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後,莫少坤離開了基地,隨行的還有武巖。
兩人開着一輛越野車一路向西,在經過一天半的長途跋涉終於趕到了方大奎所在的邊防連隊。
連隊駐地很小,當越野車緩緩停在門口時立刻便有揹着槍的戰士迎了上來。
檢查過兩人的證件後戰士當即放行,不多時兩人便見到了這支連隊的最高長官。
“你們也是來找方大奎的?”得知了兩人的來意後,連長神色顯得有些古怪。
莫少坤聞言眉頭一挑道:“哦?這麼說還有別人也來找他?”
連長苦笑一聲點了點頭道:“前幾天有個姑娘來找方大奎,那姑娘在連隊住了好幾天,可方大奎就是不願意見。”
“姑娘?”莫少坤微微皺起眉頭。
“嗯,是個姑娘,長得還挺漂亮。”
“端木佳?”一旁的武巖問。
“對對對,就是這個端木姑娘。”
莫少坤和武巖相視一眼眉宇間皆是含着些許複雜,沒想到端木佳竟然會來找大奎,應該也是覺得心裡愧疚想要來向大奎解釋解釋吧,不過以大奎的脾氣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是絕對不可能見端木佳的。
倒不是說他絕情,而是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端木佳是他的女朋友,但她的弟弟卻害死了那麼多的兄弟,不管是誰遇到這樣的事情恐怕都無法接受。
悄然嘆息一聲,莫少坤問:“端木佳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一直沒走,她說見不到方大奎就不會走,你說我們這一個連隊全是男兵,一個姑娘家整天住在連隊裡也不是個事兒啊,我也和她談了好幾次,可她就是不肯走,我們也不能把她哄出去吧?這附近荒郊野嶺的,萬一要是出個事兒誰付得起這個責任?”連長一臉苦相,顯然這段時間被端木佳的事折騰的不輕。
“她現在人在哪兒?”莫少坤問。
既然端木佳沒走,那他覺得他應該和端木佳談談,以大奎的性子肯定是不會見她的,她就算在這兒住個一年半載也不會有絲毫作用。
那次的事情其實說起來也不怪端木佳,誰也不會想到自己的親弟弟竟然會害自己,即便她有錯也完全不用像現在這樣。
“這個點兒應該在豬圈那邊吧,每天一大早她就去豬圈,晚上熄燈前纔回來,就是爲了見方大奎一面。可方大奎一直不肯見她,爲了躲着她方大奎白天都不餵豬了,每天都是等到晚上端木佳走後他才餵豬,整的炊事班養的那些豬現在都變成夜食動物了。”
“什麼?!你們竟然讓大奎去餵豬?!”武巖聞言怒了。
方大奎可是沙狐的精英啊,不管到了哪個連隊以他的實力那都是絕對的中堅,可現在在這邊防連隊竟然混到餵豬的地步?這對方大奎、對沙狐而言都是一種侮辱!
見武巖怒了,連長微微皺起眉頭道:“這位同志,稍安勿躁,去炊事班餵豬這是方大奎自己要求的。再說餵豬怎麼了?旁人喂得他方大奎就喂不了了?哼!崗位不同但同樣重要嘛。”
“你知道方大奎是從哪兒來的嗎?”
“呵呵,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的連隊裡不管來頭有多大都只是普通人,我這兒可沒有特權,他就算是從中央下來的,到了我這兒也就是我手下的一名普通戰士!”連長冷笑道。
武巖還要說話,莫少坤朝他使了個眼色讓他不要再說了。
武巖見狀怒哼一聲重新坐下,眼中卻滿是憤慨之色。
“連長同志,我們想見見方大奎。”莫少坤道。
連長輕嘆一聲道:“少校同志,我恐怕愛莫難助啊,你們要想見他只能自己去找他,就算我讓人叫他來他恐怕也不會來。”
頓了頓他又道:“我當了這麼多年的兵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兵。自從來了我們連隊後也不和其他戰士交往,也不和人說話,不管是誰和他說話他都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甚至還經常因爲一些小事和其他戰士起衝突。我不知道他以前有什麼經歷,我也給過他不少機會,可是這種人我們實在是伺候不了啊。說實話我已經給上級打過好幾份報告想讓他走人了,你們如果是他的朋友那就幫我勸勸他吧,像他這種無組織無紀律的人留在這兒也只是浪費時間,還是讓他早點兒走吧。”
武巖聞言眉頭一皺又要發火,莫少坤趕忙衝他使了個眼色,然後看着連長道:“連長同志,麻煩你找個人帶我們去見見他吧。”
“不用人帶,豬圈就在營房後面大約一百多米,炊事班的宿舍也在那邊,你們一過去就能瞅見。”
莫少坤當下也不廢話,謝過連長之後帶着武巖去了炊事班的方向。
他的面色有些難看,他不怪那連長說話不好聽,因爲他能想象的到方大奎現在的狀態,遇上這樣的兵不管是誰恐怕都不會喜歡。
幾分鐘後,兩人來到了豬圈前,磚頭搭建的豬圈裡養着二十來頭豬,一旁不遠處便是一排平房,那應該就是炊事班的宿舍和連隊的食堂。
此刻兩個帶着圍裙的戰士正坐在食堂門口的小板凳上洗着菜。
在他們一旁,還坐着一個俏麗的身影在幫忙。
“我說姑娘,你和方大奎那小子究竟是什麼關係啊?”一個戰士忍不住問道。
端木佳擡頭看了戰士一樣,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
那戰士轉頭看了眼宿舍道:“這方大奎也真是的,就算在大的仇也犯不着這樣啊,你這都在這兒等了幾天了,我看着都心疼了。”
“方大奎那傢伙你還不知道嗎?整天板着一張死人臉,好像誰都欠他錢一樣,真不知道這種貨色是怎麼混進部隊的。我聽說連長已經打了好幾次報告要讓他滾蛋了,可是上面一直沒批。”
‘啪!’
端木佳將手上剝了一半的大白菜丟盡菜盆中眼中帶着些許冷意看着那戰士。
“你們沒資格這麼說他。”
兩個戰士愣了愣,隨後其中一個搖了搖頭道:“唉,這世道真是變了。”
另一個也是點了點頭道:“是啊。”
他們實在想不通,挺漂亮的一姑娘可這腦子是不是有點兒問題啊?方大奎這樣對她可她還處處維護着方大奎?這不是有病嗎?
“姑娘,算了吧,那傢伙是不會見你的,你啊還是走吧,爲了他這種人不值得。”
“就是,兩條腿的驢子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多的是?他都這麼絕情了你還堅持個什麼勁兒啊?”
端木佳沒有說話,眼眶微微泛紅,鼻頭有些發酸,她緩緩起身望了眼那豬圈的方向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溼潤準備轉身離去。
可就在這時她不經意間看到了不遠處站着的那兩個人。
端木佳微微一愣,隨後面色有些泛白,她連忙收回視線不在去看莫少坤和武巖,低着頭想要匆匆離去。
她感覺自己實在沒臉再見沙狐的人,因爲她的關係沙狐犧牲了那麼多的兄弟,就算說她是罪人也絲毫不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