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程姥姥愣了，林微也愣了，完全摸不着林果這宛若脫繮的邏輯思維。
“爸媽已經每天都接送我上學了，好多同學都沒有。”林果擦擦眼睛，“還每週有一天時間全陪着我！”
就是姐姐，經常不見人影兒！
她有好多話要跟姐姐說，爸媽又跟姐姐不一樣，不跟他們說。
“大人有大人的事情要做，小孩有小孩的事情要做，我都知道的。”林果點點頭，“我就是想我姐陪着我！我也不跟姐夫搶，寒暑假一人一個好了。”
多公平！
“行行行，你說啥就是啥行了吧？”程姥姥有些頭疼，“你這孩子，說哭就哭，還嚎的那麼敞亮，把人差點給嚇死！不就是想讓你姐姐陪你嗎？陪陪陪陪陪，這寒假都陪你還不成嗎？快別抽嗒了，讓鄰居聽見了，還以爲我打孩子呢！”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小腳老太太進了院子，一邊走，還一邊朝着林微說，“怎麼了這是？果兒多乖啊，還懂禮貌，比我孫女兒乖多了，可不能再打了！”
她不認識林微，而林果就站在林微身邊抽噎，她下意識地以爲林微打了林果。
這樣一想，趕緊走過去，難爲她那小腳能走這麼快。
“你是？”
林微笑笑，“我是林果的姐姐林微，奶奶好！”
說着，把自己之前坐的凳子遞過去放好，“您坐。”
老太太仰着頭，仔細瞅了瞅林微，覺着倆人有些像，這才點點頭，“我還做着飯呢，就不在這兒坐了。果兒是個好的，她要是哪裡錯了，你跟她說就行了，她又不是那麼淘氣的孩子，非打了才能記住。”
見她認定了她打林果，林微也不好解釋什麼，只是笑着點點頭，“您說的是，我再也不那樣做了。”
嗯？
林果覺得有些不對，正想跟那阿婆說林微沒打她，卻被林微拽了一下。
她擡頭看了看她，點點頭，沒說話。
“行，你們這兒沒事兒就好，我得回去做飯了，孩子爸媽幹了一天活兒回來，得讓他們趕緊吃上熱乎的。”
小腳老太太說着，就要往外走。見程姥姥要去送，林微趕緊撿了三四節剛纔剁好的去了節點的甘蔗，隨手抽掉桌子上的報紙，卷吧卷吧塞給程姥姥。
程姥姥一愣，趕緊點頭，小跑着去了門口。
接下來就聽到一陣撕扯聲，稍後才見程姥姥一臉笑意地走了進來，“這老太太，太客氣了！不就是點甘蔗嗎？又不是什麼稀罕東西，還推三阻四的。我要真跟她一樣，那她送給咱家的醃蘿蔔我就不要了，真是……真是的！”
到最後，還不是得聽她的！
林微看着程姥姥，會心一笑。
老太太能在這兒找上說得上話的老姐妹，挺好！
“行了，咱也該做飯了。都說說想吃什麼，我來給你們弄。”怕林微不知道家裡有什麼，程姥姥又撿着說了一遍，“蘿蔔白菜豆腐就不說了。鹹肉，還有昨天殺好雞，一條你爸送過來的大鯉魚，香菇幹，木耳，黃花菜這些，你們想吃什麼？”
“想吃大鍋雞。”
林果開口，“鍋邊上像姥姥上次做的一樣，貼上玉米餅子。”
姥姥說，這個還是跟別人學的。那個玉米餅子底上焦焦脆脆的，其他地方倒是挺香軟的。
程姥姥沒點頭，看林微，見林微也沒意見了，這才道：“行，咱今兒就吃這個。”
把雞剁成塊真心需要力氣，每剁一下，都能感覺胳膊震得慌，所以林微沒跟姥姥搶這個。
她幫忙把配菜洗切了，然後又把玉米麪袋子拿到壘起來的案子上，準備和麪。
不過，她沒有做過這個，只好問程姥姥，“姥姥，需要多少玉米麪？加多少水？”
程姥姥已經把雞塊剁好了，這會兒走過來，接過和麪的活兒，“我來，你把蒜和花椒，還有辣椒都弄點。”
不等林微說，林果已經把東西都弄了過來，看這倆人笑嘻嘻的，一臉的得意。
“我已經弄好了！”
林微比了個大拇指，“真棒！”
見她屁顛屁顛地把東西分類放在一個盤子裡，林微忍不住要了搖頭。
果然還是小屁孩！
需要人哄，需要人陪，需要人誇獎。
準備工作就緒，林微坐在竈前燒火，林果就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她旁邊，也不說話，就那麼笑眯眯的看着她。
林微瞥她一眼，笑着搖搖頭，脣角上翹的弧度一直沒下來。
“姐？”
“嗯？”
“姐？”
“嗯。”林微扭頭看她，“說吧，什麼事兒？你不是要跟我說知心話嗎？現在就可以說啊。”
“姐姐，我們領了成績單了，我得了個獎狀，老師還獎勵給我了一個本子，那本子上面，老師還寫了好幾行話。”林果竭盡全力想要嚴肅，結果卻滿臉得意，兩者相結合，更讓人忍俊不禁。
“真的？”
林微問她，“既然你們老師都給了你獎勵，那姐姐也要表示表示。說吧，你想要什麼？”
“姐姐，你陪我去看升國旗好不好？”林果一臉憧憬，“我們學校也會升國旗，不會升國旗的都是高年級的學生，我們只能看着和唱國歌，我也想升國旗……”
林微瀑布汗。
在天安門讓自家妹子升國旗？
天！
這個打死她都做不到！
“咱，咱能不能換一個？”林微無力道，“姐姐還真沒本事兒從國旗護衛哥哥手裡搶到這個活兒給你做……”
以前，她也看過升國旗。
依稀記得1977年底到1982年12月，是由衛戍部隊的兩名戰士擔負升國旗任務，一人引路，一人扛旗。
1982年12月，一隻中隊進駐天安門，擔負天安門廣場升降和守衛國旗的任務。
也是從那個時候，國家纔有了第一套規範的國旗升降儀式。原來的2人升旗改爲3人升旗，其中1人擎旗，2人護旗，正步前進。
當然，也統一了着裝，編制出了升降旗的時間表。
但不管怎麼說，她真沒那個能耐完成自家妹子那坑爹而又奇葩的想法！
這太高難度，就是讓她姐夫過去，估計不練個一段時間，也做不到國旗手哥哥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