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聞言欣喜，他一直就霸着這一塊不動，不捨得放開，現在聽說可以買，立即就叫道：“老闆！我要買這塊！”
而顧綿也開始裝模作樣看毛料的，看了不多會，便跟指點江山似了選了三塊，刷刷把錢付了。
她和秦老二人已經把這裡品質最好的四塊都買下了，移到另一邊，便讓秦老去隨便看。
本來因爲是出自新礦，這批毛料的價格是虛高很多的，但因爲這一把火，表面都不太好看，老牛不得以降了價。
顧綿是百分百賭漲，所以倒是不介意價格，而且她把最好的給拿了，說到底是有些不厚道。但是，若是這批毛料的主人是嘯虎，她就完全沒心理負擔了。
黃貴海等人也都出手了，顧綿看了一眼，黃貴海倒是挑了塊有翠的，但是品質只是中上，也不過是不輸而已。而另外兩人就沒什麼好運氣，賭垮的。
但她當然不會多嘴。
最後剩下幾塊，燒得太黑，老牛做主，半買半送了。二十來塊毛料被瓜分完，還算是皆大歡喜。
顧綿找了車把毛料運到物流站去，直接寄了回去。黃貴海等人也跟着。
等毛料裝載好，他們轉身要離開，顧綿突然長眉一動。
有一身邊物流站工作人員制服的男人正從他們剛裝好的那車毛料旁邊經過，然後突然蹲了下去，好像在繫鞋帶的樣子。
而顧綿之所以注意他，卻是感覺到了內力的波動。她心裡興奮，表面不動聲色。這就是十二階的能力嗎？哪怕是十二階的高手。一走近了。她也能夠感覺到！而那個人如今她看得出來了。也是十二階初級。從身形看來，正是前晚和阿波過招的那一位！而阿波也是十二階初級。現在她還勝出他們一籌，因爲她有靈氣。
她跟着秦老他們往外走，走了幾步，立即閃身到一輛車後，一揮手，示意他們先離開。
她透視過障礙物，觀察着那個男人。他已經站起來了，左右看了看沒人注意他，便將手掌貼在其中一塊毛料上，然後靜靜地感受着。
大約一分鐘時間，又轉向另一塊毛料，重複同樣的動作。直到把那幾塊毛料都察看完了，他後退了兩步，望着堆放着，打着包裝物的毛料，神情很是失望。然後轉身離開了。
顧綿從車子後面走了出來。在跟與不跟之間猶豫了一會，那人卻已經躲起來了。
算了。
但是她想算了。那人卻又換了身衣服出來。
顧綿想了想發了條信息給唐壹，然後關了手機聲音，跟了上去。
那人從物流站出來，在路邊好像是猶豫不定，伸手似是想攔計程車，但又放下了，轉身朝不遠處的公車站走去。
顧綿有點無語。難道說這位十二階的高手坐不起計程車？她自己想了想，好像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坐過公交車了。
那人等到了公交車，從口袋裡掏出兩個硬幣上了車，他甚至沒有用錢包。顧綿攔了部計程車。“師傅，跟着前面的公交車。”
計程車師傅感到有點奇怪，但自然沒問什麼，在公交車開動之後也跟了上去。
公交車停靠了大約十個站了，那人還沒有下車，他就坐在最後面，在計程車上還能看到他的後腦勺，這個時候顧綿才發現這位高手都有點禿頂，感覺很幻滅。她還以爲這樣的絕頂高手都會男的有氣場女的有氣質呢。
在第十三個站的時候，那人終於下了車。顧綿付了車資，一共是八十二塊，這個時候她有點了悟，八十二塊的車資確實比公交車貴出太多了。可是怎麼混，會讓一個十二階的高手混到這樣的地步？
這一片應該是比較老的市區，很多都像是私人房，沒有大型的住宅小區，樓與樓之間距離很近。那人在一巷子口的小店買了一包煙，顧綿看得清楚，他付的是五塊五。
然後進了巷子，一邊走一邊拆開煙的包裝，從裡面抽出一枝煙來，又摸了把似乎是小店裡賣兩塊錢的塑料打火機，把煙點着。
那條巷子沒什麼人，顧綿皺了皺眉就沒有跟上去，反正在這一圈他應該不會坐車走了，那麼只要她的聽力放出去就可以，哪怕是要看她也能看到。顧綿左右看了看，便飛快地上了對面一棟樓的天台。
那男人沒走遠，從一道樓梯上去，在三樓一扇門前拍了拍門，過了好一會纔有人出來開門。
顧綿的“千里眼+透視眼”看得清楚，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矮個男人。十階！又是一個古武高手。
屋裡還有另外三個人，正在打牌，開門的矮個坐回去，拿起面前的牌，粗聲粗氣說道：“你們沒有趁機偷看我的牌吧？”
其他三人嗤道：“我們人品有那麼差嗎？”四人就繼續打牌，顧綿看得出來，兩個九階，兩個十階。心裡不禁駭然，這簡直是高手集中營啊。
屋子是三房一廳，很舊，牆上刷的灰都發黃了，地上貼的磚也髒兮兮。進去的那人突然踢了一下桌子，桌子的腿斷了，倒了下去，上面的撲克掉了一地。
“tmd你們就不問問我這趟有沒有收穫嗎？”
開門的那矮個男人掃了他一眼，道：“看你這樣子還需要問嗎？肯定是一無所獲，又折忙活了幾天！”
“那也比你們兩個廢物好吧？上回出去還惹了事！”那人指着另外兩個年輕人罵道。
這兩個人，會不會就是楊兆遇上的人？也正是警方這陣子正在追緝的犯人？
顧綿以爲他們會吵架，但是結果卻出乎意外，五人都突然情緒低落了下來。然後幾人開始說話。
“要我說。咱們現在過得真不叫日子。運氣也太tm差了，做什麼都不成功。”
“是啊，本來好歹有九人，我們哪怕是去當保鏢也能做得比別人好吧？收入也不低。”
“你認真去工作，有時間滿世界去找翡翠嗎？”其中一人問道。
衆人齊默。
“甲組那幾個過得肯定比我們好，再怎麼樣，之前給上面的人看中了，跟着大人物估計是天天山珍海味。”
“有多好？那位大人物也沒上去！甲組還死了人。你怎麼不說好？”
顧綿聽到這裡挑了挑眉，甲組，該不會就是以前跟着陳姓那方的人吧？這麼聽起來還真是有可能。
她覺得隱了這麼久的這些高手，終於露出了水面，雖然看到這麼多高手心情有點沉重，但另一方面卻是鬆了口氣的，總比這些人一直在暗處好。
“榮哥，你有沒有想過脫離——”
其中某人剛問出這一句，其餘四人便齊齊變色，他的話斷在嘴裡。
榮哥就是那位十二階高手。半晌，他苦笑着搖了搖頭道：“老闆和老闆娘不會同意的。”
就是這句話。顧綿突然間確定了這幾人就是那對怪異老人一夥的，也許是一種直覺，能壓制着這樣一羣高手，同時又是一對夫妻的，除了那對怪異老人之外，還有其他人嗎？
如果連十二階高手以及這麼多的高手聯合在一起都如此害怕他們，那他們的修爲到底是多高？就算是十二階顛峰，這麼多人圍攻，也不是沒有一線生機，再次，偷跑總可以吧？
難道那對老人還有更厲害之處？
接着，那幾人就談起了這次的毛料。果然，那火是他們放的，那榮哥負責引開阿波，其他人便提着火油去放火。他們的功夫，做這樣的事肯定很輕鬆。而放火的原因卻是不希望這批毛料賣出去，因爲他們要查探有沒有靈氣，得用手接觸到毛料，用內力試探。但如果這些毛料被分開賣了，他們就得分散去找，這就涉及到各種費用，若是毛料被帶得遠了，還得派人跟着去，車費，吃飯，打聽什麼的，都要花錢。
而他們現在就是一羣窮光蛋。
不過也是，雖然是古武高手，但是如果長年累月只是在到處去找靈氣，不工作沒收入，怎麼有錢得起來？而且找到毛料，該不會買不起用偷的吧？那這些高手都淪落到什麼地步了——
也不知道這麼多年，他們找到多少？找到了又做什麼了？沒聽說有珍稀翡翠出現的消息，那肯定沒有拿來出售，難道都交給他們口中的老闆老闆娘了？
而她現在還想知道的是，他們到底是怎麼修練出來的？有這麼高的修爲——
是不是也和靈氣有關？
顧綿爲難地拍了拍自己的臉，她現在也不可能出現在他們面前直接問，就算問了他們也不會告訴她吧！
接着榮哥還提起了她。
“那個京城來的顧綿，據說賭石很厲害的，我先去看了她買下的料子，沒有靈氣。其他的大家要分頭行事了。”
“又要追着去？”
“那不然呢？”
“老闆娘給的經費越來越少了，榮哥，要不哪天你跟她說，讓我們出去找些活幹吧。”
“這個你不要想了，過段時間老闆應該會讓我們全部到緬甸去，直接潛入新礦去找。”
“這樣最好，能找到些，咱們也能輕鬆一段日子。”
之後幾人又聊了幾句無關緊要的，然後便一起出了門，到巷子裡的一間小食店吃麪去了。
顧綿見該聽的也聽到了，也出來很久，怕秦老擔心，便下了樓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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