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然音落,那人竟然沒再出聲了,屋內屋外都是一片安靜,然而就在老爺子和她差點以爲那人已經離開了時,有人推門進來了。
“方爺爺——“一張俏麗年輕的臉出現在門後面,細細手腕下掛着好些東西,首先怯生生的喚了一聲,透着股乖順懂事的勁兒,但是老爺子還是很不給面子的立即拉下臉,“你來幹什麼?”
溫柔美人,也就是王英,怕是被噴習慣了,只是臉好似白了幾分,而後很有心理素質的好似沒有聽到老爺子剛剛那句質問,依舊溫和的道:“爺爺,我聽航子哥哥說您病了就想來看看您,現在感覺怎麼樣?“
葉安然抱着手臂在邊上默不作聲的看戲,這王英不僅心理素質強硬,忽略人的功夫也是不錯的,至少到現在連個眼神都沒丟給自己,好似沒她這人似的,好在葉安然也不想攙和人家的家務事,很是配合的隱身了。
老爺子就沒葉安然這麼淡定了,他一看到王英那雙眼就想起那個害死自己女兒的賤男人,再聽到竟然是自家孫子力敵叛國,恨不得立即把方航送到特種部隊去訓練個一年,然而這些都是後續事情,現在最重要的是迎面退敵,老爺子吹鬍子瞪眼,憤憤道:“老頭子我就算死了也不要你們王家人操心,出去!”
“爺爺???好好好???您別生氣
”見老爺子一副氣得不輕的樣子,王英急忙道,唯恐老爺子一不小心抽過去,實際上老爺子這段時間因爲不能行走一直病怏怏的,這會兒反而是葉安然見到的他從住院以來最爲精神的一次。
王英滿臉的隱忍。眼睛裡含着淚水毫不委屈,看起來好似完全是爲了老爺子着想纔不得不離開的。
“這些都是補充鈣質的。爺爺??您好歹吃些對身體也好???”隨後她輕移蓮步慢慢走近,將手上的東西放在病房裡特配的木質小几上,這丫頭果真聰明過人,這要是放在老爺子邊上那桌子上,怕是得被一手扔出去,而現在不方便行動的老爺子只能用力牀上的被子,聲若洪鐘的吼道:“拿回去,你們的東西我們不稀罕!老頭子我還能買的起這些
?”
“爺爺——”王英首次打斷老爺子的吼叫,帶着些許哽咽的語氣微弱的道:“??這些都是我用翻譯賺來的錢買的補品。不是我爸??他給的???”
她半垂着頭,看不清臉上的情緒,但是從周身的氣場和那姿勢能夠感受到明顯的難過傷心,老爺子剩下的叫罵立即噎死在喉嚨裡。慢慢消了聲。不說話了。
病房內一片詭異的平靜,王英吸吸鼻子,悶聲道:“??那我走了。爺爺您好好養病吧???“說完,首次失了淑女禮儀轉身堪稱跑着衝了出去。
望着那扇開着的門,老爺子暗暗嘆了口氣,顯得異常勞累,葉安然立即上前將病牀小桌上的碗筷收拾起來,這給老爺子鋪好被子。扶着他躺下。
“???安安吶,還是麻煩你出去送送那丫頭吧
“老爺子合上眼睛。慢慢道。
葉安然再出來時實際上王英已經走了有好一會兒了,但是她在走廊上轉了個彎就見着有人抱膝埋頭坐在樓梯口,赫然是王英。
葉安然提步上前,躊躇了會兒,這放在小心翼翼的道:“你???還好吧?”
對方猛地擡頭,臉上乾乾淨淨,依舊是溫婉美人一個,葉安然甚至有些懷疑之前看到那個受氣委屈小媳婦純屬是他們的幻覺。
“原來是你啊,怎麼?也是過來看望老爺子的?“王姑娘優雅的撫平裙子上的皺褶,緩緩站起身,對着葉安然的眼睛,勾起嘴角,柔聲道。
那無辜的樣子着實讓葉安然咋舌,乖乖,這丫頭的段數果然高,還真把她當透明人了呢,而且這從裡到外都透出某種詭異感,好似人家纔是與方家關係不一般的內人,而她則是陌生客套的客人甲乙丙丁。
葉安然微微點頭,笑笑,終究沒有說什麼。
王英也不以爲意,擡起手腕看了下時間,而後拿起包包,捋捋劉海道:“要不去樓下草坪那聊聊?”
咱們倆有毛線聊啊,葉安然心裡腹誹,下意識的就準備開口拒絕,哪知對方貌似根本沒準備等她答覆,或者完全是沒想到徵求她的意見,率先就走在前面。
半響回頭見葉安然還站在原地,秀麗的眉毛不悅的蹙起,原本溫和親切的嘴角曲線緊緊繃着,透着股不耐煩的道:“怎麼了?”
“沒事,”葉安然雙手隨意的插進大衣的兜裡,挑挑眉,似笑非笑的跟上去。
話說她還真想知道自己這體質咋變的這麼討人厭了,遇誰誰對她有意見,還都莫明其妙,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高中時期,我們的王姑娘可是很黏糊她啊,怎麼幾年沒見就反差這麼大捏,雖然前幾次王英明面上還是柔柔和和的,但不經意間撞到的目光卻讓葉安然渾身不舒服,這會兒她倒是很想知道自己無意中得罪她了。
市第一醫院費用貴,同樣設備設施也很完備,就連住院部樓下給花圃草坪都修剪的整齊漂亮,今天天氣不錯,好多穿着白色病服的病人在家人的攙扶下在下面散步曬太陽,看起來着實悠閒安逸。
王英直接找了個空椅子坐下,然後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葉安然狀若自然的跟着坐在另一邊,有些惡意的自動端起淑女姿態,微微側着腿挺着脊背坐在來,面上帶着微笑,一下子氣場好似變得成熟幹練起來。
這樣子讓王英楞了兩秒,似乎與想象中的對方的樣子不太一樣。
“最近還好嗎?聽航子哥哥說你還演了話劇?”頓了頓,王英率先開口,臉上表情很平靜,然而葉安然還是感覺到再說到方航時她的語氣似乎甜膩了幾分,更像是這個年紀的小姑娘。
難道這兩人竟然揹着老爺子談戀愛了?