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溫柔以待

方尚雲看到座位表上自己的名字已經改了,座位也被調到較前的位置,這是上輩子沒有的。不過上輩子連錦也沒有跟他一起去開學禮,只是通過電話向李欣交代了一些事項,方尚雲想到這輩子自己在連錦心裡的位置更高了,冰冷的眼眸中不由得閃過一道亮光。

這個變化應該是連錦帶來的吧,不過自己並不想坐在這麼前的位置,每天都要被老師監視着,方尚雲實在沒有辦法裝作一個小學生再上一次六年級。

在所有學生都乖乖地一個跟着一個去禮堂開小會時,方尚雲默默地移到李欣的身旁。

“老師,我能不能坐在後門旁邊的位置啊?”

李欣看到上學期跟她說話不超過十句的方尚雲主動跟她說話時,不由得嚇了一跳。後門旁邊的位置,不就是方尚雲現在座位的對面嗎?仍舊是課室的角落只不過方向相反罷了。自己看在連錦的份上才特意重新安排了靠前的座位,自己卻不珍惜真是不思進取。之前可憐方尚雲的心思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果然狗改不了吃屎,糟蹋了自己的心思還有連錦對他的關心。

李欣忍着心裡的不悅,僵着一張笑臉語氣溫和地問“爲什麼啊,老師調的位置不好嗎?”。

方尚雲自然看出李欣的惱火,有些詫異李欣在不耐煩時居然還耐心地詢問自己的意見。在自己的印象裡這個貪慕虛榮的班主任上一世可是一直都無視他的,略微思索了一下方尚雲就想到了原因,上一世與這一世最大的不同點就是連錦,聯想到連錦出色的外貌對男女無差別的魅力攻擊,答案一下子就浮出了水面。看來李欣是想走曲線救國的路線,想要通過自己搭上連錦,方尚雲並不擔心連錦會上這個虛僞的女人的當,雖然連錦一副不問世事的樣子,但是卻有着一顆通透的心。

想怕自己一些不過分的要求李欣也會滿足的,畢竟李欣就指望着通過他搭上連錦。方尚雲能利用的一定不會放過,但是連錦的消息自己可一個都不會透露的,這種貪慕虛榮的女人可是與連錦講話的資格都沒有。

“因爲……我習慣了坐在後面。”方尚雲故意停頓了一下,眼神瑟縮地瞟了一眼王建楠的方向。

李欣順着方尚雲的方向看到了王建楠,自然以爲方尚雲是因爲怕招惹到王建楠才坐在角落的。李欣在接手這個班時,也從上一個班主任那裡聽說兩人從小就不對盤的事。對於方尚雲的不滿也減少了一些,對於王建楠這個總是挑戰自己權威的小霸王心裡的不滿更盛了。如果不是王建楠的父親在W市有些勢力自己也就不會放任着這顆老鼠屎不管了,一個班主任還要處處讓着一個小學生還真憋屈。

李欣見自己的一番勸說後,方尚雲還是堅持己見,心裡也不耐煩了。雖然想要方尚雲聽自己的,但是自己還想通過方尚雲套些連錦的消息自然也不能鬧僵,無可奈何下也就答應了方尚雲的要求。

王建楠想不到自己還沒做什麼,就因爲某位腹黑君的一個眼神躺了一回槍。

校會結束後大家都回去調位了,看到方尚雲改了姓都微微有些詫異,而且座位居然在靠前的位置,班主任對着方尚雲也是一副笑容甜美的樣子,當大家都有些摸不着頭腦時。李欣又讓方尚雲坐在後面那個角落的位置,心裡的驚訝就少了些,雖然座位變了但還是角落位置,之前的座位應該是班主任搞錯吧。

方尚雲雖然身爲議論的主角,但就像沒事人一樣,調好座位後就無視其他人的目光做自己的事。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方尚雲裝作沒有聽到李欣對他的呼喊,憑着現在座位的有利位置當聽到李欣說出“放學”兩個字時,就立馬從後門出去了。一來是因爲呆在課室實在是浪費時間;二來方尚雲猜到李欣一定會留他下來,打着關心的旗號向自己套連錦的消息。方尚雲實在是不耐煩應付這個對連錦有着小心思的女人,而且連錦現在就在家裡做好飯等着他回來吧,想起連錦的手藝方尚雲不禁有些心急。

方尚雲快步走向校門時,看到了半倚在校門前玉蘭樹下的連錦。3月的廣省天氣已經回暖,甚至在正午時分有些熱,斑駁的陽光透過層層的枝葉映照在連錦白皙如玉的臉上,半眯着眼長長的睫毛投射下的陰影使得精緻的五官顯得更加的柔和,炎熱的天氣讓連錦臉上透着淡淡的粉色。偶爾的一絲微風吹得樹影婆裟,輕輕掠過連錦額上細碎的劉海,這個總是穿着白襯衣的人就是自己生命裡的救贖,就像天使一樣是自己心中唯一干淨未被沾染的地方,無論什麼時候他在自己心中總是最好的。

對於連錦等自己放學方尚雲充滿了驚喜,放慢了腳步,一步一步堅定地向連錦走去,這一世已經在慢慢的改變,一點一點地積累,這一世一定與上一世不同,他能夠換回一個與連錦美好的結局嗎?上一世方尚雲不相信命運,認爲人生就在自己手中,只要努力就能活出自己想要的。但是上一世命運總愛跟他開玩笑,每次以爲自己的幸福唾手可得時,命運總是將一切收回不留半點念想,讓他不得不向命運低頭。這一世既然擁有重來一次的機會,自己可以信任這次命運對他的眷顧嗎?

連錦注意到了方尚雲,這個瘦削的小男孩正一步步越來越快地向自己走來,孤僻、敏感連錦彷彿看到過去的自己。孤獨的孩子渴望着被愛卻害怕傷害用冰冷的面具武裝自己,無人理解被別人無視、冷嘲熱諷,聯想到方尚雲可能在學校遭受的對待,明明沒有做什麼卻換來別人的苛待和歧視,心中的憐惜滿溢只想將這個被人忽視的孩子擁入懷,既然無人愛他那就由自己將這些感情補全吧。

連錦看着越來越近的方尚雲眼中的笑意越來越盛,眼中的金色越來越耀眼,就像此刻的陽光照進了人心中最冰冷黑暗的地方。方尚雲看着連錦慢慢上翹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跟着揚起嘴角,連錦是唯一能牽動自己感情的人,唯一能給自己帶來溫暖的人無論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如此美好的人這一世自己一定會將他捧在自己的手心。

看着越走越近的方尚雲,連錦掏出手帕迎了上去替方尚雲輕輕擦拭着額上的汗珠,細細打量發現方尚雲五官挺拔深刻,只是因爲缺乏營養皮膚有些泛黃而且過於瘦瘦削,使得面容有些枯槁,如果長些肉的話應該是個劍眉星目的大帥哥吧。不過看方尚雲面容輪廓深邃鋒利,實在不太像南方人,而且方如卿在臨死前也沒有透露過半句有關方尚雲父親的的事,就好像從來就不存在這個人一樣。不過無論這個人到底還在不在,連錦也不想將方尚雲交給他,或許一個人生活的時間太長了,連錦也希望有個人能陪陪自己。

因爲不是正式上課,所以有不少的班也很早就放學了,許多走出學校的學生都看到了一個身材高大的長得很好看的大哥哥有着一雙藍眼睛,這讓許多隻在英語書看過外國人的小孩子驚訝不已。許多經過時都特意放慢了腳步,有的甚至就停了下來,肆意的打量着連錦。

王建楠聽到老師喊“放學”後就衝出了教室就比方尚雲慢了一點,自然也看到一向冰冷的方尚雲滿臉笑容地迎向一個人,看清楚連錦后王建楠也不僅呆了一下。從小父親就帶着他參加各種的宴會,看到過許多形形色色漂亮的哥哥姐姐,但是從來都沒有眼前這個人來得讓人驚豔,尤其是那暖人心扉的笑容。王建楠第一次有些嫉妒方尚雲,有一個如此出色的人只對自己露出笑容,專屬於自己的東西總是充滿吸引力。

陸陸續續班上的人也跟着走出了校門,當看到方尚雲被一個長的十分出色的哥哥如此溫柔地對待,大家都十分驚訝在他們心裡方尚雲一直都是被人鄙夷的一方,居然有人對他如此溫柔。班裡有些女生已經開始對情愛有些懵懵懂懂的認識,現在有一個這麼清俊的人就在眼前,身體裡的一顆小心臟隨着連錦的一顰一笑跳動。

連錦也看到越圍越多的人,於是收起手帕牽着方尚雲的手一起走回家。

在經過公寓附近的市場時,連錦順道買了午餐的材料,雖然連錦總是面無表情的,但正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每次連錦到來都會受到市場買菜的阿姨熱烈歡迎,而且用各種理由給連錦塞上各式的蔬菜。從市場出來後左右手也已經塞得滿滿當當,連方尚雲也提了幾個小袋。

回到公寓後,連錦就直奔廚房,將易變質的放進冰箱後就開始做午飯,也就半個小時連錦就將做好的菜端出來,一道清蒸鯽魚,一碗紫菜蛋花湯,還有一碟荷蘭豆炒鮮魷。雖然是簡單的家常菜,卻是方尚雲最喜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