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有女朋友嗎?
腦袋擡起,夏沫並不意外這人是邵辰,卻意外他那原本俊朗帥氣此時卻戴着黑眼圈的臉色,還有眉間沒來得及收起的輕蹙。
“沫沫你醒了!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痛?頭沉不沉?”
夏沫愣愣的看着邵辰擔憂緊張的臉,感受到那溢於言表的關心,她眼框一下就紅了,嘴癟出兩條平行線,眼淚似斷線的珍珠般滑落下來:“辰哥哥!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
“怎麼會?沫沫一直都會好好的。”邵辰抱住夏沫,手在她背上輕輕的撫,心裡的石頭終於落地。
同樣手杵着頭靠在鞦韆雪牀邊小憩的時一卿被驚醒,睜開眼卻見鞦韆雪仍然沒有動靜,幫她掖緊被角,輕輕走到夏沫牀邊淡淡的道:“小聲點。”
夏沫趴在邵辰肩上發泄的哭了會,聽到時一卿的提醒,突然想起什麼,推開邵辰失聲問:“千雪呢?”
邵辰皺皺眉,對夏沫只睡了幾天突然一醒來就換上的親呢稱呼有些擔憂,他還記得出發救人時在時一卿房間裡看到的那成堆的變態心理學的書籍。
“她在那邊,還在休息。”
時一卿順着自己的話側過頭往看向右邊,不經意的視線穿過一排淡黃色的水晶珠簾,白色柔軟的絨被下,那張白皙小臉的主人已經睜開了眼睛,此時眼簾朦朧的一眨不眨對上他浮着淡淡擔憂的柔光,像只剛被孵化出來的小動物,懵懂迷茫的盯住第一眼看到的主人一般。
“千雪醒了?”夏沫被邵辰扶着靠坐到牀頭,視線隔着淡黃色木桌上擺放的一瓶香水百合和幾籃水果,扭過頭看向那邊的病牀,只能看到一截被子。
時一卿撥開珠簾兩步邁了過去,坐到她牀邊的椅子上,順着她移開的視線看到桌上的水杯。
“要喝水?”
被埋了一半在絨被下的腦袋輕輕點了點,時一卿起身給她倒了杯熱開水,拿在手裡輕輕搖晃讓它降溫,見鞦韆雪用手扒開擋住嘴的絨被,他淡淡道:“燙。”
“吹吹就不燙了。”
時一卿輕輕晃動的動作頓了頓:“這樣不衛生。”
“怕口水落進去嗎?我不會嫌棄時先生的哦。”
另一張病牀上本來在陳訴這次遇險內容的夏沫聲音漸漸沒了,時一卿頭微微往左側過去,看到夏沫和邵辰兩人神色怪怪的盯着他,不着痕跡的將身子從椅子上側了側,將背面甩給他們兩個,捧着水杯湊到嘴邊輕輕吹起。
向陽方窗外白色的強光透過拉緊的淡黃色窗簾轉化成柔和的暖光暈染在房間裡,吸進鼻腔的空氣彷彿帶着絲絲甜味,一種有趣又伴着小曖昧的氣氛漸漸在安靜得詭異的房裡瀰漫開來。
靜了許久,直到響起鞦韆雪喝水的輕微聲響,那邊牀位上的人才像被人解了穴似的。
“我也要喝水。”
夏沫雖然被擋住了看不到鞦韆雪和時一卿的表情,但聽着這聲音,想想都覺得好有愛啊!想到之前誤會鞦韆雪都竟然沒發覺,她和時一卿兩個在一起的感覺明顯比跟邵辰站一堆的感覺要和諧多了嘛!
聽那響動,好像是時一卿捧着水杯傾下身子在喂鞦韆雪吧,好羨慕好羨慕!
邵辰看到夏沫那激動的樣子,不以爲然的輕哼哼,在時一卿這個全才面前,除了專業領域他是很多都比不過他,但對於怎麼虜獲女人芳心製造浪漫這種事他自認爲要甩時一卿幾條街。
他覺得像時一卿那種從小到大就只懂得研究那一堆冷冰冰的金屬,娛樂消遣活動樣樣不感興趣,做個飯就能把廚房給拆了的男人,別說他懷疑他壓根就不曉得愛情是什麼東西,就是以後有喜歡的女人,也肯定是不知道怎麼跟人家相處的。
邵辰想像給喜歡的女人把開水吹熱這種舉動,讓他來的話,肯定每一個動作,挑眉擡手間溢出無限柔情。深情地看着心愛的女人然後溫柔地對她說“水太燙了,我幫你吹一吹。”
還要給她一個溺死人的微笑,讓她沉醉其中,然後趁機就能偷個香,或者……用他深邃的電眼看着她說“你傷沒好不方便坐起來,我換個方式餵你。”
邵辰在心裡想着,手上的動作跟着一套就做下來了,當這句“換個方式餵你”的話一出口,夏沫本來笑得幸福的臉上乍然變色。
“邵辰!”夏沫怒氣直衝,對着邵辰嬌斥:“你是不是對着別的女人也經常這樣?”
她本還想享受下時一卿和鞦韆雪那種溫馨有愛的感覺,卻被邵辰最後一句猥瑣的得不行的話攪壞了,這一整套下來完美得溺死人的表情簡直就久練成精一樣,一想到這裡,遇險之前對邵辰還沒消的氣又重新翻滾起,加倍的滋長開來。
邵辰驚住,還沒消化過來,就聽到那邊牀位上鞦韆雪被時一卿扶着喝了口水後,學樣的問道。
“時先生也有對別的人這樣過嗎?”
“……”一陣沉默,時一卿將水杯放回桌上,低頭的動作間吐出兩個字:“沒有。”
再坐回椅子上,他側過頭,冰冷的視線穿透水晶珠簾刮在那兩個人身上,夏沫被這眼神颳得一陣發冷過後,又是氣惱又是羨慕,明明同樣的動作,爲什麼人家相處在一起的感覺那麼有愛,她這邊就這麼煞風景。
邵辰拿着水杯蔫蔫的愣在原地,突然有種他看了那麼多書總結出的泡妞技巧還比不上時一卿這含蓄傲嬌又呆笨迴應的感覺,結果鞦韆雪下一句話就讓他滿血復活找回自信。
“對那個可愛的小侄女也沒有過嗎?說起來,好像都沒見過時先生有女朋友呢。”
夏沫慶幸她嘴裡的水已經喝下去了,不然準要噴出來。敢情她剛剛都表錯情了,鞦韆雪對時一卿不來電?不然怎麼可以雲淡風輕的問出這種問題?
的確是雲淡風輕,鞦韆雪問的很隨意,但時一卿不覺得鞦韆雪對這個問題沒有半點的在意。
捕捉到她略微灼目的眼底浮動的一絲佔有慾,時一卿進入變態研究模式開始分析。
據他所汲取的相關知識裡,變態這種情感神經薄弱的生物之所以能完美的融入進正常人的世界而不讓人輕易發覺,是因爲她們某些發自另一個定義的動作,在正常人眼裡會曲解成正常的行爲。
就像現在他看到鞦韆雪眼帶笑意盯着他的表情,不知道她是個變態前,他或許會把這翻譯成是鞦韆雪已經開始在乎他了,所以想要弄清楚這個劃界線的問題。
然而實際上,是她習慣了這麼個看得順眼的人在眼前活動,當滋生出了一種依賴感後,就開始萌生起了佔有慾。
一旦經雙方打上“他是她的”這種標籤後,她就會把他當成她的所有物來對待。
時一卿敢確定,如果他給出“有女朋友”的答案,鞦韆雪不會失落不會難受,仍然會雲淡風輕的回一句“哦”,只是此後她卻會跟他保持距離疏遠起來。
這一點,時一卿不是靠的書上的指南,而他的直覺。
經他和鞦韆雪正面接觸相處十七次感受出來的直覺,鞦韆雪情商並不低,相反,一個很瞭解人的劣跟性並能加以利用來算計敵人的十五歲女生,其情商絕對不低。
只是站正常人的層面上去理解的話,某方面她的情商的確讓人着急。
她不是不知道情愛這回事,只是變態這種生物就跟懶得要死的熊貓一樣,隨心所欲的很。在她的理解層面上,表達感情不需要被任何一種另外的情緒牽制,譬如害羞、譬如尷尬。
若喜歡某樣生物、某個人,她會毫不掩飾的直接表達出來,一切的讚美與親呢在她們的嘴裡說出來都會變得很容易。
但是生活在這個社會當中,與生俱來的驕傲會讓她很有修養的在得知你並不喜歡她的情況下放棄對你的親呢與依賴。禮貌這種東西,她詮釋得不會比任何一個正常人差。就是這樣一張天生的面具得以讓她們在人際圈中比正常人的吸引力更甚。
問出這種問題,其實是鞦韆雪經過一些什麼事,察覺到了對眼前這個人的喜歡與依賴,就像發現自己喜歡上一隻寵物一樣,在領你回家前,需要先問一下你有沒有主人而已。
所以面對這種從來不需要準備的問題,不管是事實還是嘴上,時一卿都只有一個答案。
“本來就沒有。”
鞦韆雪扒開厚厚的絨被兩隻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是沒找到,還是弄跑了?”
看吧,能用這樣的技巧問出這種問題,怎麼可能情商低!
“……”但是他爲什麼要那麼老實的回答你,沒找到是承認他不行,弄跑了也是承認他不行。
似乎這個問題對鞦韆雪來說也是不重要的,她並沒有深究下去,也沒有如屏息側聽的邵辰和夏沫心裡所想的說出一句“那我做你女朋友吧”的話,在示意時一卿又餵了她一口水潤了潤被暖氣烘乾的嘴脣後才安然的道。
“若是找到了的話,時先生記得告訴我哦。”
“……”
“……”
“……”
這讓夏沫和邵辰很不自在的氣氛沒維持幾分鐘,病房門被一陣細密急促的扣擊聲敲開了。
鍾潤成帶着四個萌包子陸續走進來,夏沫慶幸一下進來這麼多人,不然再繼續呆在這裡,電燈泡不像電燈泡,出氣筒不像出氣筒的,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又不能走出去把空間讓給他們,簡直折磨死人了。
五人排成一斜列走進來,珠簾被撥得叮叮響,伴隨嫋嫋抽泣般的一聲“姐姐”,安靜得折磨人的病房裡熱鬧起來了。
“嗚嗚……姐姐怎麼總是受傷?是誰害的姐姐太可惡了!”嫋嫋噘着嘴,可憐巴巴的樣子像她受了欺負似的。
“姐姐你好些了沒有?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鞦韆瞳見鞦韆雪面色依然沒有恢復紅潤,仍是擔憂。
幾個小傢伙你一言我一語圍在鞦韆雪病牀邊嘰嘰喳喳,熱鬧又不覺得吵,小傢伙們明顯發自內心的關心,純真不摻雜誌的情感,臉上一會哭一會笑的模樣讓夏沫看得被治癒之餘,還好一陣羨慕,也只有鞦韆雪這樣的人才能把她周圍的人都傳染得這麼單純美好又可愛吧。
這一刻夏沫不得不承認,鞦韆雪這個公主的美譽,比她這個頂着家世背景得來稱號的公主要名副其實多了。
“嫋嫋乖,我已經沒事了,你看嘛,除了手上一點碎傷之外都沒有其它的傷口了,睡了三天早已經好了。”鞦韆雪被時一卿扶着靠坐到牀頭,側傾着身子幫嫋嫋擦掉眼淚安慰道。
“纔不是呢!姐姐騙人,那天我們都聽到醫生說的了,你出了車禍受了很重的內傷,起碼要養一個月纔會好。”見鞦韆雪裝沒事來安慰她,嫋嫋眼淚涌得更兇了。
鞦韆雪不再接這句話,揉揉嫋嫋的包子臉轉開話題:“養一個月就養嘛,怕是要吃得像個圓滾滾的熊貓了。說起來,這次還多虧了那隻大熊貓呢。”
“大熊貓?姐姐遇到熊貓了?”嫋嫋眼淚止住,小孩子對這種毛茸茸又溫順的球狀動物總是充滿了特殊的喜愛。就連鞦韆瞳都雙手杵着下巴趴在牀邊一副聽姐姐講故事的表情。
“對呀!那天溫度低,當時被冷風吹了好久都快凍僵了,躲進草叢裡的時候,你們夏沫姐姐已經暈倒了,要不是正好受傷的大熊貓也躲了進來,挨着夏沫姐姐坐下後傳給了她一些溫度,我們都要被凍成冰人了。”
當時她和夏沫一個耗能過多,一個失血過多,要不是在緊要關頭抱着大熊貓取了會暖,她們的傷情會更嚴重。
“挨着我坐?”
隔着一張木桌,夏沫不敢置信的插上一句,天哪!原來她還闖過那樣一次鬼門關?
小時候她就不喜歡這種帶毛的動物,起初只是嫌棄它們身上一堆跳蚤類的微生物,後來偶爾也跟着軍區大院裡幾個同輩的小孩們練習,拓寬了她對大熊貓的認知後,她對這個國寶的唯一印象就是它那恐怖的殺傷力。
“是啊!要不是她屁股上面厚厚的毛髮蓋住你的臉讓臉色好了些,我還沒有想到要抱着它取暖呢。”鞦韆雪撫摸着嫋嫋滑嫩的臉蛋,講別人的故事一樣愜意,彷彿三天前那驚險一刻不過是遊戲裡的刺激一般,復活後就可以談笑風生了。
“啊?屁股坐到我臉上?啊啊啊!有沒有搞錯!”
夏沫怪叫一聲,連忙用手撫了把臉看了看,受不了的開始起雞皮疙瘩,把嫋嫋幾個逗得笑成一片,小悅聽完還一臉孩童式夢幻。
“啊!我也想抱大熊貓,想大熊貓毛茸茸的屁屁挨着我坐!”
大熊貓這種可愛的懶懶的笨笨的動物總是那麼招小孩喜歡的,以至於話題當真就轉到了這個上面,嫋嫋剛流的眼淚都還沒幹就聽得忘記了鞦韆雪身上還有傷要養,激動得一把跳上牀撲進鞦韆雪懷裡。
不過這次沒成功撲進去,半路被一隻手給截了回來。
“哎!哎!你放開我!”嫋嫋後衣領被提起,整個人吊在半空中張牙舞爪的大喊,直叫得她被勒得出不了聲,時一卿纔將她扔衣服一樣扔到椅子上。
嫋嫋犟起臉想要像回擊慕雲端那樣回擊時一卿,可在擡眼看到時一卿那淡漠得像在看一隻螞蟻一樣的眼神後,縮縮頭不敢出聲了。
和鞦韆雪和血薔薇幾個人長期混在一起久了,總是能直覺般的感覺到一些隱含的危險,雖然時一卿的眼神看起來只是淡漠威嚴了點,但嫋嫋卻覺得那裡頭有一種人家隨手可以捏死她的感覺。
中午時分,夏沫被三天前從京城下來的邵芸和時一心接回了京城。
那天夏沫遇險,不只時一卿和邵辰收到警報聲,別墅羣六棟別墅的主人手機上也都是收到了消息的,當天邵芸邵旭和時一心就趕了過來,這三天一直住在別墅等着夏沫轉醒。
當初將兩人送到潛龍醫院是爲了不耽誤她們就醫,現在兩個都陸續轉醒,夏沫被接回轉到了京城醫院,而鞦韆雪也被轉到了t市市醫院和秋書墨遲見秋一起住進了一個套房式大號vip病房裡。
------題外話------
124章訂閱前三名:夢戲凡塵,櫻清翼,梓潼88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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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茂密的灌木叢裡,雪球在千雪的頭上一跳一跳吸引大熊貓的注意。
雪球:滾滾,幫我個忙好不好?
熊貓:咦?你是什麼寵物?
雪球:我只是小隱鼠,你幫我救救我主人好不好,我教你怎麼麻醉敵人。
熊貓:可以遠距離攻擊嗎?
雪球:可以哦,你讓我家主人抱着取下暖我就告訴你。
熊貓照做了,幾分鐘後,千雪被時一卿抱走,熊貓看着離它快有一米遠的雪球喊道:你還沒教我呢?
雪球倏得一下又跳到熊貓臉上,鑽進它的毛髮在它臉上狠狠咬了一口後,又倏得一下跳了回去,歡脫的聲音被吹散在風裡。
“一米的遠距離攻擊哦!學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