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邵辰的電話響,廖輕語站起身迴避,腳下一雙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嘎吱嘎吱響得極有節奏。電話接通,夏沫還沒聽到邵辰說話,首先就聽到這清晰的一陣高跟鞋聲音。
“你跑去哪了?現在在哪裡?我去找你!”邵辰接到電話急忙問了一通,語氣裡有夏沫熟悉的屬於邵辰獨特方式的關心與責備,可她更關心那高跟鞋聲音是怎麼來的,她沒回答邵辰,反問他。
“你在哪裡?”
邵辰愣了下,環視了下安靜的客廳,思索了一秒才道:“我在咖啡廳。”
咖啡廳安靜,有女人經過他身邊也是正常的,夏沫揪緊的心剛放鬆下來,接着她又聽到電話那頭遠遠的有別人的電話鈴聲響起,隨後被快速的接起,然後她清晰的聽到一女人聲線溫柔語氣卻略顯急促緊張的接電話聲,像是意外電話來得突然,而她很不方便接這個電話似的。
她的心瞬間像被冬天的冷水潑了個冰涼。
她認得那聲音,廖輕語!
夏沫已經可以確定了那條短信就是廖輕語教他這麼說的,只是她再沒勇氣去求證,她不想連最後一絲自尊都丟掉,在邵辰看來,可能只是一個朋友教他怎麼哄女朋友開心這麼簡單,但那女的打的什麼主意,同爲女人,她還不清楚嗎?
呵!什麼外人,不過是拿來安慰她的罷了。
這麼善解人意的一朵解語花,用外人自己人來區別,不分明是在哄小孩嗎?
夏沫不記得她是怎麼掛掉電話的了,她握着手機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癡傻了般,連邵辰立馬回撥過來的幾個電話都像沒聽到,沒掛掉也沒關機,就一直站在房間中央被點穴了似的定格成一樽雕像。
邵辰急了,夏沫若是關機或掛掉電話,至少說明她不想理他,說明她心裡是有怨氣的,可現在無論多少個電話撥過去都沒反應,他才恍然覺得——
這次不一樣了。
習慣了這種通訊工具的他從來沒覺得電話能接通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可是當那機器的主人怎麼也不給予的迴應的時候,他才知道,手機這種東西,關鍵時刻也是依靠不了的。
“怎麼了?”
廖輕語第一次見到邵辰臉上這個神色,不是很明顯的表情,不過她還是看得出,邵辰心慌了!可這不是她要的結果,“出什麼事了?是夏小姐的電話嗎?”
“我有事先走了。”邵辰匆匆道了一聲,便快步離開了,廖輕語一時怔在那裡,臉色漸漸沉下來。
電話響了二十多次後,夏沫終於把電池拔了,可是半小時後,時一卿接到了邵辰的電話,想必是邵辰根據剛剛通話的信號查出了夏沫的位置。
夏沫站在時一卿旁邊緊張着,而時一卿很沒大哥愛的連免提都沒開,還不等夏沫暗示他,也不顧電話裡邵辰心慌急切的語氣,就漠不關心的一句“她不在這裡”打發了邵辰。
好在這也是夏沫所希望的,她現在真的不想看見他。
……
溫馨的二人世界被夏沫打破,仗着失戀整天霸佔着鞦韆雪,本來就很忙的時一卿假期乾脆把自己關進書房裡忙工作了。
第二天,再從鞦韆雪牀上起來時,夏沫變得更平靜了,不過從她牽強的笑容裡可以看出,那平靜裡透着心灰意冷的絕望。毫無形象的肆意伸了個懶腰,揉揉眼,她迎着窗外的陽光努力扯出一個狀若無事的笑容。
“千雪的牀睡着真香甜!”
“睡了這麼久,餓嗎?”鞦韆雪微笑看着她。
夏沫眨眨眼,才記起她從昨天下午就開始睡了,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胃部,她尷尬一笑:“還真別說,餓慘了!我覺得我現在能吃下三碗飯!”
都說情場不如意的女人飯量是很可怕的,鞦韆雪第一次見識到了,風捲殘雲了一桌飯菜,夏沫又吃了三大袋子零食,不知道飽似的現在還一邊看着電視一邊啃着桶薯片,對着韓劇裡一小三破口大罵,還時不時和鞦韆雪搭兩句。
鞦韆雪只聽着她抽風,不接一句話的收拾她颱風過境般刮亂過的地方。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會正常的理解並容忍夏沫這時候的情緒的,時一卿看着沙發上的一片狼藉,語氣涼涼:“如果你覺得嘴一停下來就不舒服的話,可以不停的動手。”
“把廚房、餐廳和客廳都打掃乾淨,臨時工今天正好請假不來了。”
夏沫包着一嘴的薯片愣住,眼睛狂眨,要不要這麼小氣啊!她特殊情況嘛!可再看了看被自己弄得滿沙發的零食殘渣,再看到跟在後面清掃忙碌的鞦韆雪,夏沫心虛的嘟嚷:“我不吃了還不行嘛!”
時一卿淡漠的目光從她臉上劃過,一點不打算同情關照下她,淡然起身上了樓。
“你已經吃了很多。”
這意思就是,就她前面吃了那麼多搞出來的破壞,都必須得做點事來彌補了,即使是失戀這種大事,夏沫也不奢望從時一卿那來得到寬待,她將最後一點薯片倒進嘴裡,把鞦韆雪的清掃接到了自己手裡。
時間證明,忙碌是一種最好的宣泄。
夏沫連晚飯也沒吃的一直忙到晚上,除了把自己弄髒的地方給清掃了,還把客廳餐廳廚房和樓上幾個房間、時一卿的書房都給仔細打掃了個遍。
期間被毫不顧忌她這個失戀者的兩個人時不時用他們獨特的方式或秀恩愛或玩盪漾刺激了一天,又被時一卿毒舌了幾頓,加上累得像狗一樣襲捲一身的疲勞,什麼失魂落魄悲春傷秋的情緒都跑光了。
“累死我了!”
夏沫一頭裁進牀上,只剩下一點力氣嘟嚷:“太欺負人了,明知道我這樣還刺激我,千雪也跟着學壞了!”
鞦韆雪把她的衣服放進浴室,微笑着道:“泡個澡就舒服了,晚上沒吃飯,等會要不要吃點東西?”
“要!我要吃pizza,想吃意大利麪,還想吃牛排……”夏沫用恢復點力氣的手在牀上一下下的捶着繼續嘟嚷,稍做休息了會後,她撐起軟綿綿的身子晃進浴室洗澡去了。
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出來後,夏沫整個人恢復得跟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了。
“千雪!走!我們出去逛街,然後去吃意大利小吃。”
鞦韆雪知道夏沫現在是想身體大腦不停歇的專注在別的事情上面,本想這幾天還是不要出門的好,但最終還是應了下來,沒去打擾正忙的時一卿,兩人換好衣服出了門。
時一卿的房子是在郊外,夜晚的風起得大,周圍行人極少,兩條纖瘦的身影一出門就被人盯上了。
不是跟蹤,而是千里之外被人用衛星鎖定了位置,隨着她們的移動,一場陰謀正悄悄的接近。
夏沫心情好似不錯,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什麼,像卸了長期馱在肩上的擔子一樣,她看着一臉恬靜的鞦韆雪,眼珠開始滴溜溜的轉。
“千雪啊!你和一卿大哥這幾天,有沒有……約會啊?”夏沫促狹的樣子活像自己被別人打趣了一般不自然,她既好奇,可又覺得這麼直白的問千雪,她肯定要害羞,沒想鞦韆雪卻回得十分自然。
“是說前天的情人節嗎?沒有呢,沫沫來了呀。”
“啊?額……好像是。”夏沫終於想明白爲什麼時一卿要讓她做苦力了。
又想到什麼,夏沫正了正色:“那……一卿大哥有沒有給你送什麼禮物啊?”夏沫想知道,鞦韆雪千里迢迢從京城跑到這裡來找時一卿,時一卿是什麼個態度。
她終於明白,愛情,無關優秀不優秀,時一卿再優秀再完美,也跟邵辰一樣是個男人,她從自己身上總結出,不管是哪方,太過主動就容易讓自己失了陣,失了心,而她也發現,爲了所謂的愛把自己都變得不認識自己這種行爲,已經不叫愛了。
那不過是一種盲目的執念。
愛與人是相互的,你懂愛,愛便也回敬你,兩個人若真的互相愛對方,愛是不會去侵退你的原則和底線的。
若是時一卿也深愛着鞦韆雪,對於鞦韆雪的主動,他只會欣喜並給出最虔誠的迴應,而不是像邵辰一樣將她那份珍惜與熱愛視爲唾手可得的廉價物。
“嗯,買了衣服。”鞦韆雪沒細說,夏沫這會八卦因子特別強。
“嗯……那還差不多。”
夏沫想再多告誡下鞦韆雪,卻是想了想,最終還是全吞了回去,從目前狀況看來,不是所有人都跟她一樣,而且她似乎覺得,時一卿與鞦韆雪,和她跟邵辰,似乎完全是一正一反的例子。
兩人腳步慢,走了好一會兒才聽到前面傳來屬於這個時間點的城市的喧囂。
然而仔細聽,卻發現那喧鬧聲裡還夾着打殺呼喊聲,兩人對視一眼,那聲音轉眼就近了,左邊只有一排昏暗路燈的路口陸陸續續的跑出來幾個人,遠遠的,鞦韆雪兩人還是看清了那一男兩女身上都帶了點傷。不一會,他們身後又跑出來一隊人,隨着奔跑時的晃動,那隊人手間有什麼東西反射出閃閃寒光,每人持着一把匕首。
三人相互攙扶着費力的往前跑,邊回首往後看,其中有一女孩被嚇得連連尖叫。
只是在這僻靜的郊區,她的尖叫傳不出多遠就被化進了風聲裡。
鞦韆雪正準備轉身遠離走開,這時從燈光下走出來的三人裡,被兩個女人扶在中間的少年擡起了臉,那熟悉的臉讓鞦韆雪驀的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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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章訂閱前三名:周小小,13671933347,巫馬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