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京都陽春三月,今年的桃花開的格外燦爛,這樣風和日麗的日子宜嫁娶,而許嫣和杜晏殊的婚約也是在陽春三月,她出嫁當天和京都衆多名門貴女一樣鳳冠霞帔十里紅妝,唯一不同的是許嫣由長姐送嫁出門,許府雙親未曾露面,對此杜候府得到的答案是,身染舊疾不便見客,她的婚事本來許夫人就不大情願,加上孫府突逢變故許夫人更不願意她和達官顯貴的家世有所牽連,可即便身邊的人都勸她退婚,她卻鐵了心般要嫁進杜候府,此事一出京都出了兩個版本:“一個是她和杜候長子之間早已私定終身,另一個版本則有些刻薄的說她因爲孫府倒臺急於找到新的靠山爲自己的前程打算。”喜兒有些憤憤不平的說完自己剛從街角巷尾聽到的流言蜚語,而看向還在自顧自的試戴髮簪的許嫣,面容平靜絲毫未受到影響,喜兒越發擔憂她是不是因爲孫府抄家性情大變,她和表少爺一同長大即使不說,喜兒也知道許嫣心底早把自己當成孫府的一份子,抄家後所有人都受到了影響而她卻表現的比以往更平靜,剛開始喜兒覺得她是在凝小姐面前故作鎮定,但回到京都的第二天她便約杜晏殊去商討自己的婚事,許夫人罵她冷心冷腸孫府遭逢大難,她事後關心的卻是自己的婚事,她不反駁只是跪求許夫人成全,許夫人放出狠話今後沒有她這個女兒,她也只是給許夫人磕了幾個頭,勸她保重身體莫要記掛她這個不孝女。在府內下人看來婚禮前半個月,她除了和杜晏殊互通書信,就是準備帶去侯府的服飾和相關事宜,只有喜兒知道她每天傍晚都偷偷爬到屋頂喝桂花酒,她說這香味濃郁最撫慰人心,其實喜兒不知道這酒是孫成章小時候在嘉陵埋的,一共埋了兩壇是爲了她出嫁埋的,他偷偷埋的誰也沒有告訴,有一罈在許嫣醉酒那天挖出來的,他說一別再見恐怕物是人非,他即將要隨父出征生死無常,可惜這酒再沒人知道,許嫣本不善飲酒那天卻和他對飲到天明,沒想到他一語成讖纔出了後來的事,只可惜他一身赤膽忠心還未報效國家,就湮滅在朝堂奸佞之手,抄家來勢洶洶看似突然實則怕是早已有人蓄謀良久。夜空上月亮伴隨着幾顆點點星光撒在許嫣倔強的小臉上,喜兒怕她感染風寒正猶豫着要不要去給她拿件披風,一轉身就看到杜晏殊不知何時站在了身後,杜晏殊被她發現並未驚慌還示意她不要發出聲音,屋頂上許嫣醉醺醺的想要起身,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她踉蹌着一腳踩空,而後緊閉雙眼耳邊是急促的風聲眩暈過後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她迷糊的睜開雙眼,杜晏殊擔憂的看向她慍怒道:“不要命了,喝成這樣還敢跳房頂。”她看着他生氣的模樣伸手替他撫平皺起眉毛,不滿的趴在他耳邊道:“哎呀,我們家小殊兇起來也是這樣俊俏,以後不許這樣口氣和別的小娘子說話了。”說完便醉的不省人事了。而她無心的那句“小殊”卻讓杜晏殊內心波瀾四起,這樣的稱呼除了小時候杜晏殊的生母,前杜侯夫人,世上怕是再無他人了,可他從未和她提及她怎麼會知,看向懷中的女子臉頰緋紅,他忍不住低頭喃喃自語道:“嫣兒,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