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點渺茫的希望也被破滅的時候,何西整個人的骨頭就像被抽空一樣,坐在車上傻掉了。
晏嫺妮從他手裡拿過手機,接替何西跟仇局長對話。
“仇局長,我是妮子,我跟何西在一起呢,你什麼時間有空?我們見你一下?”
仇局長沉吟了一下,他說:“稍等,你倆先找個地方,我過半小時過來。”
關了手機,晏嫺妮開着車往回走,何西還在發呆,這兩天的遭遇,就像電影一樣在他眼前閃過,先是端端告訴自己,有人跟蹤她,還沒等自己做出像樣的反應,就着了張函的道兒。
那麼,會不會是張函綁架了端端?從事件發生的前後順序看,應該是兩邊同時下手,是張函對付自己的步驟。
還有就是,英老師和陶令安怎麼會着了他們的道兒呢,兩個人被弄到一起,難道是偶然的嗎?
那個時候,自己想問問事情的原委,但是,因爲託福這邊要上課,自己急着趕回來上課,就顧不上了。再說,那個時候,陶令安和英老師都在昏迷中,自己問誰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個時候,何西深感自己鋪的攤子太大了,光靠自己一個人的力量顯然是不夠的,有一些業務之外的業務,沒有人辦啊。
想到陶令安,何西忽然渾身燥熱起來,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個五十多歲的知識分子老太太,瘋起來是那麼爆狂,她那扒了皮的雞蛋一樣的白皙身材,那上下翻飛的白鴿,不斷地閃動在眼前。
何西有點受不了了。
兩個人找了個茶社,要了壺上好的茶,坐下來開始等仇局長。
今晚上,晏嫺妮戴了頂棒球帽,顯得特別英氣逼人,何西第一次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隨後他開始轉入正題:“張函……,他……”
“想問什麼?說!”
“他的背景是不是很深?”何西終於說出這句話來。
“你問這個幹什麼?”聽到這麼敏感的話,晏嫺妮反問道。
何西知道,自己再不說實話,晏嫺妮就該多想了,便道:“我懷疑是他綁架了端端。”
“這不可能,雖然張函這個人很不堪,但是不至於綁架她,一是綁架端端對你造成不了什麼傷害,你們不是一家人,第二是你們之間還沒那麼大的仇恨。”
何西心中冷笑,再怎麼說,兩個人是未婚夫妻,還是人家兩個人之間親近。
這麼想着,激憤之下,何西就把下午的事說了,不過,他隱瞞了自己被迫和陶令安那樣的事。
“你說什麼?他真的幹出那種事了?”晏嫺妮臉色通紅不過是激憤,何西心裡稍微慰藉一些。
“不行,我得問問他。”說着,晏嫺妮就掏出了手機。何西趕緊說:“你別,你別,”但是晏嫺妮已經撥了出去。
“張函,我問你,是不是你今天下午綁架人家何西了?”晏嫺妮幾乎是嘶吼。
“哼,今天下午真是便宜了他,要不是我那辦事的手下笨蛋,今天一定會有他好看的,而且,我會給你送上一份大禮,讓你看看你的小白臉,是個什麼貨色。”張函居然絲毫不陰霾。
晏嫺妮可給氣壞了,張函三番五次地說何西是她的小白臉,她幾乎是狂叫起來:“你要是再動他,我跟你沒完!”
何西真是有點不敢相信,過去那個從容淡定的大妖孽,今天居然不淡定了。
“哼,我就知道,你喜歡那個小白臉,你等着,我非整死他不可。”張函也是個偏執狂,何西都不明白,他怎麼會那麼不自信。
“你胡說什麼!”晏嫺妮手機音量很大,張函的話何西i聽得很清楚,這讓晏嫺妮非常尷尬。
晏嫺妮啪地一聲,把電話關上了,氣咻咻地看了何西一眼,卻是莫名的臉上紅了。
氣氛一下變得詭異起來,何西也不自在了,不知道說什麼,幸好此時,仇局長進來了,把兩個人的尷尬給解了。
仇局長告訴何西:最近一段時間,總有神秘的人,給公安局點炮,向公安局爆料,宋窮的一些灰色產業,而且信息非常的準,節奏掌握得恰到好處,所以,這一陣子,公安局連續出擊,端掉了宋窮很多產業窩點,現在宋窮已經被通緝了,而且,即便是宋窮不被通緝,他現在已經元氣大傷,幾乎可以說,他已經成了窮光蛋了。
最後,仇局長做了總結性的概括:“龍城以後,沒有宋窮這個山頭了。”
這句話說得何西,心裡沉甸甸的,他怎麼也沒想到,那麼風光,那麼有威勢,簡直是烈火烹油、鮮花着錦的一個宋爺,就這麼倒下了?、
何西很是傷感,宋窮算的上是自己的朋友,他對別人怎麼樣,可是對自己很是夠意思,幫助自己擺平了三棟,這一點,自己就對他很有感情。
在何西心裡,不要跟我說這個大義,那個氣節的,說那麼多沒有用,人活着,就是屁股決定腦袋,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
何西把端端被劫持的事告訴了仇局長,後者吃驚不小,道:“你怎麼不早說,不報警呢?”
何西說:“我剛發現,這不讓妮子姐,帶我去她家看看,是不是被她家人給接回去了?”
仇局長搖頭:“你還不知道?宋窮的那個媳婦,是端端的後媽,根本就沒什麼感情。”
何西想起來,宋窮第一次招待自己的場面,還有那個被宋窮呵斥的男孩,當時自己就感覺到很怪。
仇局長說:“好,我馬上着人偵查,你先彆着急,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另外,我想無外乎是這麼幾個情況,從眼下的情況看,宋窮遇到強敵了,而且是個蟄伏很久的人,這個人掌握了對宋窮來說,很致命的東西。那麼這個人出手劫持小端端,一定是爲了斬草除根,從這個意義上說,宋窮也凶多吉少了。”
何西聽了這個推論,眼眶溼潤了,他受不了自己的朋友,遭遇這樣的不測。
晏嫺妮看到了這個細節,很是古怪地看了何西兩眼,掏出了自己的,印着牡丹圖案的手帕紙,扔給何西。
何西不好意思了,低頭擦了一下眼睛,晏嫺妮突然走神了,盯着何西看了好幾眼。
“這第二,就是有人要針對你,看到你跟這個小丫頭關係不錯,就以爲這是你的軟肋,如果是這樣,他們會給你打電話。所以,從現在開始,我會安排人,在你身邊,一有情況,馬上行動。”仇局長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何西非常感激,他連忙表示感謝,仇局長搖手製止,接着說出了另外一個推測:“第三就是,對方爲了勒索,那麼這個時候,宋窮不在了,那麼這個小丫頭,命不長了。”
何西再次陷入深深的自責中,仇局長開導他:“不用自責,你也是沒辦法的事,你又沒有三頭六臂,誰能辦得了那麼多事,作爲朋友,我們都可以給你做個見證。”
何西還是不能原諒自己,他悶頭不語。
回到了自己的家,何西總希望,小丫頭忽然冒出來,捂着自己的眼睛,說:“猜猜我是誰!”
可是,奇蹟沒有出現,何西流淚了。
整整一夜都沒有睡覺,一直在思考一些問題,眼下最讓他着急的是,託福那邊的老師怎麼辦?
看起來,只有去聘請一個大學教授了,可是,哪個教授能比得上英老師那種揮灑自如的水平?
第二天,何西頂着兩隻熊貓眼,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盧效峰,對他說出了自己的打算:“你馬上物色一個人,來接替你的工作。”
盧效峰沒有說話,而是驚疑地看着何西,後者馬上意識到,盧效峰誤會了,他趕緊解釋:“我要用你幹別的事,你要挑頭成立另外一個部門。”
盧效峰釋然了,他剛纔以爲是何西不滿意自己了,以爲是自己手下出了事故,就要解聘自己呢,錢倒是其次,關鍵是傷不起面子。
他說:“那還物色什麼?趙老大,那不是現成的嗎?”
何西搖頭:“老趙不行,他不是這塊料,你讓他搞考覈,做系統的部門負責人,哪怕比我的位置還高,他也沒有問題,但是做老大,他不是那塊料。認真得過份了,放在老大那個位置上,就是缺點了。”
聽了何西的話,盧效峰突然心裡特別舒暢,他一直以爲何西在老大的問題上,不明不白,以爲是老大給何西灌了迷魂湯,讓何西盲目地用了老大,今天聽到何西這麼掏心窩子的話,他感到了一種被信任的激動,還有就是,何西說老大不適合當校長,那麼這一段時間,就讓自己當校長,說明,在何西心目中,自己是當校長的料。
“那,新招來的那個張文東呢?”
何西搖頭:“他是個專家,搞不了管理。”接着,他給出了一個方向,找退休的校長。
另外,他要盧效峰馬上物色十個身手好,人品好,又激靈的退伍軍人,這十個人全部歸盧效峰管理。
盧效峰神色肅穆起來,他感受到了自己被信任。
“還有,你今天就帶着辦公室主任,去買一輛三十多萬的麪包車,咱們需要一個車了。以後,辦公系統,保衛系統都歸你管。”
“好唻!”盧效峰精神抖擻起來。
何西佈置完了這些,就去醫院了,結果在那裡,遇到了張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