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鳩佔鵲巢
翌日。
鞦韆雪是從滿室的清淡桂花香中醒來的。
柔和的晨光從窗外射進米色調的臥房裡,新鮮的空氣帶着絲清涼,夾雜着淡淡的桂花香,眯着眼深嗅了幾下,鞦韆雪坐上了飄窗,遮擋住幾縷晨光的幾簇花葉就在眼前,把手伸出窗外,便能觸到一簇簇帶着清香的米色桂花。
和爬花房外的風景不同,除了這麼一顆長到兩層樓高的四季桂,就沒了別的點綴,不過,樓下還有她喜歡的翠綠一片的青草坪。
昨晚夏盼雲讓她和瞳瞳選個喜歡的房間,帶她們看了二樓的幾個臨時準備出來的空房後,她就選了這間,而瞳瞳就在她隔壁隨意選了一間。
這間由雜物房臨時裝修出來的房間,是前世她睡過的。不同的是,因爲她的提前到來,換上了精美新裝的房間,沒有了前世的的陳舊感,仍然沒變的是,那顆常年散發着淡淡清香的四季桂和樓下的一片翠綠。
桂花的味道她也喜歡,但還是沒有她最愛的青草香好聞,她換上一身白色衣裙下了樓。
潔白的身影輕快的跳躍在翠綠的草坪中,時不時揪上一搓搓青草往鼻尖下嗅,在別墅裡外穿梭的早起的傭人們被這一慕看得瞬間消失了接連幾天大忙特忙而帶來的疲憊感。
自然這一慕也落入了做晨練回來的秋宏義的眼裡。
“雪丫頭怎麼不穿鞋?”雖說那光着嫩白的腳丫子站在草叢中的樣子非常非常的可愛,讓人想當一道風景一直看着,但是十月的晨露浸進皮膚裡,可是容易受涼的。
“早安爺爺!”客廳裡又走出一道身影,瞳瞳拿着一架相機走了出來。
“姐姐從小就喜歡青草的味道,特別喜歡在草叢裡打赤腳,不過姐姐很懂得照顧自己的,過一會兒就會出來了,不會讓自己感冒的,爺爺放心。”說話的同時,瞳瞳舉着相機,咔嚓一聲將草叢中的潔白身影定格住。
看到秋宏義當真放心了的表情,瞳瞳心底涌上一絲成就感。
嗚嗚!終於有大人肯正視他的話了!
果然只有離開那三個八卦女,他纔不會被人當成小屁孩看,果斷以後還是少跟她們混在一起的好。
早餐後,秋書蘭與張勝銘去了公司。張雨萱站在二樓欄杆處,看着一樓大廳裡,剩下的人看報紙的看報紙,看電視的看電視,閒聊的閒聊,好像當年離開的不只那一個秋書墨,連帶着這三個人也都是從這裡離家出走似的!
一天的時間,竟然融入得如此之快,簡直可惡!
想搶她的東西?就憑鞦韆雪那個蠢貨,還有遲見秋那個賤女人!也配!
以爲有個兒子就能了不起了,竟然在這裡擺出女主人這樣的姿態,哼!秋家,可是她的主場!
踩着貴族千金的步伐,張雨萱輕緩的步下樓梯,朝似乎正在看相片的夏盼雲輕輕喚道:“奶奶!”
坐在夏盼雲左側沙發上的瞳瞳擡頭看過去。
和鞦韆雪同樣潔白的連衣裙,染成淺棕色的頭髮沒像平時扎着時髦簡潔的髮型,整個人的裝扮顯得比平時素淨了不少,突兀的像一朵出水芙蓉,此時,張雨萱臉上帶着嬌柔的笑容。
瞳瞳面色平靜的盯着張雨萱,略顯稚嫩的臉上,看不透的眼睛內,深邃的眼瞳變幻着色彩。
這個張雨萱,又想整事了。
夏盼雲擡起頭,因沉浸在剛剛輕鬆快樂的氛圍中的笑容還沒有斂去,對着張雨萱笑得一臉慈愛:“來!小萱啊,坐這邊來,你和瞳瞳年紀相仿,多在一起聊聊。對了,瞳瞳是不是比小萱要大一點啊?”
張雨萱輕步移近,微嘟起嘴脣雙手攀在夏盼雲的肩上,撒嬌的笑:“上個月我已經過了十一歲生日咯,瞳瞳是虛歲吧,應該比我小呢。”
瞳瞳只扯着嘴角點了下頭,不得不承認這張肉臉給了他迷惑世人的效果,張雨萱這個女人,好像從來沒把他放在眼裡。
聽夏盼雲蠻受用的笑了幾下後,張雨萱坐進夏盼雲右側的沙發,看了眼二樓她房間米色雕花的門。
“奶奶,我今天早上去看了姐姐的房間,臨時裝修出來的還是顯得有些鄙陋了點,採光也不是特別好,而且那間房是最小的一間。我想,把我的房間讓給姐姐,我睡去爸爸媽媽那一棟樓,奶奶看這樣好不?”
還沒等夏盼雲開口,像怕她不同意似的,張雨萱又解釋起來:“姐姐在外面生活了那麼多年,吃了多少苦也不知道,纔剛回來,若是住都住得不舒服,誤會了奶奶的苦心就不好了。而且,我睡的那間房本來應該就應該是姐姐的,以前是因爲舅舅沒在家,雨萱就一直佔着那個房間,現在姐姐回來了,屬於姐姐的,理當讓回給姐姐嘛。”
整斷話明明是從她嘴裡說出來,卻讓人感覺她在代替着鞦韆雪發言一樣,因爲聽起來,的確是站在鞦韆雪的立場在說話。聽在夏盼雲耳朵裡,怎麼也舒服不起來了。
這什麼理由!說得好像她這個做奶奶的苛刻自己孫女一樣。
從前兩天秋書墨走後,他們就安排了管家加緊把所有的空房間都裝修佈置好,雖然是臨時的,但可是他和老頭子難得的一翻心意。而且昨晚她可是把這本應該是管家做的活親自接了過來,帶着鞦韆雪把二樓的空房間看了個遍,那個小房間,可是她自己選的!
纔剛回來,就講究起了長幼次序!
什麼叫本該是她的房間,難道讓她回了秋家,就是跟小萱爭位置的不成!
就知道這些長得漂亮的都是些不安分的!也不知道是昨晚跟小萱抱怨了些什麼,藉着比她小的妹妹的嘴來提要求!換個大點的房間也沒對什麼不對,可在她眼皮底下做這樣的小動作,她就不爽了!
這秋家的女主人可是她!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休想靠搞小動作來達到什麼目的!
夏盼雲變得不悅的眼神帶着幾分銳利在客廳搜尋了一眼,沒見到鞦韆雪,她淡了口吻對張雨萱道:“你把她叫來。”
張雨萱正得意的想起身時,鞦韆雪正好從客廳外走了進來,而剛在張雨萱說了一半突然離開的瞳瞳,抱着一摞什麼東西也走了過來。
張雨萱連忙迎上去,拉住鞦韆雪的手笑得可愛:“姐姐,你昨晚不是說要看下我的房間嗎?其實那個房間本來就應該是你的,現在你回來了,我就算搬回爸爸媽媽那棟樓,爺爺奶奶也不會覺得太安靜而寂寞了。”
瞧她說的,多爲大家想呀!
這麼順口的說出這些話,可是,雨萱表妹真的有意識到自己的鳩佔鵲巢嗎?
前世的她,在張雨萱那些藝術化語言的渲染下,連傭人都以爲,她鞦韆雪嬌貴得無病呻吟呢。
誰會想到她身上那名貴衣服下慘不忍睹的傷痕遍滿了整個身子呢,她沉默的忍受着這一切,將所有的痛苦歸於她的慢反應神經上,所以前世的她,花了一輩子的時間去學醫,學畫,學廚藝,學下棋,就是希望有一天,這些技藝能爲?...
她的缺陷做些彌補。
二十年時間,她精通於她所學的每一門技藝,卻唯獨不精於人心。
她以爲張雨萱每天在她身邊,在她停留在慢反應的半分鐘內的時候,以她的立場代她發言,是在保護她,是真的在幫她,然而,專注於讓自己學到更多技藝的她,一直都沒聽出經張雨萱渲染過的話有什麼不對。
所以,她不知道爲什麼自己默默忍受痛苦的樣子也會讓別人看着就想弄死她,那些人罵她:“裝什麼裝,弄得好像誰欺負了你似的,你知不知道你那故做堅強的樣子很讓人噁心。”
當罵她的人已走遠,耳邊響起那憤恨得想弄死她的聲音,她告訴自己,弱者,更不能揭開傷疤去博取同情。
原來,連她的尊嚴,她的驕傲,她的堅強,都被張雨萱算計了進去,料定她就是被全世界的人罵,也不會掀開衣服露出那些非常人能承受的痛苦的證據。
看吧,善良的雨萱表妹又在代替她發言了。
嗯,應該怎麼謝謝她呢?
“雨萱表妹不提醒,我都差點忘了,昨天何叔給我送來的兩套落地衣架有一套是粉色的,很漂亮,想起姑父說你喜歡粉色,我就想看看你房間還需不需要來着,結果因爲你睡了我就給忘了,今天還去看呢,等會雨萱表妹要不要去我房間看下那套落地架,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的哦。”
說完,走到沙發上後,鞦韆雪似乎纔想起剛剛聊的重點不在這兒,她又繼續道:“奶奶帶我選的房間很好呀,在爬花房那邊習慣了早上一起來就能聞到花香,正好那間房也是,而且坐在飄窗上還能聞到樓下的青草味,特別喜歡呢,不太想換房間了哦。”
最後一句話,語氣裡還帶着些謹慎的渴求,誰都聽出了,鞦韆雪喜歡那個小房間,甚過所有看過的房間,而且,她壓根沒看到張雨萱的房間是什麼樣。
張雨萱有些發愣,花香?青草味?這些什麼破解釋?說得好像她那麼大個房間還比不上那個雜物房改裝的破屋子似的。可是一轉頭,她看到夏盼雲本來發沉的臉色立馬就緩和了,似乎剛剛氣得很的心情被鞦韆雪一翻話給就給吹了個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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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之前承諾的幾天後的萬更,一直沒有實現。
怕大家以爲我在破罐子破摔,想解釋下,又怕有些讀者會沒耐性追下去,一直都沒敢說。大家都知道,自從國慶,我就沒工作了,那就算是時速再渣,也不可能一天只能寫三千字。
其實主要原因是家裡太忙,本來辭職只是爲了碼字的,沒想才過幾天,就有家人病倒了,有點嚴重,需要我天天幾乎寸步不離的照顧着,不僅需要時間和精力,記掛着家人的病情,焦心得有時候根本靜不下心來碼字。
但是我完全沒生過放棄或者斷更的念頭,不是不想多寫,只是有太多的限制,時間的限制,還有我文筆上的限制,目前的寫作水平還沒法讓我把重心放到數量上,現在的我,只能以保文的質量爲先,但是答應的萬更,一定會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