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同兵離開之後,郝建平拉着陳超在院子裡走了一圈。
“幹嘛呀老闆,散步呀?”陳超不解的問道。
郝建平微微一笑,站住了腳步,望着陳超問道:“你不覺得咱們這個院子有點太浪費了嘛?”
陳超站住了,他扭頭四處張望了一番,沒敢接口。他知道自己這個老闆的腦子裡一定是有了其他的想法,在他看來,這個足有兩千平米的院子是有點浪費了,可是這個院子是在超市的後院,能用來幹啥?做停車場租出去?他知道郝建平的胃口絕不會只有這麼小,明智的選擇就是三緘其口靜待下文,免得自己說出來出乖露醜。
郝建平也不故弄玄虛,衝着陳寬說道:“你回頭聯繫一下我哥,讓他帶人過來設計一下,把整個後院給我建設起來。”
說着話,郝建平伸手指點着說道:“這邊做收貨區,這邊做通道,其餘的地方全部跟賣場打通,如此一來咱們的營業面積應該又可以擴大一千四五百個平方。”
陳超恍然大悟,他每天都呆在超市裡,自然知道超市裡的擁擠情況,如果再擴大出這麼一千幾百個平方的營業面積來,那麼超市整體的營業面積就有將近一萬個平方了,購物環境改善,超市的生意必定還會更上一層樓。
“好,我馬上就去安排。”陳寬痛痛快快的應了下來,對於賺錢的事兒他是絕不含糊的。
返回辦公室,郝建平憑着印象在打印紙上劃出了一張草圖。只是勾勒出了自己心中所想的大概,具體細則還是需要郝建軍和陳超兩個人商量着完善。
如果超市的生意只是平淡,郝建平還不想在這裡大動干戈,而此時則已經有必要加大投資力度了。擴大營業面積、增置設備、改善購物環境等等已經被郝建平列入了計劃之中,不過這也不是一氣呵成的事情,任何事都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他可不想看到自己剛剛建立起來的資金鍊因爲不負重荷而突然崩斷。
兩個人坐在辦公室裡研究了一個下午,郝建平順手也把一些瑣事處理了一下,等到時間差不多了,他看了看錶,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撥了出去。
“你好。我是陳寬。”
“陳叔叔你好,我是郝建平,嘻嘻,我想問一下。今天晚上您家裡準備了我的晚飯沒有?”
“呵呵,臭小子,想來就來吧,哪個也沒有攔着你。”陳寬在電話彼端笑了起來。他早已預料到這個人精一般的臭小子必定會登門拜訪他了。
郝建平嘿嘿一笑,說了兩句閒話掛斷了電話。
提前打個電話是禮節所在。陳寬身爲一縣之長,百事纏身,誰知道人家晚上有沒有安排呀。郝建平本來打算先去拜訪鄧國光的,結果鄧書記就沒有時間接待他。應酬是早就已經安排好了的,不可能因爲郝建平的拜訪就把預定的計劃都打亂了。
掛斷電話。郝建平望着陳超問道:“你要不要一起回去吃飯?”
陳超連連擺着手:“算了,跟你們一起吃飯就是遭罪。我還是約一下農機公司的老劉一起就和一頓吧。”
郝建平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站了起來。
陳寬的居所,是陳寬的大嫂爲郝建平開的門,郝建平來過數次,與陳寬的家人都已經非常熟悉了,知道陳寬的愛人蘇凌是在青州地區審計局上班,平時難得回來一趟,家裡的起居一直是大嫂照顧的。陳寬與大嫂之間的感情,更像是母與子之間的感情,在陳寬的心中一直是這樣認爲的。
陳寬大嫂對郝建平更是慈愛有加,她知道自己的兒子自從跟着郝建平在一起做生意之後,整個人都跟以前大變樣了,連陳寬有的時候都會對陳超誇獎上兩句,這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哪個母親不是盼望着自己的兒子能夠出人頭地?而陳寬大嫂知道,兒子的變化都是源自於這個叫做郝建平的孩子,所以陳寬大嫂在得知郝建平今晚要過來吃飯之後,早就已經着手搞出了豐盛的一頓晚宴,算是心存感激的答謝吧。
“阿姨好。”郝建平規規矩矩的鞠躬問好,把手中拎着的幾斤螃蟹遞給了陳寬大嫂。
螃蟹在這裡可算是稀罕物,就算貴如陳寬也是不經常吃的。
“這孩子,來就來唄,還帶什麼東西。”陳寬大嫂嗔怪的瞪了郝建平一眼,目光向郝建平的身後溜去。
郝建平知道陳寬大嫂的心思,他笑着挽住了陳寬大嫂的胳膊:“阿姨,陳超還有工作在忙,今天他就不回來吃飯了。”
“忙點好,忙點好,省得到處去惹禍,快進來坐吧,你陳叔叔就快回來了。”陳寬大嫂喜笑顏開的向屋裡讓着郝建平。
郝建平正和陳寬大嫂有說有笑的在廚房裡擺弄剛剛出鍋的螃蟹之時,陳寬回來了,一進門笑聲就已經傳了過來:“呵呵,好香,不用問,一定是大資本家來了。”
郝建平端着一大盤螃蟹從廚房裡鑽了出來,笑着說道:“縣太爺罵人的水平就是高,一個髒字都不帶吐的。”
兩個人之間偶爾的脣槍舌劍一番也是樂事,如此一來陳寬反倒更高看郝建平一眼,那種大氣可是從骨子裡帶出來的。
陳寬哈哈一笑,換好拖鞋,一邊向餐廳走,一邊笑眯眯的盯着郝建平打趣:“你這個大資本家無端端的送上好禮,心中必有所謀。”
“這一回陳叔叔可是真冤枉我了,我就是專程過來感謝陳縣長的,挖了一個好坑,想要一個坑把我爸和我都給埋了。”
“嗬,還有這樣得便宜賣乖的,又是升官又是發財的,你還抱怨起來了,下回要是有這樣的坑你倒是也給我挖一個。”
一見面,兩個人先掐上了。
陳寬大嫂端着兩盤菜跟在兩人的身後,暗暗的搖了搖頭。啥時候自己那個兒子也能跟陳寬相處的如此和諧呀,跟郝建平比起來,這倆人反倒更像是一對至親叔侄。
“這麼豐盛的菜,沒點酒哪行?”陳寬笑着從酒櫃裡翻出一瓶白酒,頓在了飯桌上,笑眯眯的看着郝建平,意思是詢問要不要來一點。
“來點就來點,大不了捨命陪君子了。”郝建平豪氣干雲的說道。
陳寬大嫂嗔怪的看了一眼陳寬,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轉身給郝建平拿來一個比指甲蓋大不了多少的小酒杯。
陳寬呵呵一笑,向大嫂解釋道:“嫂子,您可別小看了這個大資本家,大人能幹的事兒他都能幹,大人不能幹的事兒他也能幹,就是有一點,您可千萬別拿他當小孩子看。”
說罷,陳寬自己哈哈的笑了起來。
要是小孩子,誰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登堂入室,往縣長家裡跑?
郝建平不好意思的衝着陳寬大嫂笑了笑,站起身搶過陳寬手裡的酒瓶,爲陳寬和自己把酒倒上,自然也免不了謙讓一下陳寬大嫂。
一隻螃蟹還沒有吃完,兩個人的話題就已經扯到正題上了。
“陳叔叔,這裡面有什麼彎彎繞您還是跟我說明白了吧,不然的話我真是連睡覺都不踏實了。”
“是你爸讓你問的?”
“不是。”
“瞎操心,反正不是什麼壞事。”
“好事壞事您總得讓人明白呀?”
“有什麼不明白的,我提名讓你爸當浮東鎮的鎮長,鄧書記覺得你爸能夠勝任黨委書記的職責,我不反對,就這樣了。”
郝建平小腦袋咕嚕咕嚕轉了半天,還是沒想明白箇中關鍵。
陳寬知道郝建平也想不明白,不是身在其中的人,怎麼會明白雙方爲了常委會上的一個席位爭得頭破血流。選擇郝立春頂上只是一個折中的辦法,爲了貫徹大葡萄戰略是一個方面,雙方權利的平衡也是一個方面,或許,藉機壓榨郝立春這個智計百出的兒子也佔了那麼一個方面。
陳寬和鄧國光心裡都清楚,郝立春提出的這個大葡萄發展戰略十之**就是出自於這個小子之手,而且他們也都看好這個小子,翻手爲雲覆手爲雨,這麼屁大一點的年齡就已經創出諾大的一片基業,能耐自然還沒有完全施展出來。郝立春主政大窪鄉,這小子就把大部分精力投在了大窪鄉,眼看着大窪鄉的經濟就騰飛了起來,數家企業、一家科技中專已經進入了緊鑼密鼓的籌備之中,如果把郝立春放在縣委領導、縣城一把手的位置上,這個小子還能不死乞白賴的給他老爸賣上幾分力氣?
郝建平還在轉悠小腦袋,陳寬已經呵呵一笑改變了話題。
“郝大老闆,聽說你還要再建一家印刷廠?計劃投資二三百萬?”
“啊,啊?你怎麼知道的?”郝建平還沒有從老爸意外升遷的事情裡轉悠出來,冷丁的聽到這個話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陳寬哈哈一笑:“別忘了我是幹什麼的,縣裡的大事小情有多少可以瞞過我的?”
郝建平偷偷撇了撇嘴,還不是從師父那兒露出了口風,看來老爺子對這件事兒挺熱心,已經在開始運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