請了不少人,將日期一再延後,看樣子要風光大辦一場。
她心中很是欣喜又有些揣揣,師傅對她寄予厚望,唯恐自己哪裡做的不對,問大姐一些東西,那位快鑽到醫書裡的大姐茫然的一問三不知,想來想去,還是過來莫顏這裡取取經。
倒也知道莫顏恐怕也不知曉這其中的關節,不過是求個安寧靜逸。
“我哪有偷懶?!”莫顏眨眨眼睛,很無辜的模樣,“明明是最近運氣不好,總是煉廢!”說完自己都笑了,煉丹最忌不專一,她的心神都放在別處,自是沒有成功的道理。
“是不是你不夠專心?”楚蓮直指關鍵,輕點着她的額頭笑道:“這個我是知道的,你外婆每次煉丹前,都要淨身沐浴,斂神靜氣,鄭重的很,不像你那麼不經心。”
她自然是知道女兒不在意那些材料,有那麼神奇的手鐲,她還進去看過幾次,遍地都是瘋長的靈植,也難怪這孩子這樣不放在心上。
想起裡面那隻幽怨辛勞的長耳兔子,笑着搖頭,自己的女兒看着穩重了不少,卻還是有些孩子氣。
惡形惡狀的欺負一隻小兔子給各種靈植分門別類,真真好笑。
“我下次一定努力!”莫顏很沒誠意的保證道。
李茹馨抿嘴笑着,“爸爸說了,定顏丹要是再斷貨,就將炎黃堂外的那些瘋狂女子全都引到你這來。”
就因爲莫顏的心不在焉,炎黃堂的定顏丹上週告罄,若是這個禮拜再沒有貨,怕是等待定顏丹的女子,將炎黃堂拆了都有可能。
莫顏瞪大了眼睛,驚呼:“引到這裡?”又小聲的嘟囔着:“要不要這麼狠啊!”
心裡知道大山叔怕只是說說而已,但是卻足夠突顯定顏丹斷貨的嚴重後果。
“那我現在就去煉吧!”她可憐巴巴的轉身要進房間,不捨的看看媽媽,她就是想膩在媽媽身邊,一步都不想離開。
“小顏,做什麼去?要吃飯了!”陳大雷出來看到莫顏往她的專用丹房走去,有些奇怪,大聲喊道。
“唉!”莫顏愉快的應道,快步衝進廚房,幫着端菜拿碗忙活起來,笑眯眯的,高興得不得了。
“這孩子!”楚蓮無奈的搖頭,女兒對她的依戀,她當然知道,心裡是極開心的。
想想以前她們相依爲命的日子,有些恍惚,看着眼前忙裡忙外歡聲笑語的女兒,和帶着圍裙襬碗筷的陳大雷,幸福的笑了。
李茹馨也是心有感慨,她和爸爸也是兩個人相伴走來,又是從小病在牀上,對這種脈脈溫情的感受,更深一些。
很自然的過去扶了楚蓮過去坐下,細心的把了脈象,掃了一眼桌上的吃食,與看過來的莫顏相視而笑。
她的醫術只是初窺門道,治傷救人還不夠火候,但是滋養身體這類的事,倒是難不住她。
楚蓮的飲食安排全是她一手打理,根據她的身體情況,隨時作出調整。
陳大雷將不知是什麼動物的心夾到楚蓮碗裡,“你嚐嚐,味道怎麼樣!”
他從不說那是什麼東西,楚蓮也只當做不知,每次都先咬一小口,覺得還行,就多吃些,味道實在太奇怪,就少吃些。
莫顏對此只能暗地搖頭,以形補形,中國人都迷信這個!
李茹馨也不是第一次過來吃飯,抿着嘴低頭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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