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貝莉的下榻地點同樣也是被安排在望京酒店,車隊到達望京酒店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的事情了,除了要對首都的道路交通承受能力質疑以外,也是因爲蘇貝莉這一次返回大陸比較低調,臺辦的領導們刻意沒有動用某些特權的結果。
理論上臺辦要爲蘇貝莉舉行一個招待晚宴,可是蘇貝莉委婉的謝絕了王耀珍的邀請,原因當然是長途旅行身體不適,王耀珍也善解人意的把招待晚宴安排到了明天晚上。畢竟人家骨肉分別十幾年,也該讓人家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敘敘舊話,總不能爲了政治就捨棄一切吧?
蘇貝莉徑直把林雪燕拉進了預定好的套房,林莫言也被郝建平給推了進去,結果郝建平也被林莫言給拉了進去,似乎他現在與蘇貝莉單獨相處,需要有郝建平這麼一個‘外人’在場一般。
這一次彭高德倒是很識趣沒有跟過來,他也知道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在適當的時機給女人一些自由的空間更能體現出自己的男人味,在有些方面,彭高德還是蠻紳士的,追求了蘇貝莉幾年的時間,他相信自己的誠意可以感動一切。當他得知蘇貝莉與大陸方面取得了聯繫,尋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家人之時,彭高德放下手裡所有的工作急衝衝的趕到了日本,堅持着一定要陪蘇貝莉一起回來,心裡也有一些患得患失。但當他看到林莫言的時候,自己已經丟失的信心又高漲了起來,他不信以自己的實力還競爭不過一個鄉下老頭。
林莫言更多的時候看起來確實挺像一個鄉下老頭的,十幾年的風風雨雨已經把他當初的豪情壯志消磨得蕩然無存,纔剛剛五十出頭的人,看上去就已經有六十來歲了。不過如果能夠讓他重新選擇的話,估計他依舊會選擇像現在這般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但是,附加的條件是家庭一定要幸福圓滿。
一家人坐在一起似乎有說不完的話,眼淚也是斷斷續續的。十幾年的辛酸苦辣似乎都在這一刻傾訴了出來,其實更多的還是蘇貝莉和林雪燕在說話,林莫言反倒是沉默了,只是在那兒低着頭一根接着一根的抽菸。
“雨軒,你現在怎麼還抽菸了。別抽那麼多煙。對身體不好。”蘇貝莉終於忍不住望着林莫言開口勸阻道。這個男人現在的樣子讓她看起來心疼。現在的林莫言哪兒還有一點當初那個一腔熱血風流倜儻的林雨軒的模樣。
林莫言垂着頭嗯了一聲,把手中的大半截香菸在菸灰缸裡捻滅了。
郝建平嘆了一口氣站起身,把茶几上那個已經堆滿了菸頭的菸灰缸端起來倒到了紙簍裡,低聲說道:“師父這些年就這樣自己一個人拉扯着燕子。菸酒現在就是師父最好的朋友了,師母,幸虧這一次您回來了,不然我和燕子都不知道要如何勸說師父,現在燕子在省城上大學。一年也不能回家幾趟,平常家裡就師父一個人,哎~”
幽幽的一聲嘆息讓蘇貝莉的心裡一痛,她望着林莫言皺着秀眉責怨道:“雨軒,這麼多年了,你怎麼不知道找一個人照顧你,你
??”
林莫言看了一眼蘇貝莉,苦笑了一下:“燕子長得跟你一模一樣,我就覺得好像是你又回到了我們身旁。老天爺已經沒有虧待我了。”
從蘇貝莉離開的那一天起,林莫言也沒有動過再重新找一個的念頭,不然以他的身份,解決個人問題並不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
“你???你真傻。”蘇貝莉動情了,她記起了臨別的時候林莫言說過的那句話:“我和燕子永遠等着你。等着你回來的那一天。”
林莫言真的做到了,一等就是十六年。
林雪燕眨着大眼睛望着蘇貝莉說道:“媽,您的生日一定是六月十四吧?每年六月十四那天爸爸都會做上一碗長壽麪放在那裡,他自己也不吃。有兩次我還看到他偷偷拿着您的照片掉眼淚呢。”
“別胡說。”林莫言衝着林雪燕低聲吼道。這麼大年紀了還掉眼淚,說出來讓人笑話。
林雪燕小鼻子一翹:“我纔沒胡說呢。媽媽的照片就藏在你的錢包裡,我都看到了。”
蘇貝莉的眼淚又有些控制不住了,眼眶中又積滿了淚水,這在她從政以來已經是很少發生的事情了。
“雨軒,你還沒忘記我的生日???那張照片你還一直留着?”
林莫言苦笑了一下,垂着頭輕輕地搖了搖:“怎麼忘得掉。”
“雨軒,再給我看看那張照片好嗎?”
林莫言使勁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從西服的口袋裡掏出了那個路易斯威登的錢包,把那張一直珍藏着的照片輕輕的抽了出來,放到了兩個人面前的茶几上,輕輕的推了過去。
除了郝建平這個‘外人’以外,這裡全都是自己的家人,蘇貝莉也不用隱藏自己的感情,她淚眼模糊的伸手要過林莫言手中的那個錢包,哽咽道:“你連我送你的錢包都還一直保存着?這麼多年了,破了,該換新的了。”
林莫言輕輕的搖了搖頭:“它已經陪伴了我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不換了。”
蘇貝莉感嘆了一聲,伸手從自己精緻的鱷魚皮包裡翻出一個小錢包,小心翼翼的從錢包的夾層中抽出一張已經泛黃的照片,輕輕的擺放在了林莫言那張全家福的旁邊。
同樣的兩張照片,同樣的鋸齒花邊,同樣的擁有被淚水打溼過的痕跡,在這一刻,時間和距離都被無限的拉近了。
郝建平用胳膊肘輕輕的捅了捅正挽着蘇貝莉胳膊的林雪燕,向林雪燕使了一個眼色。
林雪燕不明所以的眨着大眼睛望着郝建平,不知道他想要說什麼。
郝建平偷偷的嘆了一口氣,這個傻丫頭,啥時候才能真正的長大?
郝建平探過身,伸手拉過林莫言枯瘦的大手,硬拽着放到了蘇貝莉保養得體的小手之上。
兩個人幾乎同時顫抖了一下,似乎都想要躲避對方。
郝建平強硬的把兩個人的手按在了一起:“那個啥,師父,師母。我和燕子先出去安排晚飯,等到安排好了我們過來請您二位。”
蘇貝莉輕輕的點了點頭,偷偷的向回抽着自己的小手。
郝建平拿眼睛示意着林莫言,毫不客氣的在他手背上使勁的掐了一下。
林莫言終於振奮起了雄心,緊緊的握住了蘇貝莉的那隻小手。再也不放開。
郝建平微微一笑。拽起傻乎乎的林雪燕向門口走去:“那啥,師母,你剛剛返回大陸,全聚德的烤鴨是一定要嘗一嘗的。我跟燕子現在開車過去買,大概有兩個小時差不多就能回來了。您要是還想品嚐什麼其他的小吃就跟我說一聲,我和燕子兩個人一起買回來。”
蘇貝莉小臉微紅的看着林莫言這個鬼怪精靈的弟子,輕輕的點了點頭,目光向下滑落。落在了他和林雪燕兩個人緊緊挽在一起的小手之上,似有所悟。
郝建平拽着傻丫頭出了門,順手把‘請勿打擾’的牌子掛在了門上,心想那個不懂事的彭高德不會大煞風景的跑過來破壞好事兒吧?要不要把董紹林安排過來守候一下?
郝建平相信,畢竟林莫言與蘇貝莉也是曾經的夫妻,而且還孕育出了愛情的結晶,十幾年的離別,應該也不會對他們的感情交流造成什麼障礙,只要有合適的土壤培育。他們心中那顆原本就沒有枯萎的小苗一定會重新煥發出新綠,這一點,郝建平從那兩張全家福上就已經看出來了,否則的話兩個人不會都這樣小心翼翼的保存着那份摯愛。
林雪燕傻乎乎的擡頭望着郝建平:“你幹嘛要拉我出來呀?”
郝建平無語的在林雪燕的小腦袋上彈了一下:“你不覺得你自己像是一個小電燈泡麼?”
林雪燕愣了一下,笑嘻嘻的使勁挽緊了郝建平的胳膊:“還真是的呀。”
郝建平臭屁的仰起了小腦袋:“那是。也不看看咱是誰???哎呦???燕子???快鬆手???疼???”
林雪燕的小手已經毫不客氣的掐在了郝建平的腰上,使勁的扭來扭去,連郝建平都搞不明白小燕子爲什麼會突然發飆。
“坦白交代,你爲什麼對這種事情這麼有研究。說,你到底勾搭過多少女孩子。”林雪燕瞪着鳳目毫不留情。手上反而又多加了幾分力氣。
“大姐,您也不想想我纔多大一點的年紀,到哪兒勾搭女孩子去。”郝建平都要哭了,是真疼,他這副小身板可經不起林雪燕這樣的蹂躪。
“是呀~”林雪燕吐了吐小舌頭,小手馬上改掐變成了揉,還向郝建平的臉上吹着氣,就跟她擰的是郝建平的臉一般:“還疼不疼?”
“你說呢?肉都掉了。”郝建平瞪起眼睛咋咋呼呼的說道。
林雪燕嘻嘻一笑:“活該,誰讓你不務正業盡研究這些東西的。”
千萬不要和女孩子講理,你傷不起。
郝建平對這句話算是深有體會了,他氣呼呼的向電梯門口走去,林雪燕吊在他的胳膊上,仰着小腦袋一個勁的擡頭察言觀色:“真生氣了呀?”
“假的!”
看到走廊上沒人,郝建平擡起手來‘啪’的在林雪燕的屁股上重重的打了一巴掌,林雪燕嘻嘻的笑了起來:“扯平了呀~”
ps:老肥假如要是在這裡罵狼武士幾句,估計那位狼武士肯定看不到,因爲這位老兄是看d的,所以想想還是不要做這麼無聊的事情了,他的評論絕對不會影響到老肥的思路和情緒,如果跟着無聊的人一起無聊,那老肥就真的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