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趕來的很快,在蜂鳴的警笛聲中一輛警車拖着刺耳的急剎車聲停在了夢幻酒樓的門前,三四個全副武裝的警察從警車裡一衝而出,簇擁着一個三十七八歲的警官走進了酒樓。
光頭老闆額頭上的冷汗已經變成了豆大,他一個勁的向進來的警官打着眼色:大哥,快走呀,你只要能保住你自己,我就還有辦法獲救,不然咱哥倆可就全完了。
進門的那位警官環目一掃,已經看清了酒樓裡的形勢,他的臉一黑,衝着吧檯前的幾個人呵斥道:“你們在幹什麼?放下手中的武器,否則我們將對你們採取必要的措施。”
隨着那個警官的呵斥,隨行而來的幾個警察已經把手中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曾啓明等人。
郝建平擺了一下手,沉聲說道:“放開他。”
董紹林默不作聲的退後一步,手中的酒瓶也帶出了一股血水脫離了光頭老闆的下顎。
在酒瓶落下的瞬間,光頭老闆已經喊了起來:“大哥,別開槍,誤會,全是誤會。”
現在光頭老闆還在試圖挽回頹勢,他知道自己今天惹了不該惹的人。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只要今天自己認錯態度好,讓眼前這兩位發了脾氣,那麼這件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大不了自己再搭補上一些,認錯態度誠懇點,想來眼前這兩位應該也不會置人於死地吧?
進來的那位警官可是熟知自己這位兄弟的活泛,不然的話他也不會把這麼大的一個生意交給他打理。此時他看到這種情形。就知道恐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他的手向下一揮,沉聲說道:“把槍都收起來。”
看到曾啓明和郝建平兩個人都沒有過多的表示,光頭老闆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那個警官跟前。湊過頭去低聲的細語了起來,隨着光頭老闆的敘述,那名警官的臉色也變得陰晴不定了起來,直到光頭老闆講完了,那名警官才猛的發力,啪的一個大嘴巴抽在了光頭老闆的臉上,鮮血瞬間就從光頭老闆的嘴角鼻孔噴了出來。
“把他給我銬起來。”
那名警官伸手一指光頭老闆,衝着跟隨而來的那幾名警察下了命令。
王八蛋。你眼睛也不給我擦亮點,你見過有十幾歲就拿着大哥大到處招搖的麼,這種人哪是你能惹得起的,不是官二代必定也是富二代。人家撒泡尿就可以淹死你。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丟車保帥,只要雞保住了,蛋就有的是,讓人家泄了憤,誰會跟你這種上不了檯面的小角色計較?
隨行而來的幾個警察面面相覷。我靠,王局今天發瘋了吧,怎麼要把二哥銬起來?
一個機靈的警察二話不說從腰間掏出了手銬,咔嚓一聲鎖在了光頭老闆的手腕上:“你。雙手抱頭,蹲下。”
光頭老闆也是愣了一下。隨即在那名警官的示意下,心有靈犀的抱頭蹲了下來。
那名警官調整了一下情緒。呵呵笑着向正站在吧檯前看戲的曾郝二人走了過來,離着老遠就伸出了手:“這二位先生,非常抱歉呀,我們警局出警不及時,讓你們二位受驚了。”
面前這兩位一大一小,氣度均在五五之間,這位警官分不清這兩個人到底誰是主誰是次,所以也就概而括之了。
曾啓明微微一笑,伸手跟那名警官握了一下:“這位同志,你們出警的效率很高,比市局的同志提前一步就趕到了。呵呵,請你在一旁先等候一下,市局的同志馬上就到,這件事情還是讓他們來處理吧。”
曾啓明對來人的身份已經猜出了一個大概,估計他就是那個光頭老闆的大哥,此人已經在他的計劃之中,他當然不會給此人留什麼面子了。
那名警官咕咚嚥了一口口水,他已經從自己兄弟的口中得知面前此人已經搬動了市局的陶局長,不過此時他還想努力一把,想要盡力做出一些補救,他呵呵笑着握着曾啓明的手不放鬆,使勁的搖晃着,腰也彎下去了兩度:“這位同志,我是公安局雅湖分局的局長王一鎖,請問您在什麼單位高就呀?”
從曾啓明的身上,他已經嗅出了同類的味道,而且還是那種絕對身份遠高於他的同類。
郝建平知道,事情到此爲止已經沒有他的什麼事情了,他微微一笑,向後退了一步站到了曾啓明的身側,把曾啓明凸顯出了出來。
曾啓明笑了笑,不動聲色的從王一鎖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王局,如果你現在不是做問詢筆錄的話,那麼我們還是等市局的同志來了以後一起在說吧。”
對方這是根本不想給留餘地呀。王一鎖狠狠的在心裡罵了自己兄弟一句,媽的,你還跟我自詡識人無數,面前這個傢伙身上這麼濃的官味你都聞不出來,瞎了你的狗眼。
王一鎖訕笑着退到了一旁,眼珠咕嚕咕嚕亂轉,腦子飛快的運轉着,正在想辦法如何擺脫這個死局。
按道理,在沒有辨明對方的身份之前就這樣認慫不是王一鎖的風格,可是他現在已經在心裡確定了曾啓明的身份必定遠高於他,他只得退而求其次想辦法怎麼把此時圓滑過去,實在沒有辦法,就只能把老二給捨棄了。
現在解開這個死局最佳的時機就是在市局的人趕來之前,可是王一鎖幾次試圖跟曾啓明套套近乎,全都被曾啓明根本就不屑一顧的表情給堵了回去。
媽的,現在就盼望市局趕過來的人是自己相熟的朋友吧,通過他們掃問一下面前這個屌屌的年輕人的身份,以後再想辦法託人給說和一下,花花轎子人擡人,這麼屁大一點的小事,你也沒吃虧,總不會把人往死裡整吧?
現在光頭老闆的那幫手下們也知道這三個傢伙不是什麼善茬子了,他們在光頭老闆眼神的示意下紛紛退了回去。
夢幻酒樓自開業以來也不是沒有沒遇到過硬茬子,一般情況下王一鎖出面基本上就都擺平了,大不了再擺上一頓謝罪酒,大家哈哈一笑也就不了了之了,像今天遇到的這幾個油鹽不進的傢伙倒還真是第一遭。幹嘛?治人一服不治人一死,做人留餘地,日後好想見,像你們這樣辦事,除非是牛逼沖天,否則的話你就不怕風水輪流轉麼?
不過這些話只敢在王一鎖和光頭老闆的肚子裡轉悠,誰也不敢說出口,他們知道,就算是風水輪流轉,一般的時候也轉不到他們頭上。
市局的車來得很快,將近一個小時的路程半個多小時就跑過來了,而且一來就是四輛車。
看到挑頭停下的那輛車,王一鎖的眼角情不自禁的抽搐了起來。
市委二十七號車,是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兼市公安局局長陶如澤的座駕,難道是陶書記親自趕過來了?
王一鎖一路小跑的奔出了酒店,膽戰心驚的爲那輛奧迪拉開了車門。
從車裡鑽出來的果然是五十許歲的陶書記,王一鎖現在已經顧不上害怕了,他急忙立正敬禮:“報告陶書記,市局雅湖分局局長王一鎖正在執行任務,請指示。”
陶如澤嗯了一聲,隨意的和王一鎖握了一下手,舉步向酒店內走去,頭也不回地問道:“曾主任現在是否在酒店內,他的人身是否安全?”
曾主任?王一鎖的腦子裡靈光一閃,馬上就聯想到了那個屌屌的年輕人,他急忙跟在陶如澤的身後報告道:“報告陶書記,酒店裡是起了一些紛爭,但是沒有造成人員傷亡,我們分局正在處理。”
陶如澤腳步稍稍頓了一下,看了一眼王一鎖,用鼻子嗯了一聲,又回過頭去走進了酒店。
石市公安系統的人有幾個不知道這家酒店就是你的產業的,這件事在系統內部已經不是一件秘密了,平時無大過,大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沒想到今天你竟然惹上了整個大河省裡最不該惹也最不能惹的幾個人之一,估計這一次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了。
直到陶如澤走進了酒店,曾啓明才一臉笑容的向門口迎了過去,一臉的歉意:“陶局長您怎麼親自來了,這麼晚還勞煩您親自跑一趟,實在是不好意思。”
陶如澤一臉苦笑的加快了腳步迎上了曾啓明,兩個人雙手互握,陶如澤先做起了檢討:“曾主任,實在是對不起呀,是我的工作沒有做好,你如果在石市出現了什麼閃失,我都無顏再去面對老首長了。”
曾啓明呵呵一笑拍了拍陶如澤的手背:“陶局長過慮了,不過我看石市的治安環境確實該好好的整頓一下了,像雅湖這裡這麼優美的環境,竟然被這麼一小撮人搞得烏煙瘴氣的,這樣對我們石市的影響很不好呀。我們作爲大河省的省會城市,理應要給全省的兄弟城市做出一個好的表率,可是今天我的所見所聞,卻是是有點讓我觸目驚心。”
曾啓明已經用觸目驚心幾個字爲今晚發生的事情定下了調調。隨着曾啓明的話,陶如澤的臉色已經黑如鍋底,他環視了一下四周,眼睛盯着王一鎖問道:“王局長,你來說說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