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師肯定不是那種低俗的女人,這個結論是方蟄給出來的,不允許反駁。
那麼新的結論出來了,白老師無處可去,白老師真可憐,是誰在迫害白老師?
帶着這樣的問題,方蟄乖乖的拿上車鑰匙,給白莉搬家去了。
這一路上方蟄不斷套話:“白姐搬家怎麼這麼着急?”
“調令剛拿到手,就有人迫不及待的要攆走我,沒法子,只好先在你那暫住,怎麼,你不歡迎。”白莉一副你敢不歡迎就死給你看的嘴臉,方蟄哪裡敢有半個“不”字。
“白老師想哪裡去了,只是沒想到學校這邊會那麼不近人情。”方蟄一副打抱不平的樣子,白莉聽了笑的很開心:“瞎說什麼呢,沒有的事情。就是最近有隻蒼蠅,煩人的很。”
嗯?方蟄腦子裡警鐘長鳴,居然有人惦記上了白老師,不對,是白姐。
車到宿舍門口,一臉橫肉的大媽出來看一眼,發現是白莉和方蟄又縮了回去。
白莉的行李不多,就兩個箱子,還有一牀被褥。方蟄一手一個箱子拎着下樓,白莉拎着被褥在後面。下樓來放好行李,白莉把鑰匙交給宿管大媽的時候,平時不怎麼跟白莉多話的大媽,意外的拉着白莉說了起來。
“小白老師這是要搬走了麼?唉,好好的大學老師不做,調去社科院那個冷衙門做啥哦。”大媽痛心的表情一看就不是裝出來的,搞的白莉都有點感動。
方蟄在一旁不說話,但是卻不妨礙他觀察四周。總算有一個人匆匆趕來的時候,大媽才停止了嘮叨。方蟄瞄了一眼趕來的人,好像是外語系的副主任。頂着一個地方支持中央的髮型,看見白莉快步上前來說話。
“小白這是要去哪,我叫車送你。”“地方支持中央”同志很熱情,方蟄看一眼宿管大媽,若有所思。真是啊,人間處處有“真情”。
白莉看着趕來的這位,冷冷的回一句:“不必了,我男朋友來接我了。”
方蟄驟然一驚,我的小姐姐,話不能亂說啊。我有那麼老成麼?
不過既然白莉已經這麼說了,方蟄只能硬撐着,讓他表現出大度的樣子是不可能的,一輩子都不會演這種狗血劇,特麼的有人惦記自己的女盆友,還跟別人做盆友這種梗,打死方蟄都寫不出來的。
“呵呵,上車吧,時間不早了。”方蟄一臉的冷傲,目空一切的樣子很拽,丟下一句話就上車等着,白莉露出驚慌的表情:“別生氣啊,我這就來了。”
兩人配合的非常默契,白莉無視趕來這位傷心欲絕的眼神,上了方蟄的車。砰的一聲關門聲,好像砸在那位副主任的心頭上,什麼東西碎了一地的感覺。
方蟄覺得很殘忍,不忍心看下去,趕緊發動車子滾蛋。車子出了校園,方蟄才淡淡道:“白姐,你這樣是不是太狠了一點,跟那位說一句你們之間不可能就OK了嘛。”
白莉聽着冷笑道:“你當我沒說呢,要不怎麼說他是蒼蠅啊。都說了我們之間不可能了,還一個勁的纏着人家,也不看看自己長的什麼樣子。”
白莉是顏控,石錘了。所以,方蟄放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了。
一二三四五,搬家好辛苦。白莉根本就沒動手的意思,站在車邊看着方蟄這個免費勞力,吭哧吭哧的上樓下樓跑了四趟。方蟄知道這是白老師的考驗,之前那個願意拎着被褥下樓的白老師,纔是真實的白老師。現在這個是進入了某種微妙的狀態中的白姐姐。
反正就是爬樓,不算太辛苦。上樓進門,白莉還是不動手,抱着手靠着門,笑眯眯的看着方蟄。方蟄的反應很正確,客房裡的被褥拿開,擺上白莉的被褥,鋪好了做個手勢。
“請您檢驗成果!”
“社科院那邊沒房子安排,每個月補助二十塊住房補貼。”白莉有點心虛,方蟄當着沒聽出來。人是羣居動物啊。沒有遊戲和網絡的時代,做一個死宅的可能性低的可憐。
方蟄還是不願意朝另外一個方向去想,真的有點怕。
好在白老師知書達理,住下來之後沒鬧出什麼動靜來。
方蟄這邊一切順利,執照順利拿下,戶口那邊也不知道劉世鐸是怎麼操作的,反正去附近的派出所一趟,填表之後落戶,一切搞定了。兩件事情,方蟄需要付出的就是一千塊錢和兩條煙,都沒怎麼出力氣。
棉紡六廠那邊一波三折,一開始吳龍斌還沒事去轉一下等消息,一週的時間過去沒明確答覆,吳龍斌有點慌張了。跑方蟄這邊來問情況。
方蟄很鬱悶的看着吳龍斌這個中年下崗男子:“明珠要出國了,你該操心的是這個事情。再說了,該着急的不是我們,而是棉紡六廠那邊。”
吳龍斌聽着一愣,面露羞愧之色道:“那個護照簽證都過了,後天下午三點的飛機票。”
“行,我知道了,到時候我去送。”方蟄點頭表示明白,對於棉紡六廠那邊的消息,他不是不關心,而是有人比他更關心。如果有問題,方麗華早就來報信的。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說明事情還是朝着好的方向發展。不然方麗華比方蟄還着急呢。
“小方,勞動服務公司那些工人最近又在商量,是不是再鬧一次。而且這一次鬧的不止是公司的人,還有棉紡六廠的工人。她們也有三個月工資沒發了,聽說你這邊能給點錢買下固定資產,都想着能不能發點工資什麼的。”
方蟄聽了目瞪口呆:“開什麼玩笑呢,這一萬多人的廠子,我那點錢能幹啥的?”
“話不是那麼說的,你那裡弄點錢,廠裡再湊一點,夠發一個月工資了。誰家都不富裕,都在等米下鍋呢。我那個大排檔,現在租給三個下崗女工去弄了,三個人合夥,每個月都能掙八十多。唉……。”
方蟄想想笑了:“這跟我們也沒關係,公司執照辦下來了,早知道我就不那麼着急辦了。跟國企做買賣,真是一件要命的事情。”吳龍斌被說的面紅耳赤時,方蟄在心裡默默的補一句,要不是爲了那塊地,打死我都不跟國企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