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念幫着同事和助產士把後續工作做好,便推着林微去了原定好的病房。
她們過去的時候,王姐正拿着一個小湯匙喂孩子喝水,老爺子手腳僵硬地抱着她,以便王姐喂水。
只是老爺子多年沒抱過這麼小的小輩兒,這樣抱着小糰子,不僅他難受,孩子也攥着小拳頭,秀長的眉毛輕微蹙起,似乎很不情願。
小錢拿着毛巾站立在旁邊,看着小糰子要哭不哭的小模樣兒,也是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把林微放在病牀上,馮念幫她蓋好薄被,這纔跟王姐道:“你來抱着,我來喂水。”
說話的時候,滿目溫柔地看着孩子,嘴角上揚的弧度怎麼都透着一股子心滿意足。
她喜歡女孩兒,可惜生了兩個都是帶把的。
這個小孫女兒打出生就白淨飽滿,手指纖長,嫩生生的貼着肉的指甲彷彿剛染了鳳仙花兒般,與略長出指頭的那點指甲的白形成對比,像是蒙了一層柔光,細細嫩嫩的,讓看的人心軟成一汪水。
馮念忍不住在她小手上親了一口,眉眼含笑地拿起小湯匙,舀了一點點水灑在自己手背上,感覺溫度適宜,這才小心餵給她。
也許是到了一個舒適的懷抱,或是感知到母親就在身邊,小小的人兒眉目舒展,粉嫩的小嘴兒動了動,慢慢吞嚥着馮念喂來的溫水。
餵了幾口,馮念停下來,把杯子和小湯匙放在一邊兒,輕柔地接過小人兒,含笑抱在懷裡,親親熱熱地道:“乖寶寶,我是奶奶啊!你快快長大,奶奶帶你到處玩兒啊……”
見小人兒嘴巴動了動,似是迴應一般,頓時高興的不得了。
馮念是越看越喜歡,幾乎不願放手,可是想到要給孩子養成一個好習慣,她又抱了一會兒,這才準備把小人兒放下來。
她家乖寶兒怎麼就長得那麼可人疼哇!
小手小腳的,怎麼看怎麼好看!真想再親上幾口!
跟其他剛出生的孩子一樣,同樣頭髮顏色淺淡,可卻柔軟濃密。眼尾略長,雖還沒睜開眼,也能想象得到以後的靈動狡黠……
“王姐,天不冷,不用給孩子鋪太厚的小墊子。”馮念讓王姐抽出來一個小軟墊,把孩子放下了,才繼續道,“還有就是,孩子剛出生,太過脆弱,平時抱孩子的時候不要抖晃。”
王姐有些不解,誰家孩子哭鬧的時候不都會抖晃嗎?
馮念見他們都露出不解的表情,只好用盡量明白的話給他們解釋:“這其實是個時限性的問題,嬰兒在四五個月之前由於頸椎的發育還不成熟,在這個過程中如果用力較大,容易造成對頸椎或是大腦的損傷。”
“剛出生的孩子,腦子嫩的跟塊豆腐似的,腦組織的發育緩於顱骨的發育,顱內空腔較大,這樣晃動的時候,傷害太大。”
馮念知道,國內很多人哄孩子的時候都喜歡抖晃,但她覺得完全不必這樣。
“好。”
王姐見馮念這樣說,心裡咯噔了一下,點點頭,略有些忐忑地看着她。
雖然還沒抖晃孩子,可她確實沒注意這一點兒。
而且剛纔給孩子喂水也不那麼及時,不知道馮念會不會……
可她確實是沒敢怠慢的。
林微發動的突然,半點沒有緩衝時間。等好不容易想起來拎着暖水瓶去打熱水,卻又等了好一會兒纔打到開水。
回來開水晾涼,又是一段時間……
“這一段時間我來帶孩子,你跟着我學。”馮念看着小糰子笑,話卻是對王姐說的,“之前沒有跟你講過那麼多,也是怕說的多了你腦子亂掉,把其他東西也都混淆在一起。”
現在她來手把手的教她,也容易記得住那些細節上面的東西。
“您放心,我肯定會好好學的。”王姐保證道,“以前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那以前不對的習慣就得改掉了。”
這個說法她第一次聽到,還是這麼鄭重地被馮念單獨提出來說。
要是再不上心記着,人家也沒請她的必要了。
這邊馮念又說了幾句話,便跟呆在一邊沒說話的老爺子說道:“爹,天亮之後,您和小錢去親家那兒說一聲,報個喜。”
“順便再跟我爹說一下。”馮念笑道,“早前他就開始惦記,現在咱們乖寶出生了,他要是晚一點知道,估計真會來找我算賬。”
“行。”
老爺子爽快點點頭,“我走路上買點喜餅,到時候都送送。”
孩子剛被助產士抱出來的時候,一聽是女孩兒,他心裡確實是不滿意的。不過對上小人兒睡得香甜的小臉,他之前的那點不滿意也煙消雲散了。
這會兒被馮念安排行動,他努力找找,看哪兒有遺漏就給趕緊補上。
“好。”
馮念點點頭,稍後對唐老爺子說道,“爹,天不早了,這兒有我守着,你和小錢回家休息去吧。”
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呢。
年輕人熬夜沒啥,上了年紀的人也跟着熬夜,吃不吃得消先不說,總是不好的。
老爺子本想回復一句“回家做什麼?”可看看病房裡陪護的那張小牀,再看看馮念和小王,還是點點頭。
“行吧,那我就先回去了。等天亮,我一早過去通知他們。”
老爺子和小錢一走,王姐也笑着讓馮念先休息。
“不了。”馮念搖搖頭,笑看了一眼乖乖睡着的小孫孫,“孩子剛出生,身邊離不得人。你先睡吧,咱倆輪替。”
“我不瞌睡。”王姐急道,“你只管去睡吧。”
“這不是瞌睡不瞌睡的問題。”馮念不容拒絕地說道,“你去睡。”
林微這邊的生命體徵還在例行監測中。就剛生產完的幾個小時,產婦容易產後出血。如果沒出現問題,那就沒問題了。
如果有問題,她是醫生,總能比別人快速發現問題。
這幾個小時她來看着,後面時間就由王姐照看着,總之,養足了精神,才能好好照顧孩子。
見馮念不願多說,王姐只好到了另外一張牀躺下,只是心裡想着事兒,怎麼都無法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