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雖然她感覺好像哪裡不對,但是,眼前這個人太年輕了,她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裡,直接說出了那句話:“如果你能答應我們一些條件,我們可以在報道上適度把握一些尺度。”
就這句話要了他的命,何西是什麼人?見慣了這種勒索,所以,他第一時間是要打電話,然後把手機調到錄音功能,這才裝作無意地樣子問:“哎,你剛纔說什麼?”就這樣,把記者的*給抓到了手裡。
何西現在已經根本不理會記者了,他轉身面向那些學生家長,問道:“誰要退學費?”
一大批家長舉手道:“我要退學費。”
何西點頭道:“退了學費,就意味着,你們的學生不是這裡的學生了,你們確定要離開這裡?”
立即就有人喊:“別墨跡了,趕緊退吧,以後打死我們都不會讓孩子來了。”
何西點頭:“好的,馬上安排,請站到一邊,但是有一點必須聲明,只能退回本月的學費。”
人就是這樣,他要求退學費,如果想盡各種辦法不想退學費,他會退而求其次,哪怕你退給他一半,或者幾分之幾,他都認了。但是,如果你直接就答應退學費,他就覺得你好欺負,馬上就開始要求,你得全退給我,然後賠償我。
帶着這個想法,何西這麼一說,立即就有人喊:“憑什麼?要退全都退,否則,我們堅決不答應。”
何西眼裡燒着怒火,但是,他還是壓抑住了,道:“你難道不知道憑什麼嗎?不需要我給你普及法律常識吧?好,這樣也好,凡是有這種思想的人,都站在這邊。”
一大羣家長一看覺得有門,立即轟叫一聲,就跑到另外一邊去站隊去了。
剩下的也就一百多個,等着退當月學費的,何西回頭告訴盧效峰和趙振平:“搬張桌子出來,馬上給要求當月退學費的退款,按照百分比,比如,這個月上了多少天了,沒上的天數退回去。”
停頓了一下,他又補充:“一定要做好記錄,是哪個班的,叫什麼名字,這些人以後永遠不收。”
何西說到這裡,眼睛裡冒出了熊熊火焰,他真是惱火了。
他就是這麼個性格,給了你機會,你自己不要,他絕對不會再給你一次。
幾個走在前面的家長,聽到了何西的這句話,當時猶豫了,他們在反思,從心底裡說,自己的孩子在這裡學得不錯,有必要跟着別人瞎起鬨嗎?
就在幾個人猶豫的時候,就有張函安排的人在喊:“退了學費,到新天地去,那裡的教學質量槓槓的。”
何西只是冷笑,一直不說話,聽到對方報出了新天地,他知道了幕後黑手是誰。
幾個猶豫的人,聽了新天地的人一說,也不做深思,就下了決心要退款。
這時候,一輛銀行運鈔車出現在學校門口,幾個武裝押運人員,從車上跳了下來,這個陣勢讓聚集的人羣驚疑不已,這是什麼意思?銀行押運車怎麼來了?
接着,是辦公室主任和出納從車上跳下來,拎着滿滿一袋子錢來到那張桌子前。
艹,這陣勢也太牛比了吧?簡直是太逆天了,銀行運鈔車給送錢,還是武裝押運。
在場的人全都傻了,人家有的是錢,根本不在乎自己這幾個。這就說明,人家最起碼不是騙子,是比較負責的學校,自己跟着在這裡起鬨,是不是有點太不冷靜啊?
還有幾個人也在議論:“咱這樣對不對啊?人家的孩子之間打架,咱跟着湊什麼熱鬧?咱家的孩子又沒受欺負。”
也有人說:“當時,上什麼班,掏什麼錢,是咱自己同意的啊。”
幾個人越琢磨越不是個意思,索性撤到了後面,當起了觀衆。
銀行運鈔車來送錢,何西對此事很滿意,看起來王曼還是很會辦事的,而且這個辦公室主任也停稱職。
這個時候,企業需要什麼?需要氣勢,一定要在氣勢上做足了,如果不鎮住場子,那局勢只能越來越糟糕。
盧效峰等人開始組織退款,每退一個款,都問清了學生姓名,然後記在本子上。
這時候,那個記者已經跟攝像商量了好長時間,她們決定跟何西講和。現在看何西清閒一些了,就過來拽拽何西的袖子,道:“何校長,咱們談談唄。”
何西冷冷地道:“談什麼?”
那記者強打精神,愣撐着道:“剛纔我們說的話,就當沒說,你把錄音刪除了,咱們大路通天各走一邊,好不好?如果鬧僵了,對誰都不好,是不是?”
何西眯着眼睛道:“你在威脅我?你們覺得我可以害怕?哦,你說得真輕巧,剛纔的話就當沒說,可是你說了,你在公衆面前起到了很不好的煽動作用,我的學校到底什麼問題?你們有什麼依據?我做了什麼虧心事?你們這麼整我?咱們往日有冤還是今日有仇?我得罪過你們嗎?別說得好像你們多大度似的,如果我沒錄了你們的音,你會就當你沒說?”
一番話說下來,記者臉色白一陣紅一陣,但是何西纔不管,他繼續說道:“如果你們真的是,實事求是,爲民請命,我真的很尊重你們,但是,你們這叫什麼?爲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含血噴人,你們違背了記者應有的“求真求實”的職業道德,喪失了做人的基本良知。”
最後一句話就是:“回去吧,剩下的,我會在法庭上跟你們媒體談。”
兩個記者真的傻了,回電視臺去?怎麼交代?真相沒錄着,結果卻給單位招來了官司?那單位還能留着自己嗎?
兩個人的臉煞白煞白,走路的腿都軟了,這個回去的路太難走了。
兩個人走出去了好幾十米,但是實在走不動了,她們商量了一番,做人要能屈能伸,今天先跟他講和,以後再報仇。
於是,兩個人又踅摸回來,那個女記者再次走到何西面前,沉痛地低着頭道:“何校長,我們實在對不起,請你原諒我們,我們錯了,請給我們一次機會。”
何西擺手示意別說了,走到一邊躲着她,可是她又跟了過去,何西煩得不行了,就喊了一聲:“盧主任,安排人把這個人擋開。”
盧效峰趕緊招呼來兩個女老師,把那女記者推到一邊,女記者看這個事一點轉圜的希望都沒有了,越想越絕望,竟然放聲大哭起來。
撥開兩個女老師的攔擋,一下就跑到何西跟前,抱着何西的大腿,嘴裡喊:“放過我吧,放過我吧。”
何西嘟囔一句:“剛纔在鏡頭前不是挺牛比的嗎?”
何西終究沒給她機會,笑話,我給了你機會,誰給我機會?
當月退款的基本發放差不多了,那些要求過去全額退款的,呼啦一下涌過來,全都嚷着:“快退,快退,我們要過去全額的。”
那些退了當月的,都沒有走,都在看何西怎麼處理,如果全額的都退了,那麼他們也會返回來,要全額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何西看了看眼前的這些人,宣佈道:“我宣佈三件事,第一,想要退全額款的人,我都答應,但是,需要你們到法院去起訴我,讓法院告訴我,根據哪條法律,我要退全額的?我憑什麼退全額的?如果法院給我說明白了,我一定退全額學費。第二,我要帶領今天沒退學費的學生向那些沒在這裡補課的學生提出挑戰,進行一場全面的比賽,到時候,請大家關注比賽結果。到時候,大家可以看看,你們的這些孩子在我這裡學習情況到底如何,你們的那些學費在這裡值不值。第三,今天所有要求退款並已經退款的,均被視爲你已經離開希望英語,所以,今後不能在這裡補習功課了。”
何西說完這些,轉身就走,留下一大羣家長怔怔發呆。
一些學生家長心裡有些發慌,恐怕自己做錯了一件事。一個信守承諾,毫不拖欠退款的校長,這本身就說明了他的人格,這樣的校長,會是一個把學校辦成不堪之地的校長嗎?
一個校長這麼有底氣,敢這樣叫號,他的教學質量能錯得了嗎?
自己跟着來退款,是不是太輕率了?還是那句話,自己的孩子在學校受到虐待了嗎?沒有啊。
人家的孩子在學校裡打架,自己跟着鬧得什麼勁啊?這不是有刀不出出劍(賤)嗎?
要是耽誤了孩子補習怎麼辦?此刻,很多家長手裡捧着剛退的款,竟然火炭般燙手了。
還有一些要求退全額的家長,比那些退了款的家長更惴惴不安了。
打了官司才能要退款?那什麼時候才能見分曉啊?誰去打啊?打官司這個錢誰出啊?打贏了還行,打輸了怎麼辦?關鍵是,自己想想,確實沒有退全額的道理啊。
就像你在飯店吃飯,吃了很長時間,飯都長了肉了,你說要人家退款?
這些家長越想越不對勁,剛纔光想着佔小便宜了,現在想想,太不經推敲了。
何西進到學校,立即給寧秘書長打了電話:“我要起訴市電視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