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伸出手來,朝何西擺手,意思是前頭帶路,何西也不墨跡,他開車就走,卻用眼角的餘光發現,從局大門裡又開出個麪包車來,裡面影影綽綽好幾個人,跟在後面就頂上來了。
整整一夜都沒有停車,天亮的時候,進入了丹江市,何西叫停所有車輛,進入市區吃點早餐,然後再繼續趕路。
這一行光是何西的車就七輛車,一下車黑壓壓二十多個人,全都穿着黑西服,給飯店的人造成了很大的威壓。
何西回頭看來路,他想等着局長一起下車吃飯,但是車的影子都沒看到。
他疑惑地把電話打過去,局長卻告訴他:“你不用管我,你先吃你們的。”
何西忽然意識到,局長是不可能跟自己這夥人一起吃的,當下再不說什麼,直接跟大家進店,找了座位,大家簡單的吃了點早點。
何西坐在桌上,他一眼不發,而一向喜歡胡鬧的端端,此刻也感覺出了,這一行人的肅穆,知道何西肯定有大事,也就不說話了。
其他人見老闆不說話,自然也都不說話,都低着頭悶着頭吃飯。
別看何西一聲不吭,內心裡卻是很翻騰着想了很多事,比如,局長被自己招呼出來,跟着自己這麼長距離的跋涉,這個人情可是夠大了,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種人情不得不欠,換句話說,自己這麼打拼,每天都花那麼多錢,與各方領導締結交情,爲的是什麼,還不是爲了在有事的時候用的上嗎?
別看何西昨晚上在飯店裡,被一個魔怔女子,還有那個尖酸刻薄的小服務員尖酸,他一聲不吭地選擇迴避,可是遇上了家人被欺負這種事,他是堅決地,毫不猶豫地要趕回來,給家人出這口氣。
這完全是兩個性質的問題,如果自己家人被人騎了脖子上拉屎這樣的事都能忍,那還叫男人嗎?
何西很快吃完飯,就用水漱了一下嘴,結果,其他的安保人員看何西吃完了,趕緊扔下正在吃的飯,全都站了起來。
正在暗中觀察的飯店老闆,看明白了,原來這個才20出頭的小夥子,纔是這夥人的核心。
蔡珊珊跟宋端端以及狼娃三個女孩子,肯定吃飯都沒有那麼快,何西就笑着對安保人員說道:“着什麼急?三個美女還沒吃完呢,你們也不陪着吃完?”
幾個安保笑了,然後又重新坐下來吃飯,7點半後,所有的人員都吃完飯,何西道:“接着趕路,每個車都換人不換車。”
這些安保人員都是特種兵出身,開車都是小問題了,何西這邊也換了人,繼續開車上路,中午十一點半,何西的車隊到達綏東縣縣城。
就在何西快馬加鞭往回趕的時候,李子晨正坐在縣領導趙秋的辦公室裡,他把一捆書放在趙秋的案頭上,趙秋翻了翻他那大腫眼泡,慵懶地問了句:“什麼東西。”
李子晨欠欠身道:“在京都買的幾本新書,請您鑑賞一下。”
趙秋再不說話,他的秘書正好剛進屋,就有點不高興,心想這人怎麼這麼沒數?這麼一捆書你怎麼能放在領導辦公桌上呢?上前就要拿下來,趙秋卻不高興了,他道:“先放那裡,我還沒看。”
秘書腦瓜子也是犯別了,一邊拿一邊說:“我給你放了書架上。”
趙秋突然就火了:“行了,你先出去吧。”
秘書就有點很委屈,卻也聽話的把那一捆書放在桌上,落寞地走了出去。
趙秋還是那麼一副風雷不動的表情,一邊用牙籤剔着牙,一邊慵懶地道:“說吧,什麼事?”
“我想把二中北邊那塊地拿下來。”
趙秋不說話了,翻了翻眼皮,然後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對裡面說道:“二中北面那塊地什麼情況?”
電話裡說道:“那塊地書記有批示,說是給了大慶金德開發公司了。”
“那你告訴書記,那塊地給金德不合適,金德公司資質不夠。”
“可是……”
“可是什麼?那塊地先不要給別人,先給我留着……”
電話裡不說話,趙秋兀自還在說:“書記那邊我去說,好了,就這麼的。”說着就放下了電話。
放下電話,趙秋還是一副古井不波的樣子,對李子晨道:“好了,我去開會。”
李子晨趕緊起身告辭,趙秋看着他出了門,把那捆書放在辦公桌下,用腳踢了一下,嘴裡道:“媽了個巴子,也就四十來個。”然後拿起了桌上的日子本,出門開會去了。
趙秋是史上最牛的縣委副書記,在綏東當了十幾年副書記,作風極其霸道,他的領地沒有任何人可以插嘴,他決定的事,書記縣長也不好使,官員想當官,可以不拜書記和縣長的山頭,但是絕對不可以不理會他,否則,你絕對當不成。
李子晨從趙秋辦公室出來,上了停在縣委大院的汽車,剛纔的事辦得很成功,他的心情特別好,就直接哼上了小曲。
他的司機一邊開車,一邊問:“姓趙的答應了?”
李子晨哼了一聲:“姓趙的這種人最好擺平,扔塊骨頭就搖尾巴。”
司機突然問道:“那個姓何的,你跟他打招呼了沒有?”
李子晨把手裡的牙籤彈出去,嘴裡罵了句:“艹。”隨後又問道:“他家裡有什麼能人?”
“聽說好像有個弟弟在外面闖蕩呢。”
“闖蕩啥?幹什麼的?”
“好像是上學吧……”
司機其實也拿不準,他能知道的就這點事了。
李子晨又罵了一句:“艹,我的幾把都比他腰粗,壓都能把他壓死。“
李子晨真是這麼想的,在綏東他原本是個街頭打架的混混,有一次打架把人給砍傷了,然後給抓緊了監獄,在監獄裡,他長了見識,高人指點他開了眼界,開啓了思路,從那出來之後,他開始學着闖蕩社會了,他回家把家裡僅有的一頭老母豬給賣了,把母親給活活氣死,隨後拿着這筆錢去找了相關部門領導,一頭老母豬的錢花掉後,一個採沙場也被他承包下來。
從那以後,他有了更多的錢,然後他把這些錢全都花掉,用來巴結更大的官員,最後,他的勢力也越來越大,在綏東書記、市長換了一茬又一茬,但是他李子晨卻是風頭越來越盛,沒有人敢惹他,用他自己的話說:“想幹誰幹誰,想吃誰吃誰,想滅誰滅誰,想艹誰艹誰。“
李子晨心情很好,然後去浴池裡泡了一會兒,找個人按摩了一會,先是按摩了大頭兒,後來索性按摩了一會兒小頭兒,中午聯繫了一個局子,酒桌上說起來拿地的事,他這纔想起來,還有在醫院躺着的姓何的。他立即吩咐手下:“你去看看醫院裡躺着的那個廢物,走了沒有?要是沒走,直接用槍把他的兩條腿都給我掐折了它。“
手下帶着四個人去醫院了,而此刻何西的車隊剛剛駛入綏東縣城。
卻說,李子晨的手下,叫黃金哲,是個鮮族人,外號叫黃高麗。打架鬥毆不眨眼,是李子晨手下最兇悍的人物。
他趕到醫院的時候,三哥還躺在牀上,三嫂三姐還有二姐等人正在坐在那裡想轍,三哥臉看着房頂一句話不說。
就在這時,黃高麗進來了,他手裡拿着獵槍,一邊進屋一邊往槍裡壓子彈,往病房裡其他幾個病人臉上一頂:“不想死就出去。“
幾個病人一見嚇得臉都白了,一下把點滴瓶子拔下來,從牀上滾在地上,爬着出了病房。
兩個醫生剛想上前攔截,黃高麗的獵槍往臉上一比劃:“不想濺了身上血,趕緊出去。有本事報警去,沒想法就出去躲一會兒,我們幹活利索,手指頭一勾,很快就死人。“
兩個醫生臉色煞白,一步一步倒退着走出了病房。
“你們想幹什麼?“三姐一見這個形勢,就霍的一下站了起來,前文說過,何西家人最有當領導潛質的人就是三姐,她膽子大,腦袋也好使,遇事也不怕,所以,看到這一幕,三姐氣得渾身直哆嗦,也顧不上生死,直接就攔住了黃高麗。
黃高麗把槍筒從三姐的肩膀上穿過去,直接瞄準了三哥,等於是用三姐的肩膀當了槍架,然後嘴裡卻道:“我們想幹什麼你管得着嗎?我憑什麼告訴你?“
三嫂見對方來真格的了,哭着喊着叫起來:“你們開槍個試試?我就不信沒有王法了。“三嫂不是個聰明人,實在是有點蠢,在這個情況下,她卻來了這麼一句,簡直就是在激將對方。
黃高麗的眼睛眯了起來,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實事上,醫院裡此刻正在報警,電話打到了派出所,結果對方一聽是李子晨的人,就說了句:“我們這邊很忙,警力不夠!“
醫院裡說:“你先把別地方放一下,這邊死了人算誰的?“
“廢話,不算你的還能算我們的?你們醫院怎麼管理的?“
黃高麗嘴角掀起一抹冷笑,看着三嫂道:“既然,你讓我開槍試試,那我不開槍就對不起你了,是不是?“
此刻,何西的車隊剛好停在醫院門口,一溜青一色的紅旗轎車引起了所有的人的注意,然後一羣二十多個穿着一色黑西服的人,從車上下來,就在這時,樓上的病房傳來了一聲劇烈的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