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鄉。麻煩請問一下。你們栗子溝這邊考上了大學的是哪幾戶人家。”
沈安素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充滿陽光。再加上年紀輕輕的。根本不會有人想到她會是基金會考察組的一員。
被叫到的老鄉看她們這一行人男男女女都有。手上還提着大包小包。甚至連帳篷都有。頓時就明白了這些小年輕應該是來他們這疙瘩春遊的。這幾年可沒少見這些城裡的年輕人閒的沒事兒幹跑到他們鄉下來體驗生活。
不過大多都沒堅持多久。就哭爹喊孃的要車子走人。所以這位年紀已經不小的大爺真是一點也喜歡這些沒有吃過苦的小年輕們。
只是大爺臉上的褶子一重重的。看人的時候眼睛又眯了起來。根本看不出他臉上的不喜之色來。這會兒正扛着鋤頭。慢悠悠的指向前面一個看不見盡頭的放下。打了個哈欠。“瞧着沒。小姑娘。咱們溝裡出的幾個大學生都住在那邊哩。爺爺勸你沒事兒別去打擾林子他們那幾個好學生。他們還要在家裡幹活。湊學費哩。”
“大爺。您認識那幾個考上大學的學生呀。”
萬芸聽到這話。挑挑眉。好奇的問道。
大爺扛着鋤頭就開始挖地。一邊回答他們的問題。“認識啊。咋個不認識。林子他們幾個都是咱們溝裡的狀元哩。只可惜了哦。那幾個娃子命苦。沒錢上學去哦。”
說着。大爺一臉可惜的嘆氣搖頭。只是手底下的活兒卻是乾的十分利落。看的杜仲等人好奇的很。
“大爺。您先跟我們聊聊唄。來這地我幫您挖了。”杜仲自告奮勇的要去幫忙。
只不過。這位大爺卻是笑呵呵的擺擺手。“算了吧。小娃子。你們這些城裡的娃子還懂啥挖地呀。幹不了一會兒就要哭着換回來了。爺爺我可不想跟你們浪費時間哩。”
杜仲一聽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大爺。我可不是啥學生呢。以前我也幹過一蓄兒的。來您先到這邊休息。我來幫你幹活兒。”
說着。他便上前去奪走了大爺手裡的鋤頭。十分利落的開始挖起地來。
大爺原本還想把自己的鋤頭給要回來。只是瞧着這小夥子幹着還像那麼回事兒。這才又慢悠悠的從自己的衣兜布袋子裡掏出來一個老舊的水煙壺。給自己點了捲菸。抽吧了幾口。才坐在田埂間問道。“小娃兒。你們來俺們這個地方是想幹啥子哇。給爺爺說說。爺爺聽聽。”
“爺爺。我們就是下鄉來體驗一下鄉村生活的。只不過聽人說栗子溝這邊考起了好幾個大學生。我們想着日後可能是同學呢。所以便來瞧瞧。反正咱們也都是一個地兒的人。以後去了其他城裡也能彼此照顧一下。您說對不。”
沈安素笑眯眯的開口。謊話是張口便來。
她們是考察隊的事兒可不能率先給這些人漏了底兒。所以只能從別的方面來切入了。
沈安素面上就看着嫩的很。和高中生比起來也不成多讓。倒是沒讓這大爺多想。只是擺擺手。嘆了口氣。“啥子同學哦。林子家的那幾個以後能不能上學都是個問題喲。他們家裡本來就窮的很。爹死了。媽也是個瘋的。要不是他們的姥姥。哪能考上大學哦。”
大爺一提起那幾個考上大學的孩子便是一陣搖頭喪氣。
栗子溝地處偏遠。就連現在通往外面的路都還沒有修出來呢。更別說致富發家了。
他們這個地兒背靠着大山。人呢。是餓不死的。只是想要在手裡攢幾個錢那就是不可能的事兒了。
家裡有地的還好說。要是沒地的。那活着更是艱難了。
而林子家的那幾個。一個個都是聰明的娃。自學呢也能考起大學。他們這就是山窩窩裡出了個金鳳凰。只可惜。這金鳳凰沒了翅膀。還是飛不出這山窩窩。
人上了年紀。話也就多了起來。
大爺絮絮叨叨的一直說個不停。眼睛還停留在杜仲身上。一邊抽吧着水煙。看着那小男娃子的確乾的有模有樣。才詳細的將那林子一家說出來。
只是羅裡吧嗦的卻是一直沒怎麼到正點上。
不過從大爺的嘴裡。沈安素也搞清楚了一件事兒。
原來這栗子溝裡考起大學的那幾個學生竟然還是一家人。
不是親兄弟就是堂兄弟姐妹。在栗子溝也是出了名的腦殼瓜子聰明。只可惜。家境不好。所以這次就算考上了大學。估摸着他們也不一定能夠去了一個。
誰家他們家裡太窮了呢。
沈念念一邊拿着資料薄記載着這林子家幾人的情況。記錄的差不多時。這才笑呵呵的和大爺告別。然後又給他留下了一大堆平常吃的零嘴甜品之類的。
哪怕大爺自個不吃。孫子孫女們總該還是能吃到的吧。
大爺顯然說起了這村裡的八卦也很興奮。對他們要去找林子也有些不捨。不過抽吧了一卷煙後。又從杜仲手裡接過了鋤頭。繼續重複着一模一樣的動作。開始挖地了。
“嘖嘖。在這種家庭環境下。居然還能夠考上大學。這子家的幾個孩子。還真是有些了不起呢。”
萬芸一邊小心的走路。一邊看着資料薄裡記載的資料。忍不揍嘆道。
哪怕是她老家那邊。也沒有這山溝溝裡窮的厲害呢。
都二十一世紀了。居然還能找到這麼窮的人家。一時想起來。還真有些不可思議。
栗子溝每家每戶住的都不僅。彼此之間有着寬闊的田地。哪怕是最近的鄰里也有一畝地的距離。對於鄉下人來說。這種距離自然不會被放在心上。由於地廣人稀。所以到處都能夠看見綠油油的田地。雖然天氣依舊帶着冷意。可是這深山中的空氣的確比外面城市要自然的多。
甚至。還能夠嗅到雨後泥土的清新腥味。
順着大爺指路的方向。他們一行人足足走了半個多斜。才終於看到了有人煙的土屋子。
萬芸不過是個普通人。可不想他們這些能力者擁有強健的體魄。雙腿早就走的痠軟無比了。只是爲了面子。才沒有吭聲。這下終於看到了有人煙的房子。頓時驚喜的叫了出來。“那邊有人住着呢。我們過去看看。”
事實上。萬芸覺得剛纔那位大爺是不是故意在耍他們呢。這栗子溝鄰里間居住的地方也太遠了。要是出個什麼事兒。根本沒什麼鄰里來幫忙。也不知道這邊的人怎麼這麼奇怪。
當然。她不知道。栗子溝世世代代都是農民。對於土地看的非常重要。所以房子自然也是修建在距離自家地最近的地方。因此這房子纔會東一座西一座的。
“我們上去問問。”
沈安素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來。
這一路上他們實際上還碰到了其他的栗子溝村民。向他們詳細瞭解了不少關於子家的那個幾個大學生的情況。
看得出來。這裡的人對子他們家的確很羨慕。
畢竟那可是栗子溝存在這麼多年來頭一次考出來的大學生呢。
更別說那張家的人簡直就神了。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居然一下子就考上了四個大學生出來。
雖說這張家的幾個娃子已經去城裡上了半年的課程。不過這次學還沒開呢。就都跑了回來。一個個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想想也就明白了。這幾個娃子在城裡的大學生活並不好過。
張家都砸鍋賣鐵了。也就供上了兩個大學生。還欠了一屁股外債。說起來。另外兩個沒能上大學的女娃子。也着實可憐。
不過栗子溝的人也沒人會覺得張家人砸鍋賣鐵讓男娃去城裡上大學。反而把女娃子留下來有什麼不對。在鄉下這種地方。重男輕女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
以後男娃子可是要成爲家中頂樑柱的呢。而女娃子反正也是要嫁出去的賠錢貨。幹啥要在女娃子身上話那麼多錢呢。
就連張家居然把那兩個女娃子供到了高中畢業。栗子溝的不少村民們都還在暗暗嘲笑張家的那十幾口人是傻子呢。
當然。和這些村民們打聽起來的時候。沈安素也是非常認真的做着記錄。
沒有詢問那些村民的時候。五人就着資料上的內容紛紛發表出自己的意見來。不過大家還是要親眼看到張家的情況再說。
他們的腳程很快。萬芸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個能做的地方休息一下。
所以。有了目標之後。沒一會兒他們就走到了這座典型的南方農家小院前。站在院壩裡面。看着一個面容蒼老。滿頭白髮的老婦喂着滿院子跑的雞。一邊還發出吆喝雞崽子們的叫聲。
而他們這一行明顯氣質和他們鄉下人不同的五人還沒有靠近這老婦的家。老婦就發現了他們。
知道見到他們這一行人中還有三個漂亮的女娃娃。看上去並不相像是什麼壞東西。這纔開口慈祥的笑起來。“孩子們。咋個跑到俺們這嘎達來了。有事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