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建軍疑惑的接過,雖說自家老爹對他比較看重,但一大部分原因是因爲自己的職業,按着他的路子繼承了老祖宗的門風,然而對於自己軟弱怕妻的性子,他卻頗有微詞,再加上這幾年明眼人都看出來老爺子跟老2家走的比較近,還真沒想到私底下惦記着自個兒?
信封並沒有密封過,他半信半疑的拿出裡面的信紙,展開後,疑惑頓消,這確實是老爺子的筆跡,如果葉建軍知道自家老爹是葉安然的啓蒙師父,估計他也不會輕易相信,然而,這幾年他除了在工作上積極往上以外,還真沒關注,只知道自個兒侄女學習好,其他一概不知,這也多虧了葉爸葉媽不喜歡到處張揚自家事的低調性子。
信的內容其實很簡單,只有幾行字,很快就讀完了,然而,這分量卻不清,因爲老爺子說了一件從未提過的事,原來他當初背井離鄉出來時,帶了不少東西,雖然錢一路都花光了,但還剩下了幾件古董做家底,當初準備變賣掉,但是想着那時候拿出來不被舉報,也賣不了幾個錢,索性藏起來等着動亂過去,沒想到一藏就是這麼多年,自知身體日漸不好,便想着留給子孫,要求大兒子去取出來云云。
信把前因說的很清楚,可以說是完美無缺,葉建國那時跟着自家老爹流浪,雖然年紀小卻依稀記得好像身邊是有幾件值錢的瓶瓶罐罐,只不過後來突然不見了,那時候只顧着吃喝,逃跑,也沒問這事,現下想來應該就是信上說的這些東西。
然而,老爺子可能是在身體極度不適的情況下才寫的,不但越往後字跡越潦草,甚至說到收藏的地點時就戛然而止,沒了下文,這可急壞了滿心期待的葉建軍,自己如果有了這些錢,根本不用再累死累活的批改作業,高三的班主任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幹的了的,而且以後也不用天天被個女人管着,孃家有錢算什麼,夫家纔是天,作爲新一代妻奴的葉建軍被壓抑着低頭半輩子,現下眼看着終於看到了曙光
只是這份羹是不是他一個人分到
?
瞧見自家老大複雜的目光,葉爸葉媽具是一頭霧水,倒是活了兩輩子的葉安然,因爲看過聽過各種因爲錢而做出齷齪事的實例,隨即心若明鏡,狀似天真的問:“大伯,爺爺寫了什麼?我媽從衣箱裡翻出來都沒讓我看——”這話要是葉爸葉媽自個兒說可能不能取信於人,但是葉安然現在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子,不熟悉的人跟本不會懷疑她有這心機,更何況本就不是特別精明的葉建軍,再看看同樣好奇的二弟兩口子,心頓時安穩的放回肚子,原來這麼些年過去這一家子還是老實巴交的鄉下人——
即把信往口袋裡一塞,他模棱兩口的大手一揮:“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只是囑咐我把他那幾本古書收好了,傳下去。”這瞎編的功夫讓導演這齣戲的葉安然母子兩忍不住對望了一眼,隨即俱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
一聽這話,葉爸心裡的不平衡到也消散了不少,誰不知道老爺子愛書如命,託給學識最高的老大倒也無可厚非。
但做了半天透明人的大伯母丁芳可不樂意了,“這老爺子人都不行了,還惦記這些不能吃不能用的東西有啥意思?咱們還得費心保管着,這老大就是不好當啊——“
葉安然暗自冷笑,待會你就恨不得把老爺子也領回家了
沒過多久,葉建軍坐不住了,這事必須得儘快解決,要是再拖一會老爺子一個不行,他去哪裡找那些值錢的東西啊,總不能把老爺子那房子拆了吧,不被別人罵畜生纔怪只是眼下自家老婆又死拽着不讓轉院,果然是女人,頭髮長見識短,這老爺子纔是個寶啊————見丁芳又開始數落起照顧老爺子的麻煩事,話裡話外想着把老爺子託給二弟媳婦,他趕緊打圓場,笑呵呵的對上一臉怒氣欲發的葉媽,“弟媳婦別生氣,你嫂子也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和二弟還沒吃飯吧,反正這離學校挺近,我們回家做了再帶過來,很快——”
說完,難得英勇一回,也不管自家老婆嘴裡的罵罵咧咧,拽着就走,眨眼間就消失在醫院拐角處。
眼看這主演都退場了,忍笑忍的極其辛苦的母子倆立刻相對着哈哈大笑,惹的一旁的葉爸滿臉問號,自家老婆這變臉功夫也太快了吧,剛剛還是一副火燒屋頂怒氣沖天的樣子
??見此,葉媽忍不住就要開口跟自家老公說出真相,卻被葉安然及時拉住,暗暗搖搖頭,她立馬警覺的閉上嘴,打了個哈哈。還是自家女兒想的更謹慎些,現下是一向比較老實的老大知道這信,還不知道丁芳那精明的女人曉得後怎麼個態度,要是看出個端倪那就前功盡棄了,先看看再說吧。
其實,葉安然還真高估了丁芳這人,雖說精明潑辣,但是到底是個不識幾個字的農村婦女,逮着便宜就喜歡佔,更何況幾乎是天降橫財。聽自家老公一說這事,立刻兩眼放光,暈暈乎乎的只顧着傻笑,根本沒考慮什麼可信度問題,儘想着以後的幸福生活去了。然後,一回過神,就立馬把自家存摺掏出來,細細的打起算盤。
“你幹啥呢?”葉建軍看自家老婆翻出壓箱底的存摺,不禁驚歎什麼時候鐵公雞也變成了散財童子了。丁芳白了他一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還能幹嘛,趕緊給老爺子轉院你不想要那些東西啦?”
在家合計了許久,兩人匆匆的吃完飯,便直奔醫院,也忘了當初說什麼帶飯給葉安然一家的話,待看到他們窩在病房裡吃盒飯時,才訕訕的說:“那啥——我和你哥儘想着商量咱爸的病,忘了時間,想着你們可能在外邊買了,就沒多這事——”
葉安然撇撇嘴,沒說話,葉爸葉媽連着昨天三頓沒吃,這會忙着吃飯根本沒功夫搭理他們。倒是球球好心提醒滿面油光的大伯母:“大伯母,你下巴那還粘着一粒米——”
丁芳頓時紅了臉,立馬伸手急急的抹掉,也不好責怪人一個小孩子,童言無忌,哪個長輩逮着不放也不好看,只好尷尬的轉移話題,“二弟,弟妹啊,我和你哥在家裡翻出來一些錢,你看,這天天忙得摸不着邊,也不記得什麼時候收着的,現下既然找出來了,就留給咱爹治病,老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這病急可不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