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聲密集地響了起來，弟弟和妹妹也點燃了噴花，一派火樹銀花不夜天的景象。
發紫完畢，萬峰和父親燒了些紙香敬天地，然後回屋吃年夜飯。
年夜飯吃完父親就出去打撲克去了，估計是打那種一毛錢開頭的三打一。
弟弟和妹妹各自拎着一個燈籠出去溜達去，正常情況要兩點多鐘纔會回來。
萬峰就陪着母親坐在炕上嘮嗑，嘮將來回到窪後以後的計劃。
張旋起先還插一半句，後來就像袋熊一樣趴在萬峰的肩膀上睡着了。
萬峰讓她回屋去睡她還不去。
堅持到兩點多鐘的時候萬峰也堅持不下去了，可見守歲這種事兒還真不適合年輕人幹。
萬峰把張旋抱回小屋裡，脫去外套就蓋上被就呼呼的睡去。
八五年的春節就在這樣的氛圍裡過去了。
初一上午，萬峰是被拜年小孩的拜年聲吵醒的。
朦朧中就感覺衣服裡有什麼東西在亂動，一巴掌拍過去就聽到張旋的笑聲。
“把手拿出去！大早晨瞎摸什麼。”
“我明天該回去了。”
“不是說要待到初四嗎？”
“我都在這裡待了好幾天了，有點想家了，再說大過年的什麼也不能幹，再在你家待着就沒意思了。”
萬峰總算明白這話的意思了，合着你特麼就是爲了和老子睡覺纔來的，現在新年有些事兒不能幹你就沒意思了？
張旋噗嗤笑了：“你個壞蛋，往哪兒想呢？”
“我想得不對？不就是這意思嗎！”
“流氓！今天是二十號，再過八天就該開學了，我也得回去準備準備。”
“不是會延期到十五以後嗎？”
“想得美！小學生有這種可能，咱們基本沒有。”
“也是，這離三月一號還有八天，確實該準備準備了，那麼明天就送你回去。”
“你在我家住幾天唄？”張旋又提過分要求了。
女人就是不能慣着，你今天給她一個梯子，明天她就做好準備要上天了。
“可能性不大，到時候再說吧。”
客運站在初一這天就通車了，初二萬峰送張旋迴家。
原計劃是萬峰把張旋送到家就回來，回程的車票他都買好了，但是何豔霞生拉硬拖就沒讓萬峰走，小姨子和小舅子更是一個抱大腿一個拉手臂，萬峰就沒轍了只好在張旋家住了一晚上。
二月二十七號，在離開學還有兩天的時間，萬峰提前來到了學校。
也不算是到了學校，而是在潮水下車到於國家串門。
他要利用開學前的時間，把該去的老師和校領導家都去一遍。
他這樣在學校裡說走就走，如果不打點上來哪裡會這麼自由。
班主任家，教導主任家和校長副校長家每一家萬峰都走了一遍，除了正常串門的禮物外萬峰離開的時候都留下了五百塊錢。
這個學期他在學校也待不了幾天，開學儀式完畢後，他要辦的第一件事兒就在三分場選個廠址租下來收拾完畢開分廠。
開學後萬峰在學校待了一天就啓程去了一趟黑禾，到曲陽家串了門。
他要時時刻刻了解華蘇邊界的動向。
曲陽這傢伙確實是個非常能看清世態的一個人，他把萬峰給他安家的錢拿出一部分走了後門。
現在已經成了市委宣傳部門的一個紅人。
他透露給萬峰一個讓萬峰意外之極的信息，黑禾要成立外貿公司了。
他還問萬峰外貿公司是個什麼單位，言下之意是有沒有什麼油水。
在一九零六年黑禾從沙俄手裡迴歸之後，當時還只是江邊一個只有幾戶人家的黑禾就有了和對面毛子的商業貿易，後期貿易越做越大這裡的村子規模也越大越大，最後就演變了一個這一帶僅次於愛輝的大地方。
解放後幾經發展黑禾終於發展起來，尤其是愛輝劃入成爲黑禾一個區之後，黑禾成爲龍江北部地區中心的地位已經毫無爭議。
原本這裡是有對蘇的貿易公司的，在兩國關係惡化口岸關閉之後，這些外貿公司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價值，撤銷的撤銷並轉的並轉，外貿兩個詞也就在黑禾消失了。
現在的成立外貿公司嚴格用恢復來形容還是比較貼切的。
黑禾成爲外貿公司這在萬峰的意料之內，但是在八五年就成立有點讓萬峰意外，這是不是早了點。
正常情況也應該明年成立纔對，後年就開始有和蘇聯的一些貿易。
可這提前了一年，莫非蘇聯那邊要撐不住了要提前解體？
這應該是不可能的事情呀？就算他重生會讓一些小的事情產生偏差，但是這種震動天下的大事兒應該不會出現纔對。
萬峰給曲陽的建議當然是到外貿去，將來外貿會是黑禾這個偏遠小城市的支柱產業，他如果幹好了說不定就上去了。
雖然宣傳口也有上升的空間，但在黑禾這樣的小地方，萬峰認爲上升的機會不大。
爲了能讓曲陽平安到外貿去，萬峰臨走的時候又扔下了五千元。
這些錢給他打通一些關節已經足夠了。
只要曲陽能在外貿任職，那怕不是領導對他也將來獲得一些項目的經營權也是有益處的，如果這貨能上去當個頭頭就更好了。
當然萬峰也沒指望曲陽能在就要成立的外貿公司當上頭頭腦腦什麼的。
從黑禾回來萬峰沒有再去學校而是直接回到三分場，開始在三分場建分廠的計劃。
其實打心底萬峰是不怎麼支持張旋搞分廠的，主廠過兩年說不定都得轉手給別人，她還弄分廠。
再過兩年萬峰全家都要回北遼，難道能把張旋扔下？
但是張旋有興趣幹萬峰也沒準備反對，就當她幹着玩了，反正也賠不了。
就是賠了他也賠得起。
在建廠之前他到四十七連去找一個人。
四十七連在營部的東面，緊靠沿江公社的東方大隊，這裡有一座顯得很孤單的小山，山下有一條小河，四十七連就在這山腳下的小河邊。
萬峰是第一次到四十七連來，上一世他都沒來過，因此走進四十七連的時候他是兩眼一抹黑，誰都不認識。
但這是不問題，鼻子底下不是有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