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滅門不是你想滅想滅就能滅

44滅門不是你想滅想滅就能滅

“師兄倒是冷情的緊。”迴應的是另一道微顯冷硬的聲音。

交錯的樹枝遮擋住了那兩人緩步而來的身影,只隱隱約約能看到飄飄搖搖的衣袂。

楊戩覺得這兩道聲音都莫名地耳熟,但一時半會兒卻未曾記起究竟是何時聽到過。直到兩人出了灌木叢來到略顯空曠之地,他纔看清了來人的樣貌。

當先一人身着藏青的道袍,看上去也不過而立之年,但渾身上下卻充盈着一股難以言喻的仙風道骨,彷彿從煙雨江南深處走出來的仙人,透着分出塵脫俗的飄渺。

他負手而立,綰着的髮髻被林間的微風吹得稍顯散亂,卻愈發將人襯托得不入凡塵。

“非是我冷情,而是師弟你凡心太重,戾氣未消。”聲音依舊淡漠,卻帶了幾分淡淡的責備。

“本座相信命運由己不由他便是凡心太重?戾氣?他張百忍受不了妹子思凡丟了顏面,下令剿滅楊家滿門,可算是得道上仙所爲?”跟在那人身後的素衣青年冷笑道:“哼,重金懸賞捉拿天庭欽犯,也就是那個昏了頭的玉帝老兒才能生出這種兒子!”

“師弟……”先前的青衣道者輕輕皺眉,見他仍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樣,暗暗搖了搖頭。

素衣青年見狀嗤笑:“若天道果爲天道,因果真是因果……呵,”輕拂袖擺,驀地冷眉一挑:“‘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虧他們說得出!”

“……你這又是生的什麼氣。”青衣道者聞言仍是搖頭,輕嘆道:“師父當年果然沒說錯,他日若是我等意見會有分歧,十之□會因你通天而起。”

“爾等自願與之同流,本座獨善其身又有何不對?”

楊戩躲在枯樹背後聽得真切,心下驀地一動——這話倒是有些似曾相識。

青衣道者似乎頗爲了解他的脾氣,聽到這話只幽幽嘆了口氣便沒再繼續,淡淡地轉開話題道:“罷了,總歸是我說你不過,還是先做那件正經事纔是。”

“你的正經事,可未必是本座的正經事。火雲宮那位哪裡是心慈手軟之人?”通天仍是嗤笑,“天條是女媧定的,她自個兒不識情愛,便要全三界的神仙都與她一個樣,真是好笑。”

“師弟!”青衣道者聞言緊緊皺起眉來,“你若不滿便自偷偷不滿去,此等言語可是胡亂說得的?!”

通天斜睨他一眼:“怎麼,她做得,本座便說不得?”

“你……”青衣道者被噎得說不出話,半晌,才嘆了口氣,“你去也罷不去也罷,玉鼎是我徒弟,便是你不出面,他也總要顧及我闡教的門規。”

通天聞言只冷冷站在原地,斜挑着眉眼涼涼地看他:“玉鼎先前曾受過重創,法力未復不說,還是那般情形,你覺得那楊家的兩個孩子會如他們期待的那般拜於玉泉門下?”

話音落下,楊戩驀地一震——通天的意思是……

“……你我只需將女媧娘娘的意思傳達到了便是。”青衣道者聞言只緩緩道了一句。

楊戩雖然已隱約猜到些什麼,但聽青衣道者親口說出,心中還是不免升起股難以紓緩的鬱氣來,扒着樹枝的手幾乎要在樹皮上摳出道血印來——上輩子不知道,如今看來,他們一家的遭遇,他大半生的苦楚竟然全是源於他人的算計!

楊駿緊貼着他坐在另一側的樹枝上,感覺到自家小弟忽然波動的情緒,他不明所以地側過頭去,伸手附上那雙幾乎要掐出血來的手,輕聲問道:“小戩,你怎麼了?”

楊戩猛地一驚,頓時回過神來,感覺到手上溫暖的觸感,不由笑了笑:“沒什麼,只是這裡風有點大……”

話沒說完,忽聽樹下傳來聲冷喝,周身氣流幾乎頓時就被一陣法力波動給翻攪起來——

“什麼人鬼鬼祟祟地躲在樹上?!”

通天神色嚴肅地看着兩個從天而降的少年,雖然衣衫略顯狼狽,但落地的身法卻是輕靈優雅,比之他的那些個門徒還要利落乾脆。他不由暗暗蹙眉,原本生冷的聲音愈發地帶了幾分咄咄逼人:“你們是什麼人?!”

楊駿見他面色不善,連忙把楊戩半掩在身後,也不答話,只神色戒備地盯着他。

楊戩抿着脣不說話,修長的手指半遮在袖子裡,露出半截白皙的骨節。他微微輕斂着眼,看不出眸底的情緒,只一張精緻好看的臉,帶着幾分傷勢未愈的蒼白,顯得人愈發單薄起來。

通天等不到回答,只道兩人是故意躲在樹上偷聽,嚴肅的臉色愈發陰沉起來:“說,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躲在樹上偷聽?!”

“我們不是故意的。”楊戩這才淡淡地應了聲。

他不着痕跡地看了眼袖手而立的青衣道人,卻見那張清冷淡漠的臉除了冷漠疏離根本沒有半分多餘的情緒。他忍不住暗暗皺眉,擡眼碰上通天陰沉的目光,驀地心念一動,續道:“我們之所以會躲在樹上,是因爲要躲避追殺我們的人。”

“追殺你們的人?”通天眉梢輕挑,“是誰?”

“不瞞前輩,追殺我們的,正是天庭的金烏神將。”

話音落下,通天果然如楊戩預料的那般微微變色,就連負手而立神色漠然的青衣道人也幾不可見地震動了下。

“此言當真?!”

楊戩輕輕點頭。

“哦?你們難道不會躲在樹上聽了本座與師兄的話,然後故意這麼說?”

話雖仍然說着不信,但兩人卻都忍不住暗暗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兩個少年——

因爲尚且年少,這兩人的身形都仍然略顯纖細,雖然穿的單薄狼狽,卻自有一股華貴氣質,尤其是這個方纔回答他問話的少年,雖然年紀不大,但渾身上下都隱隱散發着一股堅韌清冷,像是經過千百年才淬鍊出的神兵利器,雖鋒芒盡掩,卻仍然不失其本身的光彩。

——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氣質,將來必非池中之物。

他暗暗讚歎,見楊戩又輕輕搖頭,淡淡應了聲“不,你知道我們沒說謊,而且已經相信了”,忍不住又問道:“何以見得?”

楊戩勾着嘴角笑了笑:“因爲你方纔根本就沒有提到追殺我們的人是誰。”

通天一怔,接着哈哈笑起來:“有意思,沒枉費方纔本座手下留情。”又問:“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晚輩楊戩,這位是家兄,我們是……”

話音未落,寂靜的樹林上空突然狂風大作,天地之間九萬里彷彿瞬間陷入混沌初開——

黑壓壓的雲層卷積着陰風,彷彿要把四周的一切都撕裂開來,樹枝劇烈地顫抖着,左右搖擺,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偶爾傳出一聲“咔嚓”輕響,卻是承受不住了的大樹攔腰折斷。

飛沙走石,滿目之中除了土石枯枝再看不出其他事物。

楊戩暗道糟糕,楊駿爲了救他而失血過多在此處耽擱了一日,大金烏就已經率兵找來,而且看這陣勢,少不得是將安頓在楊府的全部兵力都搬來了——想要脫身,只怕比當日更難。

他暗暗皺眉,勉強撐着口氣站穩身子,透過迷迷濛濛的沙石朝雲層中望過去。

影影綽綽間有星星點點的人影出現在雲海之中,迎着撕裂天空的稀薄亮光,雖然看不清明,大金烏那赤色的長髮配上金色盔甲的身影,卻在一片青黑的烏雲中顯得很是扎眼。

楊駿暗暗咬牙,見自家小弟半仰着臉往天上看,便也順着瞧了過去,待隱約看清其中的那道金光閃閃的身影,差點忍不住立刻撲過去跟他拼命——敢傷了他捧在心尖上的寶貝,不剁成肉泥真是難消心頭之恨!

正當他磨牙磨得馬上就要牙根痠軟身邊狂風卻突然止息了,眼前緊跟着金光一閃,略顯空闊的林間空地上頓時多出幾百個人影來,而當先的那道金光閃閃的人影,正是他恨不得剝皮抽筋剁成肉泥的天庭神將,大金烏。

“玉帝口諭,今捉拿天庭欽犯楊氏兄弟,所有無關人等,速速離開,不得妨礙公務。”

大金烏冷冷環視一圈,除了昨日從他的囚牢裡跑掉的楊戩以及站在他身邊的少年,還多了兩個一青衣一白衣的陌生人。他暗暗警惕,直覺這兩個人絕非泛泛之輩。

無關人等?

通天聞言眯了眯眼,清冷的眸子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幾分嘲諷,他正待開口譏刺,卻聽身旁的青衣道者幽幽開口道:“師弟,這等紅塵俗事,還是少沾惹些的好,省得濫殺無辜,平白添了業障。”

大金烏頓時臉色一黑:“老道士!你說什麼?!信不信本殿下現在就依陛下法旨懲辦你!”

青衣道人只做不聞,仍是冷冷清清地說道:“貧道只是就事論事與師弟說些道理罷了,何須動怒?既然這是昊天陛下法旨,我等自然是遵從的。”

說着竟然真的拉着通天出了衆天兵的包圍圈。

大金烏斜眼睨着他們一點點地退出林中空地,直到確定這兩人真的打算袖手旁觀,才幽幽吐出口氣來,目光兇狠地瞪着立在空地中央的白衣少年,咬牙哼道:“本殿下看你這次還往哪兒跑!”揮手發令,“給我上!”

話音落下,衆天兵立刻像一波一波的洪水似的圍攏上來。

楊戩仍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見青衣道人頭也不回地拉着通天出了包圍圈也不着急,細長的手指半攏在廣袖之下,指尖輕輕沿着藏在袖子裡的摺扇滑動——雖然當日故意大意輕敵落入敵手,但好在這隨身兵器可隨意念召喚。

他靜靜地看着天兵們愈靠愈近,如水的眼眸如同凝霜的嚴冬,剎那間迸射出幾分冷冽,待天兵們圍至十步以內,才低聲對身旁的兄長道了句:“你右我左,分開突圍。”

說着率先一槍挑翻了橫刀劈下來的天兵,接着反腿一腳,“砰”地踢開身後那人的兵刃,反手一槍紮了過去。

楊駿赤手空拳自然比不得楊戩神兵的威力大,但好在這些日子一直都在勤學苦練,把前些時候因爲煩惱心事而落下的武藝全都補了過來,打得倒也不吃力,加之少年身形靈活多變,左牽右帶,常常引得收勢不及的天兵們被己方同伴的兵刃穿透胸膛。

兩人鬥得酣暢淋漓,大金烏在包圍之外卻急紅了眼。

眼見包圍圈裡的天兵死的死傷的傷,而那兩個少年卻絲毫沒有敗象,他頓時覺得胸口憋了團氣,衝着赤手空拳鬥天兵的楊駿將積蓄了他十成法力的金輪用力擲了過去。

“小心!”

楊戩一槍震翻了圍堵過來的十幾個天兵,回頭猛地瞧見大金烏掄起金輪朝楊駿偷襲過去,心下大驚,來不及細想便合身撲了過去——

“噗嗤”一聲,是利器切割開皮肉的聲音,淒厲的聲響似乎要把靈魂也一同割裂開來。

楊戩只覺得有一雙溫暖的手顫抖地接住了他,熟悉而溫暖的觸感,似乎把痛楚都衝散了。他咬着嘴脣說不出話,看着抱着他的人身後又一次躍起個紅髮金盔的身影,全身猛地又生出股力氣,用力把摟着他的人推向一側——

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痛,依稀還是金輪落在身上的感覺。他幾乎一瞬間閉過氣去,良久才勉強撐開眼,視線中卻是一片模糊,只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人緊緊地抱起他,焦急的聲音在他耳邊喚他的名字,卻聽不清明,直到意識漸漸渙散,朦朦朧朧只記得陷入黑暗前的最後場中多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藏青的衣袂隨風而動,如同出水的青蓮,不染半分纖塵,青絲微揚,拂過那張清冷如玉的臉,愈發增添了幾分脫俗離塵。只是,原本的疏離被淡淡的怒氣掩蓋,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淡泊寧靜一樣,連吹過的風都帶上了幾分煞氣。

青衣道人仍是負手而立,面容淡漠冷冽,周身卻淺淺地散發着怒氣,雖略顯淡薄,卻不容忽視。他冷冷斜睨着被通天一掌打得倒地吐血的人,緩緩攏起寬鬆的袖擺,半晌,才面無表情地揮袖帶起一陣七彩霞光。

而霞光落下,青衣道人連同受傷的兩個少年,早已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一句清冷淡漠的言語在半空中久久迴盪——

“回去告訴張百忍,這兩個孩子本尊帶走了。想要人,就去崑崙玉虛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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