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啓明看着侃侃而談的郝建平,那種感覺恍惚之間就跟做夢一般。
徹底掐斷產自金三角的毒源,那麼就意味着要把整個金三角進行改造。這個想法太瘋狂了,如果不是天方夜譚,那麼就是郝建平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有點一廂情願了,幾國政府聯手行動都不能徹底剷除金三角這個大毒瘤,你就算是再能耐,也不可能能耐到這種地步吧?
郝建平看着目瞪口呆的曾啓明微微一笑:“改造金三角也並不是不可能實施的事情,盤踞在那裡的那些人種植生產毒品,無非是爲了讓生活過得更好一點罷了。像坤沙那般想要建立獨立王國的人畢竟是風毛麟爪。如果他們有合法的途徑可以掙到錢滿足他們的生活所需,我想他們也不會鋌而走險去做販毒這樣掉腦袋的事情。有多少人願意吃飯睡覺的時候身邊還擺着一把ak47?提心吊膽的生活終究沒有一個盡頭,如果他們手中掌握着利潤不亞於販毒,但是又完全合法的生財之道,你認爲還會有多少人願意從事製毒販毒這樣的事兒?”
這個世界上還有比販毒更賺錢的生意?曾啓明呲之以鼻,剛準備開口說話,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盯着郝建平問道:“你的意思是賭?”
郝建平打了一個響指,衝着曾啓明挑起了大拇指:“正解。金三角地理位置獨特,而且轉型之後的金三角憑藉着以往的臭名,一定可以吸引到衆多想要探奇的遊客。金三角那些大軍閥和毒梟的手中不缺乏資金。如果他們想做的話,完全可以把金三角建設成一座不亞於拉斯維加斯、澳門、大西洋城、蒙特卡羅這樣的世界性賭城。就短期而言。泰國和我國都是禁賭國家,這個賭城正式運作之後必定可以吸引衆多的泰國和我國賭徒前去撈金,從而也可以把金三角的旅遊經濟帶動起來,可謂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郝建平說得言之鑿鑿,而且把金三角的前景也規劃得燦爛無比,可是曾啓明卻總覺着這裡面有點不對頭的地方,他考慮了一下,望着郝建平開口問道:“賭博確實也可以創造暴利。不過我總覺得以賭治毒有些不妥,賭博的危害性雖然沒有毒品那麼直觀,可是它隱性的潛在危害確不亞於毒品。”
郝建平呵呵一笑說道:“啓明哥,你這可就有點危言聳聽了。可能持你這種觀點的人也不在少數,這和我國一直宣傳的賭博危害性有關。現在咱們換一個角度來看賭博的問題,把賭博當成是一項交易,設賭的人和參賭的人都知道這項交易有風險。而且風險還極大,他們爲什麼還會奮不顧身的參與進去?這就是一種博彩心理,用最小的資本撬動最大的利潤。這種心理無可厚非。我國現在發行的各種彩票,包括股市期市同樣也是利用了人們的這種心理,只不過是變換了一個更爲好聽的名目罷了,什麼捐獻愛心、投資股市。其實最終的目的還是一個字,博。話再說回來,參賭的人員都是拿着自己的錢參與的賭博,這是一樁交易,是你情我願的事情。何罪之有?你不要說賭紅了眼的賭徒會做出一些違法犯罪的事情來,前一段時間新聞報道的某銀行那位信貸科長的事兒你應該也看到了吧?他挪用了幾千萬元的銀行資金用於購買彩票。跟賭徒有什麼區別?按照我國現行的法律,賭博挪用公款還可以追繳賭資,可是不挪用公款購買彩票呢?去向福彩中心或者是體彩中心追繳賭資?”
郝建平一番話說得曾啓明目瞪口呆,他還真沒從這個角度考慮過賭博的問題。
郝建平輕笑了一下,接着說道:“很多國家的賭博和娼妓都是合法的,也沒見那些賭徒和娼妓嫖客們給社會造成了什麼危害。無論何行何業都會有一些鋌而走險之徒,對於這樣的人,國家有法律、有執法機關,犯上哪條就按照哪條辦。”
曾啓明知道郝建平說得這些有理,可是在他的腦子裡還一時不能接受這些‘歪理邪說’,郝建平呵呵一笑說道:“其實國內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就按照娼妓來說,現在已經由原先的遮遮掩掩變成了半公開化的存在,洗頭房、洗腳屋、啤酒屋遍地開花,站街女隨處可見。人們已經默認了這種現象的存在,可是人們卻撕不下遮在臉上的那層面皮,猶抱琵笆半遮面。其實這樣的危害纔是無形的,也滋生了執法隊伍中一些蛀蟲的誕生,如果完全體制化管理了,那些所謂的保護傘也就失去了他的價值,執法隊伍也會更廉潔一些。”
“謬論。”曾啓明翻了翻白眼,可是他除了這兩個字以外竟然找不到辯駁郝建平這番歪理的理論依據。
娼妓一直被人們視爲下九流的行業,如果這個行業也合法化了,那讓泱泱大國面子何存?
面子?曾啓明心裡動了一下,這小子說的沒錯,連自己考慮到的都是面子,那麼那些更高層考慮的應該也是面子吧?
怎麼說着說着金三角的毒品又說道娼妓問題上來了,這個大圈子繞的。曾啓明沒好氣的衝着郝建平說道:“跑題了吧?”
郝建平哈哈的笑了起來:“黃賭毒一脈相承,牽一髮而動全身,跑得還不算遠。”
曾啓明臉上露出了笑容,拿起桌上的酒瓶給郝建平添了一點酒,笑眯眯的開口問道:“你對金三角的問題投入了這麼大的精力,恐怕不僅僅是爲了南海省這一件事兒吧?”
這話也就是曾啓明和郝建平這種關係才問的出來,換作旁人,郝建平絕對會衝着他狠狠的鄙視一番。我剛把你身上的大麻煩解決了,你反過來就問這句話,那個意思就是不領情了?也忒不厚道了吧?
不過這郝建平也沒給曾啓明啥好臉色,他白了曾啓明一眼:“得,我跟您沒話說。”
‘咔嚓’,一隻河蟹被郝建平從當中折成了兩半,張開大口咬了一口,心裡卻嘀咕着,看來能走到省部級的這些人甭管是通過什麼渠道升上來的,沒有一個是好糊弄的呀。
看着郝建平氣哼哼的樣子,曾啓明哈哈的笑了起來,跟郝建平一樣悶下頭來專心致志的對付面前這一大盤子的河蟹,他知道郝建平必定是被自己說中了心事,但是他不會去細究郝建平在這件事兒上究竟有什麼事瞞着自己。每個人身上都有秘密,這小子身上的秘密太多了,這一點點秘密反而變得微不足道了,自己只要知道這個小子對自己的心意就已經足夠了。
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兩個人聊起了即將召開的亞洲及環太平洋經濟論壇的事情。
現在這個天涯經濟論壇要遠遠比前世那個博鰲經濟論壇的規模大的多,雖說論壇的性質定爲非官方、非營利性、定期的國際組織,旨在增強各國間的信任和合作,爲政府、企業和專家學者提供的一個共商經濟、社會、環境以及其他相關問題的平臺,可是論壇的三十五個成員國都派出了分量極重的政要以及前領導人前來參加會議,直接把這個論壇的層面定格在了高端上。
這個論壇的成員國實際上已經超出了字面意義上的亞洲和環太平洋地區,俄羅斯和烏克蘭這兩個歐洲國家也都成爲了這個論壇的成員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