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的二少爺,林花枝一點也不瞭解。此時,聽聞張二少在府上,她不免有幾分好奇。
張家不是江東府本地豪門,原本是京城來的大戶,這幾年,張家在江東府的一切運作都是府下一位管事在代勞。如果不是張子卿,林花枝想,她也無緣得見張老太爺。
一聽張二少來了,張子卿的臉立馬垮了下去:“他來幹嗎?”
張二寶訕訕一笑:“說是來看大少爺的,說是您病了,專門從京裡帶了一些好藥過來。”
張子卿賭氣,哼了一聲:“不見。”
他這般鬧彆扭,林花枝還是第一次見到,轉過頭見張二寶是一臉難色,她想了想,道:“二少此時應該在老太爺那邊,二寶,一會你出去見到二少,若是問起,就說大少爺睡了,讓他下午再來。”
張二寶應了一聲,忙退了出去。
張子卿拉着林花枝的手,不高興的道:“我不要見子爲,他只會欺負我。”
林花枝心裡多了幾分憐惜,她可以想象,如果不是張老太爺在前面護着張子卿,不知道他會被他家裡的人怎麼欺負。
所謂的豪門大戶,最不缺勾心鬥角,落井下石。
林花枝輕拍張子卿的手,安慰他:“有我在,沒人會欺負你。”她並沒有查覺到她此話有什麼深意,可是張子卿一聽,臉上是大大的笑容,拉住她的手,大聲道:“妹妹,有我在,也沒有人會欺負你。”
一會張二寶轉回,林花枝向他打聽,才知道張家二少叫張子爲,是張子卿同父異母的兄弟,二年前藉着張家在京裡的勢力,得了官職,現爲太府寺門官,家門族裡都比較看好他,隱隱之中,以家主來培養。
而張子卿嘴裡的“欺負”,就張二寶他們這些下人看來,無非是兩兄弟感情有些生疏,平日裡往來不多罷了。張子爲對張子卿客氣有加,倒沒別的打壓行爲。
林花枝在這一點上,也沒全信張子卿的話,想想也是,若她是張子爲,自家兄長只是一個傻瓜,這家主之位怎麼算也落不到一個癡兒身上,只要張子爲能力夠,縱是側室所出,這家主之位遲早也會落在他頭上,何必要對一個癡兒下毒手?
只是張子卿小孩子心性,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他心裡看的比任何人都明白而直接。
哄着張子卿吃了些熱飯,又幫他換了衣服,林花枝才道:“二寶,要是一會二少爺來了,就讓他進來吧。”
張子卿嘟起嘴,不滿的叫道:“我不要見他,我不要見他。”
林花枝柔聲勸他:“二少爺是關心你,纔來看你的。你想呀,從京裡到這裡,要走好多天的路,他這麼遠的來看你,可見他是真正擔心你的身子。他是你兄弟,就像大花和小花一樣,你看大花有好吃的,都讓着小花,你也要向大花學習,好好對小花。”林花枝也學張子卿以前一樣,拿他養的狗說事。
張子卿瞅着林花枝:“我對小花一直很好呀。”
“既然你對小花好,爲什麼不能對二少爺好一些呢?”林花枝是想,要是以後張老太爺真去了,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張子爲指不定也會對張子卿要好一些。
張子卿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林花枝看他那樣子,也不知道他聽明白幾分。最後,張子卿扁着嘴道:“好吧,子爲是我兄弟,就像小花是大花的兄弟一樣,我對小花好,也要對子爲好。”
聽了他的話,林花枝樂了,張子卿也不算太傻呀。
看到張子爲的第一眼,林花枝只有一個感覺,這真是兩兄弟嗎?長的也太不像了。
林花枝當着老太爺的面說張子卿俊美無雙,倒也不是假話。只是見到張家二少爺時,還是有些意外。張子爲長的其實也不難看,可是和張子卿比起來,張子爲就長的太過於平常普通了。好在,富家子弟身上自有一股不同於常人的貴氣和傲氣,粗粗一看,張子爲整體感覺也算上風流。
林花枝又仔細看了看,其實把張子爲的五官拆開了看,他的眼眉嘴角都和張子卿長的很像,只是湊到一起,就遠遠不如張子卿。
張二寶見林花枝不住打量張子爲,好心上前低聲道:“大少爺長的像老太爺,二少爺卻和老爺相像。”
林花枝哦了一聲,再看張了爲時,眼裡多了幾分深意。
張家兩兄弟說話時,林花枝垂手立在一旁,此時她的身份不過是近身侍候張家大少的丫環。
張子爲的聲音有些低沉,配上他沒多少表情的臉,倒有幾分官爺的架式。只聽他道:“大哥,你最近身子可好?”
張子卿板着臉,胡亂應了一句:“我病好了。”
“這是我從太醫院帶來的靜氣丸,專門補氣養精,對身體有好處。這是兩隻三百年人蔘、這是台州極品血燕窩、這是遼東一品鹿茸、這是……”不一會的功夫,桌子上堆了一大堆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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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花枝忍不住偷樂,張子爲帶來的全是上好的藥材,可見他待張子卿也不是太壞。
張子卿卻好像並不喜歡這樣,他生氣的指着桌上東西,大聲道:“我不吃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吃太多會流鼻血,會死人的。”
張子卿本是年輕,的確要是把桌上這些大補藥全吃下去,鐵定會陽氣太旺,爆血。
林花枝見張子爲臉色也有些不好,悄悄拉了一下張二寶,二寶識趣,忙上去道:“二少爺,您大老遠帶這麼多東西來,實在是辛苦。我讓丫環先收着,慢慢給大少補身子用。”
這邊,林花枝卻瞪了張子卿一眼,彷彿在責怪他語氣不好,最後眼睛又看了看張子爲。
張子卿見林花枝不高興,想了想,又道:“二弟,謝謝你。”
不想,張子爲瞪大了眼,微微張着嘴,一臉吃驚的看着張子卿:“你……你剛剛說什麼?”那表情像是第一次聽張子卿在說謝謝。
連林花枝也奇怪,不過聯想到張子卿說起他和張子爲的關係,不難想象,以前張子卿可能從未對張子爲說過感謝的話。
張子卿見張子爲問的奇怪,不解其意,眼睛投向林花枝,一臉迷惑。
見張子卿看着他身後,張子爲也迴轉過頭來,有些好奇的看着林花枝,問:“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