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還沒醒過來,但是相比於上午看到的父親,此刻他非常安詳,躺在那裡,勻稱地呼吸着,全家人看到父親這個樣子,都欣慰地鬆了口氣。
“晚上你們都找地方去睡吧,我在這裡陪着你爹。”母親發話了。
“不,不,娘,你去睡吧,我在這裡陪着……”三個哥哥,兩個姐姐連忙爭起來。
在這些問題上,何西不會開口的,他要做的是大事,大事就是把父親救活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不會去搶着做。
不過,其實這裡也不用誰來陪着,因爲這裡護士將全天候陪着。那是必須的,自己把他們招聘來,當初的旨意,就是要專門照顧家人的,一個月看不着一個病人,現在父親住院了,她們再連晝夜看護都做不到,那還要他們幹什麼?
何西說:“其實,你們誰都不用,這邊護士是晝夜看護的。當然你們要是願意在這裡住,這邊有的是牀位,都是高間,要是不願意在這裡住,我讓人拉你們上月抱灣那邊去。”
“呃,對了,老四,你上哪找了這麼個醫院?”何東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麼一句。
“怎麼了?”何西心裡咯噔一下,他擔心家裡人對這裡不滿意。
“呃,我是說,這裡的大夫態度真好,條件也真好,就是一樣挺奇怪。”何東吧嗒着嘴唸叨。
“有什麼奇怪的?”何西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怎麼沒有病人呢?另外這裡條件也太好了吧?簡直像別墅了。”三哥心直口快,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是啊,老四,沒少花錢吧。”陰險的大哥,拐彎抹角地說了這麼一句,其實學問都在這句話上,沒少花錢吧?哪意思含義多了,應該是擔心攤錢,直接給何西定了,讓何西自己花錢的意思。
何西知其心,所以,一句話就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哭笑不得,索性把謎底揭開:“這就是自己的醫院,專門給咱爹咱娘開的醫院。”何西原本應該說:“給咱家自己人開的醫院。”因爲大哥這麼多小聰明,他一生氣,就有意強調了一下,這是給咱爹咱娘開的,把別人閃在外面了。
“啊?”全家人全都愣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怔了那麼幾秒,三哥道:“淨胡扯,怎麼可能?”
“真的,要不是咱自己的醫院,你以爲,今天就跟着我去的那幾個大夫,誰能請動?你知道嗎?他們都是世界頂級的大夫,都在這裡了。”
“天啊,真的啊?”全家人倒是真的驚着了。
何西繼續說道:“要不,我告訴你們,在這裡,都是好房間,你隨便住。待會兒,就有專門的人來招呼你們去吃飯,都是專門的食堂大師傅,而且,每頓飯都是專家指導着,吃什麼,喝什麼,營養套餐,咱爹咱娘住在這裡,每天都有人給量血壓,有專門人帶着他們鍛鍊,要是悶了,還有護士陪着嘮嗑,當然了,我回到龍市就來看他們。”
何西站起來,走到窗前,指着窗外道:“你們看,那邊有山,有河,都是專門給咱爹咱娘修建的,河上有橋,過了河之後,還有地,他們想種地就種地。這邊呢,就是專門的體育鍛煉的器材,這邊呢,就是醫療區了。”
全家人根本來不及消化這豐富的信息,只覺得開動腦筋使勁轉,也難以理解發生了什麼。
還是母親瞭解兒子,老人家說了一句:“四兒啊,有你這樣的兒子,我知足了。”
何西道:“娘,咱過去沒有就那麼的了,咱有了,還把錢留在手裡,那不是浪費了嗎?”
說完之後,醫院管後勤的過來了,帶着大家去吃飯,何西也站起來,他今晚約了大夫們,一起吃個晚飯。他給集團辦公室段向輝打了個電話,要把準備好幾個十萬塊錢的銀行卡,然後再在東方巴黎定個桌。
晚上吃完飯,何西又回到了醫院,不爲別的,就爲陪着娘,好長時間沒見着娘了。
幾天過去之後,何西見父親精神狀態逐漸得不錯,就把哥姐們打發走了,何西也回綏東了,在綏東他跟整天正望眼欲穿的蘇男纏綿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入境去了俄羅斯。
見到宋窮的第一面,就是給宋窮了一個2000萬的支票。
宋窮沒明白是怎麼回事,愣愣地看着他,何西被他的樣子逗樂了:“怎麼給錢還不要啊?這可不是你的做派啊,幹你這一行,殺人越貨也得把人家的錢弄到自己口袋裡,這是咋了?”
宋窮就問:“這錢是怎麼回事啊?”
“就那軍艦唄,賣了!賺了1億5,別怪我手黑,給你拿來2個數。”何西在宋窮面前什麼都不瞞着。
“給我幹嘛啊?我不要,我跟你算不明白賬。”宋窮扭頭就要走。
“別介啊,你在這邊人吃馬喂的一大幫人不容易。”何西拽住了宋窮的手。
宋窮其實很感動,但是裝的無所謂:“不要,不差你那幾個。”
結果兩個人撕吧起來,宋窮實在無奈,最後妥協了,不過他很狡猾,說道:“拿也行,但是有個條件,你叫我一聲老丈人。”
何西真讓他磨嘰得沒辦法了,再加上端端長大後,真是誘惑人了,他勉強地叫了一聲“老丈人”,誰知道,宋窮竟然高興地眼圈紅了,他收起那支票,道:“拿着也是替你們保管着,以後端端跟了你,我還不都得當嫁妝陪送過去?我老了,有口粥喝就行,只要你們好,我怎麼都好。”
這是一個殺人越貨的黑道大哥纏纏綿綿的話,結果,何西卻被他弄得也是心裡酸酸的,不是個滋味。
何西拽着宋窮找到了莫洛托夫,其實,他就是要讓宋窮開始漂白,乾點正經營生,更主要的就是,讓宋窮立下點功勞,回頭在國家那裡,也好有點說話的餘地。
莫洛托夫看在錢的面子上,帶着兩個人去了俄羅斯國防部中央物資局簽訂了“基洛”級潛水艇進口合同。
這一筆生意從簽訂到最後成行,整整用了六個月,才運到國內,不過效益還算可觀,一個潛艇賺了2個億。
這筆生意完成後,何西正式跟宋窮談話了,其實何西開始成立西河經貿公司的時候,就是親自幹,沒有找別的總經理,就是想把這個位置留給宋窮。
這趟生意做完,整個路子都熟悉了,何西就正式跟宋窮談了,把西河經貿集團交給宋窮打理,宋窮本來就是想把女兒給何西,把何西看成了自己的半個兒子,現在何西要讓他給自己幹,就等於是給女兒乾的了,再加上,從這裡開始他救可以漂白了。
宋窮接手之後,把自己的人馬跟何西帶來的人合併到了一起,然後業務分成了兩個部分,一個是中規中矩的向國內過境廢舊金屬。
不過依據何西對俄羅斯政策的把握,俄羅斯方面很快就要對廢舊金屬進行限制了,他及早讓人從國內冶金行業聘請了一個資深冶煉師,又在俄羅斯莫斯科一帶購買了5個冶金爐,有模有樣地開始把一些廢舊金屬熔化成銅水,又澆鑄成銅錠或者鋁錠。
其實,何西的這個做法,宋窮壓根就不理解,他不明白,何西爲什麼要費這個力氣?多好的機會,現成的廢銅爛鐵,只要裝上車,運到國內去,就是真金白銀,這麼費勁,把廢銅爛鐵化成銅錠,有毛用?白白浪費了時間,增添了費用。
但是,宋窮最可貴的是,他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何西有文化,他要怎麼做,就有他的道理,一直以來,何西做的事都沒有人理解,但是他賺了大錢,再說了,企業是何西自己的,他能拿着自己的公司胡鬧嗎?
宋窮想不到的是,冶金爐很快派上了用場。因爲,中國商人在俄羅斯遠東大張旗鼓地往國內運廢舊金屬,運木材,終於引起了俄羅斯高層的擔憂,於是,俄羅斯迅速*了政策,禁止向中國出口一切原材料,只允許出口工業品或者半工業品。
其實這個政策的核心就是,俄羅斯要在中國商人身上剪羊毛,你不是向中國出口廢舊金屬嗎?你賣到中國去那麼多,我竟然收不到一毛錢的稅,我要你向中國出口工業品或者半成品,那麼,你就得在我俄羅斯建廠,辦實體,這樣,你就可以向我交稅了。
這個政策一出,所有在俄羅斯的1360家中國經貿公司全都傻了,手裡有貨,但是出不去了,全都憋在手裡了,有的人因爲資金緊張,就只好尋找下家,低價往外出貨。
宋窮這回明白何西的玄妙了,不用何西給話,直接張開口袋大筆收購。
也有一些資金雄厚的公司,覺得手裡的貨物不賣出去實在白瞎了,就開始研究建造冶煉爐。
但是,遠水解不了近渴,一時半會兒,沒技術、沒設備,可把一幫人愁壞了。
與此同時,國內的商家也憋壞了,家裡的爐子等米下鍋呢,幾百個商家等在口岸,手裡掐着票子急得嗷嗷叫。
宋窮的爐子則上足了弦的幹,前面大量購進廢舊金屬,後院就一車車往外出金屬錠。
就在這個時候,宋窮親自押着10車金屬錠出貨了,他要到國內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一過海關,踏上國內的土地,嘩啦一下,幾百號人就圍了上來。
他當年帶着人砍人就是那個場面,他看得都有點瘮人,一個個就像買不到貨,就馬上破產似的。
最後貨賣給誰了不知道,但是手裡頭的票子把他驚呆了。
整整一百萬。
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